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聯合艦隊在西日本地區的首席設計商,佐世保海軍造船廠自上個世紀末創建以來,便日復一日地為本子們研發著各式各樣的戰爭機器。
該廠不僅網羅了諸多複合型人材,還置辦了不弱於阿丑和帶英的高端設備。
太平洋戰爭爆發後,它更是肩負著生產新船和改造過時裝備的重任,可以說是當地人的精神支柱也不為過。
但是!
昔日的鬼子們有多自豪多驕傲,那麼現在的他們就有多痛苦多絕望。
在高爆航彈和凝固汽油彈的雙重寵幸下,原本漆黑的夜空已經被染成了鮮紅色。哪怕是在上百公里外的鹿兒島,本子們都能看到天幕上的火光。
眼瞅著被熊熊烈焰所籠罩的七個船台、船渠,現場軍銜最高的艦船部部長下野萬之助險些暈了過去。
不過一想到頂頭上級谷本馬太郎的死命令,他還是強行振作起來下令道:
「快!趕緊滅火,竭盡全力減少損失!」
「傷員先放在一邊,優先搶救受損的阿賀野號和正在建造中的矢矧號巡洋艦。對了,還有三號船台的伊400型潛水母艦二號艦,那可是山本大將為敵人準備的秘密武器!」
「所有人都給我動起來,哪怕是技術科的研究員也得上陣!否則,軍法處置!」
阿賀野級,是本子海軍為了強化自家水雷戰隊而建造的新型輕巡洋艦。
該級艦艇一共有四艘,其中首艦阿賀野、三號艦矢矧和四號艦酒匂的建造任務,皆是被軍令部交給了佐世保造船廠。
剛剛的戰鬥中,阿賀野號因為自身完成度較高的原因,在舾裝艦長的指揮下果斷駛出內港,僥倖躲過了生死大劫。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就算它踩點離開了核心打擊區,也還是被空三師的地毯式轟炸所波及,最終落了個近乎重傷的下場。
與其相比,三號艦矢矧和伊402的下場就要慘太多了。
前者去年年底才開始動工,截止今日都沒有下過二號船台。面對八路軍空軍的轟炸,鬼子們只能祈求天照大神保佑。
只可惜啊,在上千噸航彈的傾灌下,誰來也沒用。
如今這艘新式輕巡連帶著船台一共挨了三發航彈,已然是恢復了出廠狀態。按照本子的工業實力來看,矢矧號在1944年之前絕無參戰的可能性。
至於後者,也就是被山本七乘八當成決戰兵器的水下小人,那自然也是享受了挫骨揚灰一條龍的服務。
沒辦法,誰讓伊402的建造進度連百分之十都不到。
你總不能指望一個尚未成型的早產兒,能正面扛下高爆航彈的直傷吧,白毛子的魔法世界裡都沒有這麼離譜的事情。
在艦船部少將下野萬之助的反覆催促下,一眾技術科的佐官們即使心不甘情不願,也只能捏著鼻子投身於滅火救災的行動中。
此情此景,現場的基層海兵和船工們只覺得一腔熱血湧上心頭。
這些鬼子們有樣學樣,揮舞著各式工具撲向火海,仿佛全身上下有著用不完的勁。
「諸君,大家一起上!」
「這裡可是造出利根和築摩,改造過赤城和加賀,為武藏號完成舾裝的佐世保鎮守府!前線的將士們還在跟英丑鬼畜廝殺,我們一定要守衛好後方!」
在上千頭本子的前赴後繼之下,造船廠內的火情還真有了幾分被控制住的意思。
好在火場之旁,必有風生。
每當某個區域的火勢剛有好轉,一陣陣因空氣流動而形成的大風,就會無情地破滅掉鬼子們心中的幻想。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谷本馬太郎和下野萬之助都下達了類似於總動員的命令。許多畢業於名牌大學的研究員只能被迫上陣,最終像野狗一般死在了大火中。
經此一役,佐世保鎮守府不僅損失了大量的先進設備,人才儲備方面同樣遭受到了嚴重打擊。
整挺好,純純是意外收穫。
······
話分兩頭,佐世保主城區。
對於人類來說,最古早且強烈的情緒必然是恐懼。而最古早最強烈的恐懼,那便是對未知的恐懼。
在地面瘋狂逃竄的本子們眼中,那些看不見卻能聽見聲音的轟炸機就宛如勾魂的陰差,隨時可能向他們拋出奪命的勾魂鎖。
隨著大量凝固汽油彈和高爆航彈的落地,佐世保主城區的各個街道都騰起了密密麻麻的大火球。
經過一連串的洗禮,這裡已經變成了名副其實的人間地獄。冒著火焰的殘骸隨風飄落,轟炸核心區的溫度甚至高達1200。
炸到平民了嗎?
