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府大門外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還夾帶著佩刀相撞的聲音。
「尚書大人,蘇大人,工部之事已經有眉目...」
楊守鍾進兩人行色匆匆快步就往裡進。
還沒進正堂,急切的喊到一半的話就堵住了。
兩人對視一眼,發現對方眼裡都是相同的驚訝萬分。
這是什麼陣仗?
外堂兩側杵著兩伙人,一白一黑,一夥是身穿道袍白衣的俊男美女,仙氣飄飄,端坐在椅子上喝著茶水,舉止都十分講究
另一夥則衣著各異,但外觀相貌同樣是出塵不已,但作態就隨意的很了,有人拿出算盤撥弄就算了,甚至還有人在屋內就舉著錘子在對一塊奇異的礦石敲打。
但這些人只是隨意坐臥,卻讓人感覺魔氣騰騰。
這兩伙人只是看氣質,就不是什麼庸俗之輩,且境界修為竟都在六重境界以上。
再往裡頭看。
就見尚書大人洛書岸,正和李聖人還有一位白袍老翁不知在說些什麼。
臉色自然平常,但他們兩人常年跟在洛書岸旁邊。
竟能看出洛大人的神色底下還有幾分緊張之色?
莫不是傳言中的洛府主母回來了?
從側方小院傳出一道清朗的男子聲音。
「兩位大人,是工部的案子有進展了?」
聲色一起,那外堂的兩伙人一下子就把目光都聚了過去。
白袍一行人五分恭敬五分不解。
魔氣一行人五分恭敬五分崇拜。
這些人都是朝蘇大人來的?
楊守二人顧不得驚訝,齊齊上前拱手行禮,徑直道,
「我們刑捕司的兄弟們搜捕了四五天了,今早終於發現在帝郡的護城河下居然還有一水府小院。」
「就是我們人到的時候,那院內只剩下工部尚書李海和那頭被您斬殺的惡蛟屍首。」
「其餘人等不見蹤影。」
「不過...我們還在那屋內發現了這個。」鍾進從兜里拿出一塊鏽跡斑斑的八卦。
鍾進見蘇澈接過,皺著眉頭解釋了起來,
「看起來好像只是塊凡物,不是什麼珍奇靈器,至少我們刑部的煉器坊也看不出這東西有何特殊。」
蘇澈隨意擺弄了幾下,身旁的洛雪蟬也伸著小手看了看,淡淡道,
「不一定是凡物,可能是施加了機關術禁制。」
蘇澈也贊同頷首,隨口喊道,
「天匠堂,羅滿江,銀風堂,風玉提。」
看熱鬧的叢影勤快的推了一下旁邊的美艷黑衣女子。
「頭兒喊你呢,還不快去,還算什麼帳?大羅兄弟沉迷打鐵都趕緊去了。」
那黑衣女狠狠剜了叢影一眼,
「你上次在庫房搗亂的帳還沒結清呢,毛手毛腳碰我一下,再加五成利息。」
叢影無語罵道,
「風婆子你有病吧!五成?我一年連軸接單殺人都還不清。」
風玉提已經抱著算盤走向蘇澈和洛雪蟬了,背影晃了晃小手,
「反正你欠的是殿裡的帳,也就是頭兒和殿主大人的帳,還不還你自己看著辦。」
叢影在後頭氣的直跺腳,罵罵咧咧的,其他堂主也不搭理他。
倒是流雲閣的那幾位一直忍不住好奇的看過來。
這夜語七堂除卻道子師兄蘇澈,之後的六人在修行界也是聲名遠揚。
沒想到竟這般沒有正形?
該說..這就是魔門中人嗎?
天匠堂堂主羅滿清鎖眉盯了那八卦一會兒,
「是加了些機關術,不過也還是凡物吧?」
蘇澈問道,
「看的出來機關術是出自哪裡嗎?」
洛雪蟬則對在一旁沉思許久的風玉提問道,
「玉提可有什麼眉目?」
風雨提一臉認真,抬手喚出了數百張飄搖虛無,寫著密密麻麻文字的紙張,竟是一張張帳目,她從其中取了一張,沉吟道,
「回殿主大人,此物說是凡物也算,說不算也不算,我們殿內最近百年的通商貿易皆由我銀風堂負責。」
「這八卦,看底部的紋章,應該是界衍門的附屬門派行意門的工坊所出。」
「界衍門..」
蘇澈和洛雪蟬聞言對視了一眼,有幾分瞭然。
界衍門在修行界論實力排名排在天下第一道宗的流雲閣之下,可憑藉著門內的兩幅傳說級別的預測天命的繪卷。
幾乎所有修士都要敬他們三分。
這也是中州奇聞錄和雲天出塵靈器譜能夠流通中州,並成為標杆的原因之一。
且他們宗門行事莫測玄虛。
很多時候開口就是天機天命,還不如給他們賣報紙的季折和白鶴來的光明磊落。
這也是蘇澈和洛雪蟬覺得萬仙大會,可能來者不善的原因。
蘇澈和星墜災劫的消息還在信刊上面掛著頭版呢。
表面捧他是大英雄,實際上明里暗裡輿論都在說他如此輕鬆能解除災劫,也不乾淨。
要說界衍門會夥同工部製作辰化石。
甚至還放了條融合了龍魂的惡蛟想反撲。
蘇澈覺得不符合他們的平日的畫風,但也不是不可能。
「那工部尚書和惡蛟的屍首怎麼樣了?」
楊守回道,
「都已經四分五裂面目全非,應當是極寒的靈力所致,還..還有很多的靈器傷痕,地上還有一灘血跡,可能是幕後之人逃跑時留下的。」
「知道了,工部的事你再查查,之後按規矩移交給大理寺,就沒我們什麼事了?」
大理寺..?鍾進楊守兩人詫然。
要移交給大理寺,也就是從妖孽惡蛟作案,變成了人族修士所為。
還得是品階不低的修士。
因為大理寺的大半職權之一除了管理府衙案子,還負責向外頭的那些大型宗門追責。
「頭兒這就不查了,我還以為你會把對方挖地三尺掘出來報仇。」風玉提抱著算盤說道,黑臉漢子羅滿江也頻頻點頭。
蘇澈卻只是拉著洛雪蟬往內里走去,側眸看著尊上大人,和他們隨口說道:
「已經有人為我報仇了。」
「我就不必那麼操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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