第411章 你怎麼能忘記?
「……魔法部決定,為了儘快恢復英國魔法界的安全和秩序,將派遣攝魂怪尋找默默然的蹤跡……」
擺在桌子上的流鏡正在播放魔法版本的今日新聞,穿著紫紅色西裝的福吉正在用力揮舞著拳頭說:
「攝魂怪襲擊霍格沃茨的學生純屬無稽之談!事實上,它們是為了確保學生們的安全而上車檢查。」
「當然啦,我們在這裡也犯了一點小錯誤,因為魔法部和學校沒有及時溝通,所以才造成了一些誤會,數名學生因為受到驚嚇而暈倒,除此以外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害……」
正在吃早餐的哈利心頭一梗,放下了麵包。
「列車上的學生和一名教授擅自襲擊了正在執行公務的魔法部職員,這是絕對錯誤的行為!不過考慮到孩子們的心情,我們決定不追究他們的責任……」
麥可無聲地冷笑了一下,搖搖頭,用刀子切開了自己盤子裡的煎蛋。
「我在此可以保證,攝魂怪始終聽從魔法部命令,完全不存在失控的情況……關於攝魂怪會襲擊無辜路人的擔心和猜疑都是多餘的……一旦默默然被捉拿歸案,攝魂怪會立刻退回阿茲卡班……」
「是誤會啊……沒被魔法部追究真是太好了……」菲奧娜鬆了口氣,又好奇地問:「攝魂怪到底長什麼樣子?」
「像披了黑斗篷的大抹布,還是餿了變臭的那一種。」麥可做個鬼臉,說:「丑極了!」
「哈哈哈……」菲奧娜被他逗笑了,又說:「聽起來是很厲害的監獄看守啊……那個什麼默默然也不是它們的對手嗎?」
「不知道,歷史上沒有這兩種生物打起來的記錄。」維德說。
「也許攝魂怪厲害……畢竟攝魂怪有那麼多。」菲奧娜簡單地猜想著。
「不管怎麼樣,讓那些傢伙快點回阿茲卡班去吧。」哈利咕噥著:「我可不想再碰上一次『檢查』了。」
流鏡里的新聞結束,很快換上了一部麻瓜的歌舞片,幾十個俊男美女在鏡子裡又唱又跳,歡快無比,消除了剛才新聞帶給人的陰霾。
「真不敢相信!」麥可憤憤不平地說:「這麼大的事,就被他們這樣壓下來了!」
「以攝魂怪在車上的舉動,確實很難分清楚它們是在檢查還是在攻擊。」維德平靜地說:「畢竟沒有人真的被……真的受到什麼傷害。」
他看了眼母親,把「吸走靈魂」幾個字咽了下去。
跟費迪南德著重於魔法界的危險和陰暗面不同,菲奧娜平時關注的,都是魔法奇妙的一面。
她對攝魂怪的了解全都來自於流鏡和《預言家日報》上的新聞,上面不會提這種生物的邪惡可怕之處,只反覆強調——
攝魂怪是魔法界最可靠的看守。
在菲奧娜的想像中,那些是一群高大強壯、甘於寂寞、行走在黑暗之中、從不露出真面目的神秘部隊。
當然,在霍格沃茨列車遇襲之後,她腦海中的畫面已經更新成了一群極度無禮且氣質陰冷的野蠻人。
攝魂怪,也即「dementors」——光從名字來看,很難想像這是一些怎樣黑暗腐爛的生物。
吃過早飯,三個小魔偶蹦蹦跳跳地收拾餐具,菲奧娜和費迪南德則上樓換了一身出門的衣服。
「我們要去拜訪幾個朋友,你們在家可以盡情地玩耍,冰箱裡有飲料,柜子里有新買的零食,午餐你自己訂附近的披薩或者中餐,號碼我留在電話旁邊了。」
費迪南德叮囑道。
「好的,爸爸。」維德說。
「那麼晚上見,親愛的。」
菲奧娜親了親維德的額頭,又同樣親了親哈利和麥可,笑眯眯地說:
「不要拘束,只管當成是自己家。如果等我回來看到什麼地方都整整齊齊的,我可要生氣了。」
「你在小看可可它們的工作能力,媽媽。」維德回了一句。
「放心吧,我們不會虧待自己的!」麥可也跟著大大方方地說了一句。
哈利還捂著自己的額頭,神色恍惚,看起來傻乎乎的。
