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受傷

2024-08-09 20:14:07 作者: 容安
  「夫人莫急,總會有法子的。」於婆子心疼的為沈夫人挑去嘴角急上火的燎泡。

  「你讓我如何不急?那賤丫頭本來只是個下賤坯子,若真在大人面前得了臉,就更不好處理她了。」沈夫人皺著眉,心裡埋怨啥也不懂的相公,但凡能擔點事,她也不用如此操心了。

  一旁正在剝蓮子的洛綰顏輕聲細語地說道:

  「其實我有時候也挺羨慕聞溪妹妹的,常常乘車出入府中,雖說是做生意,但也格外自在。」

  「呸呸呸!你可別學了她!做生意那是末流!」

  此時的沈夫人早已將自己當做未來官老爺的娘親,全然忘了自己的夫家本就是商賈。

  「再說只是每日乘車進出而已,有甚好羨慕的……乘…車……」沈夫人的話越說越慢,突然笑著說道:

  「對!乘車,是得乘車!」

  一旁的洛綰顏靜靜地看著,嘴角含笑,過了一會兒就辭了姨母回自己的院落去了。

  姨母說的還真沒錯,下賤坯子怎麼能在官宴上露臉呢?

  待終於到了赴宴這天,許聞溪早早就梳好了妝,可臨出門的時候她卻總覺得心神不寧的。

  「紅姒,你看我哪裡可裝扮得不太合適?」

  因為要去赴官宴,許聞溪都是儘量往莊重了打扮,力求不太出挑,卻也不會過於樸素失了禮節。

  「娘子,這套衣服與妝容你之前都試了好幾遍了,不會出錯的。」紅姒嘴上是這麼說,其實自己的心底也是緊張的。

  「嗯。」

  許聞溪點了點頭,臨出門的時候猛然想起,她曾聽汴京來的客商說起,大戶人家的女眷出門時都是另備有一套衣服的,以備不時之需。

  便也囑咐紅姒將另一套寶藍色暗花襦裙,同配套的藍金色掐絲頭面備了起來。

  之前她嫌這套顏色過於老氣一直壓在箱底,如今這樣的場合卻是正好。

  出門的時候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很順當,可許聞溪的心卻一直沒有平復下來。

  直到「哐當!」一聲,好好的馬車竟突然斷了車軸,馬車內更是人仰馬翻。

  待好不容易從車中出來時,許聞溪這才發現她的袖子竟然刮壞了。

  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小姐,你流血了!」紅姒抖著手想要用手絹抹去許聞溪額角的血跡。

  「沒事。」許聞溪痛得抽了抽嘴角,對紅姒說道:

  「這裡離別院已經不遠了,馬車的車廂還算完好,你先扶我進去換了衣服,我們直接走過去,應該還能趕上。」

  「小姐……」紅姒想要再勸,許聞溪已經擺了擺手,自己就爬進了車廂。

  半個時辰後,別莊外站著一對奇怪的主僕,相對於來往的馬車,這對主僕竟然是走路來的。

  不過在查看了請柬後,門房還是讓他們進去了,並見他們是女客,立即有丫鬟上前引路。

  這一對主僕不是別人,正是馬車突然壞了的許聞溪與紅姒。

  在來往的男賓當中,許聞溪這對主僕格外惹人注目。

  站在閣樓上的時赫辰在許聞溪出現的瞬間,就將對方看在眼裡。


  而在聞溪看來略顯老氣的寶藍色,此時在時赫辰看來卻格外襯她的膚色,玉白的芙蓉面,遠遠看起來更是人比花嬌。

  「不知大人在此,打擾了大人的雅興。」知府張安良還沒進來就遠遠拱起了手。

  「無事,賞花而已。」時赫辰隨意地說道。

  「大人的別莊確實一處一景。」

  張安良的這話不算恭維,這樣的別莊可以說是花錢都不一定能買到的,可時赫辰明明是京官,卻能在江陵也有置產,這或許便是世家的底蘊吧!

  心中再是羨慕,張安良也不得不服,畢竟像時赫辰這樣十六歲就連中三元成為狀元的人,大業百年也出不了一個,這不是簡簡單單一句「世家」就能給予的。

  沒聊兩句,時赫辰便先行離開了,張安良緊隨其後,卻在離開的時候鬼使神差地從時赫辰之前所站的位置向外看了眼。

  可那裡除了幾座由太湖石堆砌的假山,哪有什麼花,倒是有一個寶藍色的身影遠遠過去了。

  或許因為此次赴宴的商戶眾多,許聞溪被安排在了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目光所及竟然能看到主位。

  就在許聞溪猜想主位上會坐哪位大人時,那身著白金暗紋錦袍,腰佩玉帶,面覆黑色眼罩獨露一眼的身影走了進來,許聞溪不由微微挑眉。

  『好巧。』沒想到竟然還是這位大人。

  與此同時,時赫辰也看到了許聞溪的身影,之前遠看覺得寶藍色襯她,如今近看越發覺得她似乎更白了。

  殊不知聞溪這是被額角的傷口痛的,傷口雖然不大且血也止住了,但是許聞溪為了遮住傷口,情急之下敷了些脂粉,如今脂粉刺得傷口隨時像針扎一樣疼。

  既是官宴,眾人自是不敢隨意動筷,而是由主位上的時赫辰先說話。

  只見時赫辰端坐於長几前,卻透著一股隨意,微勾著唇角講起此次宴會的目的。

  許聞溪看著台下神色激動的眾人,心中不由感慨:

  『不愧是做大官的,這短短几句話就引經據典,說得眾人恨不得當即肝腦塗地了。』

  沒錯,此次宴會的目的,雖是基於新律,不過卻也是要商戶們捐款用於運河貿易。

  而平日裡向來精打細算的商戶們,此時不管是真是假全都神色激動,除了想要當即掏銀子不說,更是恨不得化身老黃牛,立即去犁它二畝地。

  就在許聞溪盤算著沈家能捐出多少銀子時,時赫辰突然再次開口了:

  「許女郎以為如何?」

  許聞溪萬萬沒想到,兩次赴宴,這位大人竟然都點了自己。

  又想或許只是因為在場的商戶他還沒記住名字,所以才隨口點了她。

  而隨著許聞溪的起身,知府張安良立即發現對方正好就穿著寶藍色的衣裙。

  張安良不動聲色地向主位上看了一眼,只見那位的目光靜靜地落在許聞溪身上,眉目溫和卻一絲不錯。

  這可不是看下屬或者陌生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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