這哪有什麼平民啊,在鬼子海軍軍令部實施的戰時經濟政策下,主城區的每一戶本子都是他們海軍工廠的分包商。
沒點功績沒點貢獻的人,怎麼可能有資格住在佐世保最繁榮的街區。
「八嘎!現在退縮的人一律按照逃兵發落!」
「你們這些弟國的蛀蟲,還不趕緊拿上滅火工具跟我走!」
「橫尾君,我帶人先行一步,從南向北開始救災。咱們兩隊前後腳出發,天亮以後在鎮守府的司令大樓碰面。」
話畢,鬼子憲兵隊隊長一把推開地下防空洞的大門,強迫著上百名本子直奔不遠處的城區而去。
起初,這些人還能聯合當地消防隊,撲滅一些最外圍建築上的大火。可越往深處壓力越大,濃煙與火舌迫使他們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杯水車薪這個成語,此時此刻被體現的淋漓盡致。
由於缺乏應對凝固汽油彈的經驗,這支將近三百人的救災小隊僅僅推進了五十多米,便有大半數死在了火海之中。
火借風勢,風助火威。
在大風的助攻下,主城區的火很快就聚在了一起,並且匯集成一片火海不斷向郊區洶湧蔓延。
瓦片被高溫烤成了黑色雪花,主幹道上的瀝青更是被全部融化。吞噬大量可燃物後,火情隱約有了幾分勢不可擋的預兆。
眼瞅著救災隊伍瀕臨崩潰,憲兵隊隊長再次掏出腰間的王八盒子。
不過他深知,現在僅靠武力鎮壓只會壞事,唯有以身作則才能俘獲人心。
「跟我一起沖!中將閣下還在等著我們!區區凡火而已,它絕對難不倒天照大神的子嗣」
話還沒說完,憲兵隊隊長突然重重地摔落在地。
他的表情扭曲,兩手死死摳進泥土裡,整個人好似正在經歷著什麼痛苦的極刑。
幾個呼吸間,類似的症狀同樣在救災小隊中上演。本子們一個個面目猙獰,死的樣子也是千奇百怪。
親眼目睹同僚們團滅,原本還企圖衝進火場的消防隊頓時止住了腳步。他們的目光集中在自家隊長身上,期待對方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八嘎!是火災暴風!」
「快!所有人上車,趕緊撤退!現在貿然前進跟送死沒什麼區別,我們先回到總部更新裝備,然後再重回火場繼續救災。」
八月份,本就是最為乾燥的時刻,即使是西日本地區的沿海城市也不例外。
乾燥的天氣加上轟炸形成的大火,在佐世保形成了席捲全城的烈焰風暴,這種自然現象有個專有名詞:火災暴風。
原本的時間線上,漢堡、德勒斯登、東京和廣島都發生過類似的情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鬼子們也算是享受了付費超前點播。
至於剛剛那批本子是怎麼死的?那當然是內臟都被烤熟嘍。
沒有專業的防護服,普通人根本無法在上述的環境下生存,這也是消防隊能逃過一劫的原因。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啊!
······
二十分鐘後,佐世保鎮守府地下防空洞。
一名海軍大佐挎著自己的武士刀,小跑來到自家司令官的避難所內,緊接著便拿出一個文件夾開始匯報。
「谷本閣下,八路軍空軍已經結束了轟炸。阿賀野號坐沉在內港中,目前尚未溢油。不過二號艦和潛特型伊402的情況非常糟糕,下野少將正在帶人奮力搶救。」
「除此之外,造船廠的設備損失也很嚴重。尤其是七個船台船渠,那邊均受到了空襲,還是敵空軍的重點打擊目標。」
「主城區的救援工作正在展開中,至少有一萬兩千至兩萬五千人的傷亡。」
聽到屬下的匯報,谷本馬太郎只覺得心口絞痛不止。
他的身體本就有諸多隱疾,近期又在工作中染了風寒,要不然也不會在原本時間線上的1942年病死。
就在老鬼子心煩意亂之際,站在一旁的稍作猶豫,緊接著試探性地說道:
「還有。」
「還有什麼事!?」
谷本馬太郎眉頭猛然一皺,看向自己的副官。從對方的表情判斷,肯定又是個壞消息。
「剛剛,前去追擊的航空戰隊來電。」
「他們在敵機準備離開時發起了進攻,準備以突襲的方式跟八路軍空軍決一死戰。但是對方的護航戰鬥機實力太強,僅有五個雙機編隊成功突防,順利闖進了轟炸機群中。」
「但是,零式戰鬥機根本打不過敵方的四發轟炸機。僅僅五分鐘,十位武士便全部玉碎。」
此話一出,谷本馬太郎的臉情不自禁地開始抽搐,整個人看起來頗有中風多年的即視感。
不一會兒,老鬼子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和行動能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