格雷夫婦笑著道別,穿上外套離開。
維德送他們出門後,回頭問:「接下來想干點什麼?看電視?玩遊戲?還是寫作業?」
「……除了最後一個,其他都行!」麥可伸手攬住維德的脖子,裝作抱怨地說:「但是維德,你竟然沒告訴我你家這麼酷!」
「是啊……」哈利也跟著說:「我還以為會跟德思禮家差不多呢!但看起來……」
哈利環顧了四周一圈。
「看起來就像是純血巫師的家庭一樣。」
房門和窗戶附近都掛著可以預警的窺鏡,客廳里擺放著流鏡和電視,但後者看起來已經閒置很久了。
三隻小魔偶在很勤快地收拾屋子,換衣間的鏡子會大聲評論面前之人的穿著和打扮,並且給出一些看起來很中肯的建議。
「傷疤是醜陋的,但是閃電型的傷疤就很酷!男孩,你可以戴一頂藍色的貝雷帽!」
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哈利可是被嚇了一大跳。
除此以外,閣樓里還有一個很大的天文望遠鏡,房間中央擺著一個玻璃球,裡面是活動的星座模型,哈利非常喜歡。
閣樓的書架里拜訪著不少魔法史類別的書籍,全都有經常翻閱的痕跡,費迪南德先生還收藏了一厚沓的《預言家日報》,有的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標註。
哈利有些慚愧,他自己的報紙看完以後都隨手扔掉了,大部分情況下,他看得最認真的是報紙上的填字遊戲。
「還好,我父母只是都對魔法很感興趣而已。」
維德帶著兩人來到閣樓上,翻出了一堆沒拆封的盒子,問:「想玩什麼?我這裡有魂斗羅、沙漠風暴,還有……奪寶奇兵?」
維德翻著看盒子上的名稱。
這些大部分都是他去年收到的聖誕禮物,還有一些是費迪南德的生意夥伴知道他家裡有個未成年的兒子,特意從國外帶來的電子遊戲。
雖然維德對這些不感興趣,但哈利和麥可都是真正的十三歲少年,肯定會喜歡這一類的遊戲。
哈利從旁邊拿起另一個盒子,封面上印著幾個拿到劍或者盾、戴著牛頭帽子的大鼻子老頭。
他看著那把鑲著寶石的劍,莫名地很有好感,輕聲念出上面的名字:「失落的維京人?」
「維京人?聽上去不錯,我們玩這個吧?」麥可很感興趣地說。
哈利也是眼睛發亮——在德思禮家,雖然也有遊戲機,但所有的一切都屬於達力,哈利連碰一下的資格也沒有。
雖然他一直都裝作不屑一顧的樣子,但心裡有多好奇和羨慕只有自己知道。
「行啊!」
維德對於玩哪個遊戲都沒有意見,他們拆開盒子,接上電源,打開遊戲機。
伴隨著咚咚咚東的音樂聲,畫面一黑又一亮,三個像素模糊的小人出現在屏幕上。
……
「咯吱……咯吱……」
皮靴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阿比蓋爾和梅傑·拜爾德走在街道邊,面無表情的模樣跟周圍歡樂的人群截然不同。
他們穿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最終,拜爾德站在一間小酒館外面。
酒館上方歪歪斜斜地掛著一個牌子——「鹿角酒館」,靠近門把手的地方則有個「暫停營業」的小木牌。
拜爾德沒有理會那個木牌,屈指敲了敲門,不一會兒就聽到裡面傳來鎖鏈碰撞的聲音。
一個神色木訥、上了年紀的女人站在門口。
「進來吧。」她說:「布洛林等你們好久了。」
拜爾德深吸一口氣,神色激動。但他卻在此時後退了一步,示意阿比蓋爾走在前面。
阿比蓋爾嘴唇緊抿著,大步走了進去,拜爾德緊隨其後。
在一一看無一錯版本!
