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玉畢竟才只有八歲,這二十個板子下去,她半條命都得沒了,當即嚇得臉都紫了,腦子一懵脫口而出:「爹……爹爹,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爹爹饒命嗚嗚嗚……」
曹氏想去捂住蘇青玉的嘴,但還是晚了一步,聽到蘇青玉承認了自己的罪行,趕忙按著蘇青玉的頭,娘倆兒一起朝著蘇丞相磕頭認錯。
「相爺,玉兒還這么小,她一定不是故意想害軟軟的,求相爺給玉兒一個機會,她年紀還小,是妾身管教不嚴,妾身回去一定狠狠地責罰她!」
蘇丞相黑著臉,冷聲道:「把二小姐帶去宗廟跪著,沒有我的吩咐不准起來,曹氏管教子女不嚴,關禁閉一個月,斷三個月的月奉,給我拖下去!」
「相爺,相爺不要啊,相爺……」
蘇丞相完全不搭理曹氏,只摸了摸蘇軟軟的小臉,「軟軟難不難受呀?對不起是爹爹不好,讓我們軟軟小寶貝受了委屈。」
「爹爹最好,軟軟最喜歡爹爹啦。」
說著,蘇軟軟吧唧一聲在蘇丞相的臉上親了一口。
蘇丞相哈哈笑了起來,謝勁南也不甘示弱地湊過來,「還有我還有我,軟軟喜不喜歡二哥哥呀,也給二哥哥香一個吧?」
「香香是要負責的。」
謝勁南不甘心,「那軟軟你還親姑丈了呢!」
「爹爹不一樣嘛。」
謝勁南故作誇張地捂住自己的心口,「啊我好受傷,軟軟竟然嫌棄我,還不肯給我香香了。」
一屋子的人都被逗笑了。
蘇丞相今天跑得狼狽,在蘇軟軟再三說自己沒事,讓他趕緊去換身衣服,把靴子給穿上,他才一步三回頭地回廂房了。
謝勁南本來想抒發一下感情,被謝今朝用摺扇懟住臉,推到了一邊。
「軟軟,蘇青玉小小年紀,就敢做出如此歹毒的舉動,這樣的人你日後一定不要再接觸,知道嗎?」
謝勁南舉手不甘示弱地嚷嚷:「軟軟放心,二哥下次一定把她揍成豬頭!」
「軟軟,吃糖糍粑粑,你要趕緊好起來呀,咱家後院的柿子樹結了好多果子,等你好了咱們一塊兒去摘柿子!」
謝晉安眼巴巴地將被他捂得軟趴趴的糖糍粑粑遞給蘇軟軟。
蘇軟軟打小就喜歡各種甜食,謝晉安和她差不了幾歲,小孩子嘛,對於甜食天生沒有抵抗力。
不過蘇軟軟還沒說話,謝晉安就被謝今朝用摺扇打了下頭,「去年帶著軟軟偷偷爬樹摘柿子,差點兒讓軟軟從樹上摔下來,後來被爹爹打了一頓,屁股腫了半個月,還沒長記性呢?」
謝晉安捂住額頭,撇撇嘴,「要不是大哥你跟爹爹告狀,爹爹根本就不知道這事兒,說到底還是大哥你心眼兒最壞!」
謝今朝抬起摺扇作勢要再教訓人,謝晉安馬上縮著脖子躲到謝勁南的身後,嘴上已經很快認錯:「大哥我知道錯了,大哥饒命。」
「還有你謝勁南,別給我嬉皮笑臉的,他倆在外頭惹事,你給他們放風,才讓這兩個小祖宗每次都有恃無恐的,要真出了事兒,爹爹第一個把你的屁股打開花。」
謝勁南馬上毫無義氣地把謝晉安給推了出去,「說你呢三弟,大哥訓話,好好聽著。」
等謝家三兄弟離開了,閨房才算是真的安靜了下來。
沒了人,蘇軟軟立馬就掀開錦被,從床上跳下來,因為個子小,梳妝檯太高,她還得搬條小板凳過來,墊著爬上去。
銅鏡前,照出她稚嫩的小臉,這是她五歲時候的樣貌。
她回來了,這一世,她一定要護好家人。
「小姐,您剛醒,身子還沒好全,怎麼能不穿鞋就赤腳下床呢?」
