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境,煙行郡境內,
流雲閣。💋🏆 ➅❾𝔰𝐡υ𝕩.ⒸỖ𝔪 💥💲
九月,已是秋末,枯黃落葉紛飛。
流雲閣所在的群山已有許多的草木泛起枯黃。
蘇澈進了山門,就陸陸續續有不少內外門的弟子過來套近乎。
「師妹見過道子師兄。」
「師弟見過道子師兄。」
要是和他一般年紀或者外貌相差無幾的也就罷了,還有那種外表已經看起來起碼七老八十的外門弟子過來湊熱鬧問候他一句「道子師兄」。
蘇澈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可也沒辦法,修行界這種輩份就是如此。
也是他這個莫名其妙在流雲閣冒出來的道子太過惹眼了。
但惹不起好歹躲得起,隨便敷衍幾句,蘇澈架起飛劍就落荒而逃。
蘇澈御劍於群山之間,不多時就到了目的地,流劍峰。
「晚輩見過前輩。」
一陣微冷的清風拂過,山間只有鳥獸蟲鳴,無人應答。
木亭之下,一位身著灰衣道袍的老者正背靠著柱子蓋著一席被褥酣然睡著。
不多時,他緩緩睜開雙眼,眼裡全是惱色。
「你這廝,真是在魔門待久了,全無禮數。」
蘇澈正百無聊賴的用手肘倚在石桌上,一道約莫兩指粗細的白色靈氣飛劍正穿梭在石桌上的果盤之間。
隨後蘇澈指尖輕輕一晃,靈氣飛劍便消散於空氣之中,至於那果盤上的蘋果梨啊香蕉啊,甚至連葡萄都被他用靈氣飛劍給去了皮。
「晚輩可沒覺得魔門有什麼不好,繁文縟節多了,可不是什麼好事。」
灰衣老者是流雲閣現任掌門薛彥清,第八重境界知命圓滿的道修。
他嘆了口氣,起身走到蘇澈對面的位置上坐下,又見蘇澈手上拋著個藍色的果肉,他就愣了愣。
隨後吹鬍子瞪眼拍了拍桌子。
「你這廝...是要氣死我啊。」
「可入藥的水靈果,你知道藥堂如今有多稀缺,你就給我這麼切著玩?」
蘇澈滿不在意,指尖輕晃,手上的水靈果就落到了石桌上的一個盤子裡面。
「前輩莫急,內里的水靈氣都被我取出來了,你也知道我身上這毛病,水靈果權當補充靈力」
他信手捻訣,一團藍色的光暈聚攏在他掌心。
「不然我還給前輩?」
薛彥清擺了擺袖袍,無奈道。
「不必了,你收著吧,水靈果入藥方式特殊,你拿來當靈石用,暴殄天物啊。」
「前輩此次傳信於我,是有何事?」
「還能是什麼事,還不是你小子性命的事。」
薛彥清撇了撇嘴,又道,
「好了,伸出手我把脈看看。」
蘇澈挽起袖擺,讓薛彥清把脈。
只見薛彥清伸出兩指按住蘇澈的脈搏,另一手又揮出一道湛藍靈氣飛進了蘇澈的體內。
起初薛彥清還是面無表情,不多時就眉頭緊鎖起來,愈發的神色凝重了。
「上次讓你少動用靈力,少與人動手,你這是最近又謀劃了什麼勾當?半年從八重知命初階跌落到了六重洞玄圓滿?」
蘇澈淡淡道,「刑捕司執刑官」
「執刑官是什麼?」
「類似捕快。」
「前輩想來是許久沒下山走動了,人間界的這些機構官職都不曾了解?」
薛彥清無語的看了眼蘇澈,顯然不想搭理他這個問題,繼續一邊把脈一邊嘮叨。
「既然已是我流雲閣道子,你就待在宗門安分修煉,我也不會放任你坐視不理,你何苦來哉?」
蘇澈也沒回答他的問題,繼續提問。
「敢問前輩,往後我這六重境界可以保住多久?」
薛彥清又嘆了口氣,收回了把脈的手。
「上回我帶你回流雲閣診斷時,說的你可還記得?」