木門在背後哐地一聲合上。
小酒館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房間裡十分昏暗,亮起的幾盞燈也不算明亮。
頭髮花白的酒保正在用嫻熟的手法調酒,吧檯前面,則坐著一個四五十歲的英俊男人。
他的手邊放著一杯雞尾酒,不過並沒有喝,而是在看一份花里胡哨的報紙。
阿比蓋爾一眼就看出來,那是英國魔法界一種頗為流行的小報,經常刊登一些未經證實的小道消息和胡說八道的猜想。
「塞拉,梅傑,好久不見了。」
男人轉過身,溫和地說。
「布洛林先生。」兩人一起低頭問候。
「嗯。」布洛林點了點頭,然後忽然問:「你們看這一期的《唱唱反調》了嗎?」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
拜爾德解釋:「《唱唱反調》發表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垃……文章,我個人認為沒有訂閱的價值。」
「我以前也覺得,這本雜誌當笑話看還算不錯,但有時也會從上面看到一些在《預言家日報》里看不到的消息。比如……」
布洛林忽然把目光轉向阿比蓋爾,微笑著說:「塞拉,聽說你在火車上使用守護神咒,保護了那些學生?」
「是。」阿比蓋爾低頭說:「鄧布利多知道我在火車上,那種情形下,如果我不出手,肯定會被質疑……」
「嗯,不用解釋,我能理解。」布洛林笑著說:「不過這本雜誌上胡說八道,居然說那兩隻趕走攝魂怪的守護神是鷹和杜賓犬,你覺得可能嗎,塞拉?」
「自然不可能。」拜爾德放鬆地說:「肯定是那些巫師小崽子們分不清獵犬的種類,或者就是看錯了,對吧,塞拉?」
他轉過頭,卻看到自己的同伴低頭沉默不語。
「——塞拉?」
拜爾德皺起了眉頭,神色有些疑惑不解。
布洛林輕輕嘆了口氣。
「呼神護衛,塞拉。」他不容置疑說:「讓我看看你的守護神。」
阿比蓋爾緩緩抽出了魔杖。
片刻後,一隻銀白色的獵犬在房間裡奔跑了兩圈,來到阿比蓋爾身邊。
它身體瘦而矯健,頭部窄長,看起來威武而優雅。
這確實是一隻杜賓犬。
拜爾德的臉色微微變了,他緩緩抬起眼睛看著阿比蓋爾,仿佛在看著一個陌生人。
「阿比蓋爾,你以前的守護神明明是比特犬!」拜爾德問:「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
銀色的獵犬散開消失,阿比蓋爾說:「我不知道。」
如果知道自己的守護神形象發生了改變,她當時也不會使出這個咒語了,或者至少把形態隱藏起來。
在看清奔向攝魂怪的守護神時,阿比蓋爾心中的驚訝和不安一點兒不比車上的其他學生少。
布洛林輕聲問道:「什麼情況下守護神的形象會發生改變呢,阿比蓋爾?」
「在……」阿比蓋爾頓了頓,說:「在受到精神打擊或者……或者情感發生劇烈變化的時候……」
「那所學校改變了你嗎?」布洛林繼續追問:「他們讓你變得軟弱了?讓你開始相信愛或者友情一類的毒藥,而忘了你自己的立場?」
阿比蓋爾:「我沒有!」
「守護神比語言更能反應你內心真正的想法。」拜爾德冷冷地說。
「別這麼嚴厲,梅傑,被天真的孩子感染不算多麼稀奇的事。」
布洛林語氣始終溫和地說:「但是塞拉,孩子的世界固然是單純善良的,但是那些孩子不可能永遠只是孩子。」
「他們很快就會走出校園,肆意使用魔法傷害無辜的普通人,變成你最討厭的那種巫師。」
「你忘了你的父母是怎麼死的嗎?十三年前,兩個巫師互相追逐廝殺,他們用一個咒語就殺死了十二個無辜的麻瓜——僅僅是因為那些人就在同一條街道上!」
阿比蓋爾眼睛瞬間變紅了,她咬牙切齒地說:「我沒有忘記!」
布洛林憐憫地看著她,繼續說:「沒有理由,沒有解釋,甚至都沒有一個道歉!你的父母屍骨無存,甚至連姓名都不配出現在巫師的報紙上。」
「可憐的孩子……以前你懷著報復的心,加入了組織。後來你打聽到消息,以為那兩個肆無忌憚的巫師已經受到了懲罰,一個死了,另一個也關進了世界上最可怕的監獄。」
「但實際上又怎麼樣呢?其中一個成了舉世聞名的大英雄,聽說還有可能加入魔法部當傲羅;另一個也逍遙法外,至今下落不明。」
「只有你……孩子,只有你還記得那些死去的人,你的父母只活在你的記憶里。」
「阿比蓋爾,你怎麼能忘記?怎麼能變得軟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