先進來的是婢女秋月,一看到蘇軟軟光著腳丫子踩在小板凳上,皺眉直嘮叨。
緊隨著,另外一個婢女春花第一時間沖了上來,將蘇軟軟給抱下來,嘴上說著幸災樂禍的話:「小姐你剛才沒瞧見,二小姐被拖進宗廟,跪在祖宗牌位前,哭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都哭暈過去了,也沒人過去幫她求情,三姨娘被關在廂房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可太解氣了,讓他們心眼兒壞,敢害小姐!」
春花是蘇軟軟很小的時候撿回來的,後來一直侍奉在她左右,這丫頭就是話多,想什麼說什麼,性子直還很八卦。
秋月將一碗藥端上來,「小姐,該喝藥了。」
蘇軟軟撇撇嘴,嬰兒肥的小手捧著比她的臉都還大的碗,語氣頗為委屈:「我今天受到了好大的驚嚇,你還逼我喝藥,沒有同情心。」
「小姐,和我裝可憐是沒有用的哦,必須要一滴不剩地喝完,我可盯著呢。」
蘇軟軟被迫喝完了一整碗藥,心裡順便把那個開方子的大夫給問候了十八代祖宗。
「對了春花,治傷寒的藥還有嗎,你給我裝一些,我要出去一趟。」
秋月聽得直皺眉頭,「小姐你身子還沒好全,不可以亂跑的。」
「我不是亂跑呀,我是要去辦大事兒。」
其實就是去抱大腿。
重活一世,這次她可要提前討好燕璟,牢牢的抱緊這條金燦燦的大腿,才能有能力對抗秦鈺樓。
前世蘇軟軟其實開局也是抓了一副好牌,因為燕璟一開始落寞被人追殺,流落在街頭,是被她無意中救回去的。
只是她前世被寵壞了,又總聽蘇青玉的話,在燕璟住在蘇府的時候,沒少欺負燕璟,現在回想起來,她覺得自己真是壞透了。
蘇軟軟當時把燕璟救回府之後,根本就沒把這事兒給放在心上,隨便就讓人給他安排了住處。
現在重生回來,她發現自己指給燕璟住的是下人才住的雜役房,這種雜役房也就是能睡個覺,冬冷夏熱,條件別提多差了。
要命,得趕緊把這尊大佛給請出來,換個好住處,不然這大腿還沒抱呢就先被氣跑了。
而在蘇軟軟忙前忙後的準備各種好吃的時候,燕璟獨自一人回了雜役房。
和被全家前呼後擁,噓寒問暖的蘇軟軟不同,燕璟救了人之後,渾身濕漉漉的,但現場沒有一個人留意到他。
更沒有人注意到他鐵青的嘴唇,和透著寒氣的蒼白臉蛋。
他並沒有多少換洗的衣裳,穿在身上的,還是小廚房燒火的大叔看他可憐,把自己兒子的舊衣裳拿給他穿的。
這次倉促跳水救人,被冷水泡了一遍,寒症又犯了,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在打顫,疼到直冒冷汗。
隨便換了一身衣裳,燕璟躺進被褥里,但這其實根本就起不了什麼作用,原本最好的法子是洗個熱水澡,可他現在寄人籬下,能活命就已經算不錯了,更別提什麼熱水澡。
罷了,這次救了那位千嬌萬寵的蘇家三小姐,也算是還了她當日的救命之恩,等他把身子養好了,就馬上離開蘇府。
正昏昏沉沉這麼想著,隱約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還有說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