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身為郡主,且出生禮尚書府,雖說是仰仗著貴妃女兒才慢慢升的官,可好歹還有個二皇子撐腰,自然將許聞溪查了個底朝天。
許聞溪饒是有對方會刁難的準備,但是她沒有想到清河郡主果然如傳聞中那般難纏,一上來就往人痛處戳。
一旁的安怡察覺到聞溪的呼吸不穩,立即安撫地拍了拍聞溪的手,朗聲說道:
「我竟不知什麼時候於家千金竟然還精於此道了?竟然僅憑人言就能斷人八字命柱。」
於家千金就是剛才幫著清河郡主說話的於家貴女,安怡的話頓時讓她將在原地,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承認了,那便是她作為閨秀竟然去鑽營旁門左道,若置於後宅怎知是否會有其他巫蠱之術。
可若不承認,那麼剛才的話不就代表著她是個耽於嘴舌搬弄是非的長舌婦?
兩者於她今後的婚嫁都是百弊無一利的。
想到這裡,平時跟在清河郡主身後趾高氣揚的於貴女一時間也不由慌了神,條件反射幫看向她的「主子」清河郡主。
清河無聲地咬牙斥罵道:
「沒用的東西,還不退下。」
於貴女頓時小臉一白,委委屈屈地退到了一旁。
不過饒是如此,許聞溪曾經的事情日後還是會在京中徹底傳開的,但凡稍要體面的人家都不會讓她進門的。
這其實也是今日清河邀請許聞溪游湖的目的之一。
但以清河的性子,又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就放過聞溪呢?
這不,當他們的遊船就駛到的湖中央時,清河郡主突然開口說道:
「既是游湖,自然要好好觀一觀湖景,方才不虛此行。」
就算已經猜到了郡主今日的主要目的是許聞溪,可郡主的面子不能不給,所以當清河出此提議的時候,眾人立即紛紛響應。
許聞溪和安怡交換了一個神色,縱使心中不願,也只能跟著眾人一塊起身。
就在這時,安怡桌上的酒杯不知怎的突然被碰倒了,一大片酒漬就這麼灑在了安怡的裙擺上。
安怡瞬間皺起了眉頭,從小的教養讓她沒有辦法忍受衣物不潔時行於人前。
「我去換件衣服,很快就回來,你萬事小心。」
安怡對許聞溪說了聲,就立即匆匆而去,只希望自己速度夠快,千萬不要出什麼岔子。
可饒是安怡的速度再快,但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就聽到外面有人喊道: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快來人啊!」
此時落水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小心又小心的許聞溪。
她知道清河郡主對她不懷好意,所以她只是遠遠的跟著眾人。
但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幾乎她剛到甲板,就被人重重地撞下了遊船。
一旁的紅姒饒是動作再快,也不過抓到了她的一縷衣袖。
隨著許聞溪掉下湖,立即有人大聲叫喊起來。
且不等眾人反應,就有一個身材矮小皮膚黝黑的船夫跳下,向許聞溪這邊游來。
許聞溪餘光撇到了同樣站在甲板上的清河郡主,只見她的唇角此時正肆無忌憚地掛著嘲諷的笑容,好似在看一出勢在必得的好戲。
再次掃過那正奮力向自己游來的船夫,許聞溪頃刻之間似乎明白了什麼。
只見剛還半漂在水面上的許娘子瞬間消失在水面上。
清河皺了皺眉,怎麼回事?雖然她恨不得許聞溪死了,但卻不是不長腦子。
知道在這樣的眾目睽睽之下,若是這時候對方死了,那根本就是往鎮國公府送上了把柄,自己同姑姑他們可不好交代。
而那救人的船夫也顯然沒有想到許聞溪會突然消失不見了,他第一反應是對方沉了下去,立即潛水去尋。
畢竟貴人可同他說了,今日只需在眾目睽睽之下救了落水的小娘子,貴人能讓對方嫁給他,並且還能再單獨給他一百兩銀子。
要知道他已經年過三十,因為外貌不好,加上喜歡喝酒賭錢,外面一直欠著饑荒,所以沒小娘子願意嫁給他。
若是真如貴人所說,他不但能白得一個娘子,還能用那一百兩銀子解決了外面的饑荒,天底下沒有比這天上掉餡餅更好的事了。
所以饒是他猜到其中肯定還有其他咀唔,卻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畢竟貴人可是清河郡主,京中有名的貴女,若是他拒絕了恐怕反倒更加危險。
想著熱乎乎的小娘子,還有那白花花的銀子,船夫心中越發激動,尋找的動作也更加急切起來。
然而令眾人沒有想到是,許聞溪幼時因為家貧,只能同村中女童一起到河邊洗澡,所以是會游泳的。
在發現其中有詐之後,許聞溪就直接下潛,並快速向岸邊游去。
沒想還未到達岸邊時,正好遇見一小船娘,許聞溪立即扒在烏篷船的船沿上同船娘「交易」起來。
在聽到前方的驚呼聲時,安怡的心中頓時划過不詳的預感,立即捧著沉沉的肚子向外趕去。
心中不斷地求爺爺告奶奶,可當看到紅姒扒在船沿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時,她的心還是徹底慌了。
「快!快差人去救!」安怡一邊指揮著自己的人,一邊捧著孕肚努力深呼吸著。
隨著跳入湖中救人的人越來越多,卻半點音訊也無。
甲板上頓時人心惶惶,誰也沒有想到好好的游湖,竟然會發生命案。
有的人甚至開始悄悄打量起清河郡主來,回憶著清河往日的狠辣霸道,心中不由猜測今日這事定然也同這位郡主有關。
想到這裡,眾人都不由稍稍遠離郡主,畢竟狠辣和人命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今日郡主能輕易弄死一個許聞溪,哪知明日誰若惹她不高興,就被尋機弄死弄殘了。
清河皺著眉,她不是沒有注意到眾人的小動作,卻也知道事到如今自己就算再如何解釋,旁人也不會信的。
第一次,清河竟然希望許聞溪沒死,起碼不要在這個時候死了。
就在眾人的心越來越沉的時候,一艘烏篷船緩緩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