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許聞溪緊急清點著京中的生意,準備按照之前所說的前往南方的時候,邊境再度來了急報,鎮國公戰死沙場,世子的屍體也終於找到了,就掛在敵方的旌旗上……
鎮國公府頓時哀聲一片,大家也終於反應過來,大業朝的這潭水徹底亂了,人們的情緒陷入了強烈的不安中。
然而許聞溪甚至來不及見上時赫辰一面,得到的就是鎮國公嫡幼子自主請纓前往北境的消息,當夜出的發,如今已經在路上了。
劉二帶來的只有時赫辰口頭上的交代,足以知道他當時走的是多麼的匆忙,甚至都來不及留下一點筆墨。
話中只有兩個意思,一是讓許聞溪照顧好自己。二是拜託許聞溪幫忙照料好世子夫人,若實在不行,就帶著世子夫人一同前往南方。
不止因為世子夫人如今肚子裡懷的是他兄長唯一的血脈,甚至很有可能今後也是時家唯一的血脈了……
聽了此話後,許聞溪頓時猜到鎮國公府內必定還有別的隱情,立即匆匆帶著家丁們往鎮國公府趕去。
此時,鎮國公府的門房全都換上了陌生人,對方看到許聞溪來後,並不讓進。
還是許聞溪掏出了一塊令牌後,眾人先是一驚,接著全都跪到了地上,只因這個令牌竟然是御賜的。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敢攔他了。
許聞溪入府之後,看著手中的令牌,一時間神色複雜,因為這是時赫辰在那天夜裡於馬車中送給她的,只說日後若遇到難事,就掏出這塊令牌,想必能有用一二。
而如今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許聞溪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世子夫人的院外,卻發現院門緊鎖,院子內卻傳來一陣陣女子痛嚎的聲音,而院門被一陣陣拍響,裡面傳來一聲聲哀求:
「求求你們放我們出去,世子夫人要生了,不能沒有產婆啊!」
許聞溪滿臉驚愕,立即對一旁的婆子吼道:
「還不快將門打開!」
「這……」婆子滿臉猶豫,就在這時,國公夫人帶著人出現了。
「你個賤民想做什麼!鎮國公府豈容你放肆!」國公夫人滿臉怒容,對一旁的僕婦小廝們斥道:
「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將人拿下?」
「我看誰敢?」許聞溪說著,舉起自己手中的令牌,大聲說道:
「此令牌乃官家御賜,見此牌如見官家,爾等還不跪下!」
國公夫人難以置信地看著許聞溪手中的令牌,她一直知道時赫辰的手中有一塊御賜令牌,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這樣一個村婦。
「我從未聽說官家給你這樣的一個草民賜過令牌,所以我懷疑你手中的這枚令牌是假的,冒充官家御賜該當何罪?」一旁孫靜柔說罷還甜甜地笑了笑。
國公夫人聞言,雖然皺了皺眉,卻沒有反駁對方的話,顯然也打算這麼稀里糊塗的給許聞溪扣上一個大不敬的帽子。
可哪想許聞溪對於他們的話並不買帳,甚至直接說道:
「我在來之前就讓人到向府中報了信,若是我出了事,想必世子夫人的事情也不會瞞得住的,到時候就算世子夫人已被族中除名,出了這樣的事情,丞相也不會冷眼旁觀的。」
國公夫人頓時又驚又懼,她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村婦,竟然連這層都想到了。
她雖然確實想讓世子夫人不明不白的死於難產,卻沒有想現在就同丞相交惡,都怪這賤民破壞了她的計劃。
只見國公夫人的臉色變了又變,終於揮了揮手說道:
「將門打開。」
院中的人立即沖了出來,甚至來不及多看一眼,就臨時去找產婆。
「之前的產婆呢?」許聞溪皺了皺眉,看向鎮國公夫人,她記得之前來的時候世子夫人明明準備好了好幾個產婆和女醫,為何現在一個人也沒有。
只見這國公夫人聞言,似笑非笑地說道:
「突然染病,為了不讓他們傳染世子夫人,所以全都逐出府去了。」
許聞溪頓時一陣惡寒,她相信什麼所謂的染病,就憑今日之事,其中必然有這個女人從中作梗。
為了防止再發生什麼意外,徐聞溪直接守在了院門外,不讓國公夫人靠近半步。
好不容易找來了產婆,產婆進了產房,看了世子夫人的情況後,頓時嚇了一跳,連聲說道:
「造孽啊!怎麼現在才找人接生,且不說產婦沒了力氣,這羊水都要流幹了。」
可現在已經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了,就算這樣,世子夫人還是生了整整一天一夜。
這期間丞相府的人也來了,雖然來的只是一名管家,但是多少也表明了丞相府的態度,國公夫人頓時收斂了不少,又恢復了往日裡那賢惠溫柔的模樣。
許聞溪眼稍微松下了一口氣,直接就往產房趕去,剛進去沒多久,就聽見產婆說道:
「生了!生了!是位小公子。」
可是還不等許聞溪徹底松下一口氣,就聽到產婆傳來驚恐的聲音:
「不好了,血崩啦!大夫!快讓大夫進來!」
之前等待的時候,許聞溪就讓自己的人去找了大夫,並且丞相府那邊的人也帶了大夫過來,所以一聽血崩大夫們立即湧入產房。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世子夫人的血卻一直止不住,只是片刻的功夫,一張臉已經徹底失去了血色,燦如金紙。
過了好一會兒,大夫猛衝就搖了搖頭,表示回天乏術,實在是之前的生產已經拖了太久,傷了世子夫人的根基。
「聞溪……」世子夫人的聲音微不可聞。
「我在。」許聞溪立即紅著眼上前握住世子夫人冰涼的手。
「你果然在……我沒有聽錯。」只是短短兩句話就已經花費了女子大量力氣。
「我在,我在。對不起,是我來晚了,對不起。」許聞溪不停地自責著。
女子輕輕地搖了搖頭,呼吸了好一會兒才斷斷續續地說道:
「不怪…你,若是……若是……你沒來……或許我就一屍兩命了。孩子的名字……名字已…經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