蘇澈點了點頭。
「記得。前輩曾言,若是我不動用靈力,當是一年跌落至七重破軍,兩年跌至六重洞玄。」
薛彥清語氣凝重道,
「你如今只是半年就跌落了兩重大境界...即便是動用靈力,也有些過於難以捉摸。」
「你說你近日跑去了刑捕司,那刑捕司應當是幹些擒人捉妖驅鬼之事,以你的修為也費不了多少氣力,可還是如此..」
「若不是你體內那股我無法探查的無形之力過於霸道,就是你還做了其他不曾與我說的事?」薛彥清眯著老眼盯著蘇澈。
蘇澈面色淡然沒有半分異常神色,無跡可尋。
心裡卻有了八九不離十的想法,用黑氣驅動的魔封千幻術法他沒少用,也經常用黑氣來隱秘對敵。
畢竟蘇澈對於黑氣必須有完全的主導權來防止往後的事端。
其次就是為了引出可能存在的知曉黑氣密辛之人。
但後果就是他使用黑氣愈發純熟之後,黑氣在他體內靈脈也更加來去自如。
每次運氣,不管是靈力還是黑氣都要運轉周天,那黑氣當然跟逛自個兒家一樣。
如此一來,黑氣更為壯大,蠶食靈力更多也實屬正常。
但蘇澈不想告訴薛彥清,原因很簡單。
他還不能完全信任這位在自己脫離了清幽殿後,迅速找到自己的流雲閣掌門。
而即便薛彥清言明他是利用流雲閣的血脈印記尋到蘇澈的。
而蘇澈此前一直在清幽殿的主峰,受護門陣法所保護,所以此前無法探查到他。
按薛彥清所說,蘇澈幼年時是薛彥清的師兄孔問禮所尋到的流雲閣繼承人的好苗子。
但孔問禮找到蘇澈後,只是傳信發回了流雲閣,卻再無消息,之後被證實已然身亡。
當時的蘇澈則不知所蹤。
蘇澈半信半疑,自然還是對他有所保留。
他輕描淡寫道,「許是那無形之力受到了外界干擾產生的變化?身為執刑官,接觸各類妖物也是常事。」
薛彥清雙眼眯起沉思片刻,不置可否,又道,
「上回給你的靈藥你可有按時服下?它可鎖你靈脈中的靈力不外泄,延緩靈力被那無形之力滲透侵蝕的過程。」
蘇澈點了點頭,「自是每日都有服下。」顯然,這也是假的,他現在在做的事等同於是別人修煉時修煉靈力,他卻要同時修煉黑氣和靈力,又怎麼可能服藥呢?
薛彥清聞言眉頭鎖的更緊,深深嘆了口氣。
「如此可真是棘手,再這樣下去,還不用等到你修為被蠶食殆盡,這股無形之力可能就會侵入你的眉心命宮中的靈力本源。」
眉心命宮,是此界修行者最為重要的靈力本源煉成之處,神識之地也在此間,通常來說每一位修行者的命宮裡面只能開闢一種靈力本源。
以常理論,若是道修要改入了儒修,那必須要先把眉心命宮的靈力本源給盡數散去,才能重新修行。
如此一來便是修為盡數歸零,等同於重新苦修。
而薛彥清所說的蘇澈也清楚,若是黑氣衝撞命宮,靈力本源與其互斥,到時候可不是僅僅是從頭苦修的問題了。
靈台命宮可能因兩股力法衝撞損毀,而命宮要是保不住,他的性命也就危在旦夕。
蘇澈聽完卻還是淡然的神色,仿佛早有預料。
薛彥清看他的表情,問道,「你早知道了?就一點都不懼怕?」
蘇澈輕聲道,
「了無牽掛,又有何懼?」
蘇澈轉頭望著山外的廣闊風景,陽光和煦,清風微涼。
他閉上眼睛,腦海里出現的是一張無瑕的冷然嬌顏。
魔門中人,話里不言真假,扯謊什麼的,自然也是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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