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瑤也欣慰,「欣陽出嫁時我就與她說過,她是翱翔九天的鸞鳳,有更廣闊天地。」
轉念又感慨,「我還是皇后,小丫頭都做太后了,大權在手沒人壓制。」
蕭胤宸看了眼妻子,那眼神仿佛在說:你沒實現的女兒替你實現了。
「大局已定,大軍也快返回了吧。」
緊張了近兩月的知意臉上終於有了笑。
「慢點返回也無事,反正都平安。」快嘴的紫嫣笑盈盈打趣,「賢王殿下平安,這回知意能放心了。」
數道目光投在身上,看著眾人通透又曖昧的眼神,知意臉刷地一紅,深藏在心底的秘密似在脫離掌控。
消息很快傳到京城,百姓都為皇家公主歡呼自豪。
與此同時另一位公主也被拿出評頭論足。
【同樣是公主,面對和親一個大義凜然一個哭啼躲避】
【同樣丈夫死於非命,一個束手無策只能等待君父派人接回,一個卻能在困頓中突圍自救】
病中的嘉儀得知外界議論,蒼白的臉上不服又無奈,「只能說她遇到個疼愛他的父皇,為她拼命征戰的兄長,她終究是比我命好。」
婢女聽了這話沒吱聲,默默伺候著主子。
若說疼愛,先帝對主子的疼愛也不差,眾公主中獨一份,可自己沒能力才華只知歪心作妖,有今日怨得了誰。
嘉儀猛咳了幾聲,被病痛折磨的人連翻身力氣都沒有,身上膿瘡一片片潰爛,在外界嘲笑聲中絕望等死。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議論聲刺激,病重的人當晚便咽了氣。
……
半月後,梁國大軍抵達燕雲。
知意正在後廚幫著張羅慶功接風宴酒菜,就見到妙儀慌慌張張跑進來。
聽了表妹敘說知意手中碗咣當碎地。
「不是都平安嗎?怎麼會受傷呢!」
妙儀氣喘吁吁,「上次表姐歸來在兩國邊境遇到流竄賊人,被賊人所傷,此次大軍回歸表兄說要順道為表姐報仇,掃平賊人保兩國邊境安定。」
知意急的聲音都發顫,「大軍對付其一行賊寇還不是小事兒嗎。」
「是啊。」妙儀解釋,「本來是小事兒,那堆賊人在大軍面前也不戰自降。」
「大表兄要親自手刃仇人,大抵是知道難逃一死,其中一人假作磕頭求饒,趁眾人不備放出暗器傷了表兄。」
知意拔腿衝出房間,圍裙都顧不得摘,一路飛奔到時晏寢殿。
到時就見紫嫣也在,擺弄著手中銀針,時晏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幾名下人滿臉不安。
「三姨母,大表兄怎麼樣了?」
紫嫣面容沉肅,「傷口本不嚴重,麻煩的是箭頭有毒,我現在還沒弄清楚是何種毒,只能先保守醫治,暫時遏制毒性蔓延。」
知意焦急又擔憂,「求姨母趕緊研究解藥。」
紫嫣道了句回去準備,又讓房裡下人幫著取東西,帶著一行人離開房間。
「大表兄」
知意跪趴在床邊,想碰他又怕傷到他,不敢著手。
「怎麼會弄成這樣,表兄千萬不要有事。」
看著昏迷的人知意心緊緊揪著,眼淚吧嗒吧嗒掉。
「表兄醒醒」
輕輕握住他露在外面的手,將額頭貼在上面,「你離開這麼久我日夜擔心,終究還是出事了。」
知意心痛的難以接受,眼淚浸濕手背,「你不是說歸來後有話跟我說嗎,我一直在等你。」
「你快醒醒啊。」
「我也話跟表兄說。」知意斷斷續續嗚咽。
「表兄不知道……我一直喜歡表兄的,我不要你有事,你要平安活著……」
知意哭的聲音破碎,「表兄快醒來。」
「是不是只有到了這會兒你才肯說心裡話。」
哭聲一頓,知意愣怔,抬頭就見床上人不知何時醒了來。
「表兄醒了!」
知意驚喜,瞬間破涕為笑。
嘴裡念叨著終於醒了,說完又發覺哪裡不對勁。
他面色紅潤,神采飛揚,嘴角還掛著隱隱笑意,這……哪裡像是受傷樣子。
拉開身上衾被,果然不見任何傷勢,再想到三姨母過去對她的調侃……
知意腦子轟的一聲。
「你們騙我!」
是啊,有大軍在表兄怎可能會被一堆賊寇傷了,若真受傷帝後還能坐得住?這邊早房裡房外一團亂了。
方才只顧著急都沒留意這些。
「表妹這麼擔心我。」
耳邊是時晏溫柔的聲音,帶著點撩撥,聽得人心跳加快。
知意心砰砰跳著,反應過來的人滿臉通紅,背過身迅速抹去臉上淚痕。
「表兄學壞了!做局騙人,還有三姨母,還有表妹!」
看著羞惱的人,時晏笑了幾聲,輕輕拉了拉她衣袖,女子又側了側身不理他。
時晏也不勉強,柔聲道:「我過去是不是做了很多傻事?」
知意平復著心緒,就聽道一句陸雲舟早告訴我了。
心頭一震,詢問他何時告知。
「何時?」時晏狀似認真回憶著,嘴上始終掛著笑,「大概是我和他第三次見面時吧。」
「第三次!」
知意猛然轉回身。
那時她跟與陸雲舟還未和離。
所以表兄很早就知道了!
想到這麼長時間以來自己被蒙在鼓裡,還在他面前掩藏心事,知意臉紅了又紅。
從陸雲舟嘴裡得知,時晏也曾驚訝許久。
知意自小沉靜懂事,他一直拿她做妹妹看,卻不知小姑娘心繫於他。
可他都做了些什麼?
與溫綺月來往之際叫她作陪同,讓她看著喜歡的人與別的女子談情說愛。
她藏下對他的喜歡嫁給別人,他竟然還去送嫁,時晏不敢想當時的她多難過。
「對不起表妹。」
時晏愧疚,「過去是我不好,讓你受了委屈。」
知意搖搖頭,平靜下後不再迴避,「表兄不知,怎能怪你。」
摸了摸她腦袋,時晏心尖柔軟。
她永遠為他開脫,不舍責怪埋怨半句,所願只是他好,哪怕在身邊的不是自己。
「倒是表妹,何時喜歡上為兄?」
知意低頭摳著手指。
不是喜歡上,是從來沒有不喜歡過,至於何時早已模糊,大概……從懂事起。
時晏詫異,心疼又自責,懊悔這麼久自己竟無察覺。
「若旁人沒有告訴我,你打算此生就這麼瞞下去嗎?」
知意黯然,瞞下去又怎樣,本就是單相思而已。
「表兄有喜歡的人,先是溫綺月後又是劉家小姐,表兄心有所屬我又何必再提。你說得對,若是外人沒有告知你,我會永遠瞞下去。」
「劉家小姐?」時晏奇怪,「誰說我喜歡她?」
聽了知意敘說時晏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