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誰?」寧瀟瀟知曉剛才是自己失態了,但剛剛那些人喊那女子什麼?
長公主嗎?
看戲的人,心道,這女子膽子夠大。
猝不及防的,寧丞相身邊直接衝出一女子,上前就是一巴掌甩在寧瀟瀟臉上,怒斥;「賤婢,那可是北齊長公主殿下,是皇上的嫡親妹妹。」
寧瀟瀟腦袋懵懵的,不是被打的,她雖為公主,但為質子七年早被打麻木了。
讓她發怔的是,那幾個刺眼的詞
長公主?
嫡親妹妹?
那她算什麼?
募的,寧瀟蕭笑出了聲,很癲狂的笑,毫無形象,甚至原地轉了一圈仍舊止不住的發笑,彎腰弓著身體,小腹隱隱有墜痛感傳來。
可寧瀟瀟仍舊在笑,眼淚也笑了出來。
許久,她才止住發笑,看向神色各異的眾人。
絕美的臉蛋,因剛才大笑,微微泛紅,微風吹起她黑色的長髮
寧瀟瀟一展衣裙,如同驕傲的鳳凰,儀態萬千,睥睨眾生。
「不是問我是誰嗎?」
「我啊~是未來的雲南王妃」
寧瀟瀟忽然就不想忍了,一步兩步,步態輕盈,娉婷婀娜地在方才衝出來打了她的女人面前。
手慢慢攀附在她肩上,無端端的讓人有了一股壓迫。
她繼續道;「你·····剛說什麼?」
「賤婢?」
那女人被嚇到了,她不過是從鄉下而來,冒名頂替的相府千金,在京中養了一段時日,認識了長公主,覺得自己真的會山雞變鳳凰了。
方才衝動了········
下意識的,就想回嘴。
然而
沒這機會了,幾乎是寧瀟瀟話落,那女人就被她殺了。
烏黑濃密的一頭長髮披散開來,上面濺上了些許女人的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滴著。
女子絕美的臉上帶著笑容,好似終於輕快了許多,手中死死握著那根帶血的木簪。
而那女人早已經軟軟倒在地上,一隻手還死死捂著自己正不斷往外噴血的脖子,一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居高臨下的女子。
她想起來了,是她!
那個被她們母女欺辱的賤人···········
百官終於是回神,忙帶著家眷退後,禁軍護著皇上及公主也退後,幾名禁軍上去瞬間將寧瀟瀟圍著。
至於,為何沒當場殺了。
只是因那句,未來雲南王妃而不能立刻殺了。
「放肆!」
北齊帝身旁跟著的大太監徐公公怒斥,拉著北齊帝更遠了些,才頓住。
「雲南王,這····如何解釋啊?」北齊帝與蕭曄幾乎一模一樣的神情,看戲。
這多精彩,比唱戲還精彩!
蕭曄還未答,寧瀟瀟就已經似笑非笑的看著已經呆了的寧相;「寧相,自己的女兒都認不出,虧你還是一國之相,仔細看看,這可是你的三女?」
被寧瀟瀟殺了的女子,此刻已經咽氣,只是雙眼未閉上而已。
寧相皺眉看著,沒有上前的意思,轉頭看了眼跟著的夫人。
不愧是相府主母沈氏,依然很能穩得住氣,衝著寧相肯定的一點頭。
寧相才做出反應,滿面怒容;「哪來的野丫頭,居然當眾殺人,殺的還是當朝相府之女。」
轉頭,對著皇上就跪下,哭喊著;「皇上,老臣如今就只有這一個女兒了,可······可這女子竟然當街行兇,眾目睽睽之下,不顧王法,不顧皇上,如此作為,當真是膽大妄為。求皇上給老臣一個公道啊,不然·····不然天理難容啊~~~皇上!」
北齊帝則轉頭看向蕭曄
寧相幾乎是瞬間會意,跪伏過去,嚎道;「王爺,你明知道皇上賜婚,怎會還帶女子回來,還自稱是王妃。我的女兒才是即將嫁入王府的王妃啊,王爺要給老臣做主啊~~~~」
「行了,別假惺惺了,我才是你的女兒,這女人是假的,不相信一驗便知。」
寧瀟瀟有些反感,皺眉瞧著。
寧相收了收下巴,將不可能咽了回去,看著雲南王,想得到答案。
蕭曄收了一臉看好戲的心思,很是無奈;「路上遇到,說是有冤情,自己是寧相養在莊子的三女,還說是本王未來的王妃。原本也是不相信的,可·····這女子不怕滴血驗親,遂相信了幾分。」
「若···真是寧相之女,寧相可得好好感謝本王一番才是!」
「若是···不是寧相之女,此女殺了便是!」
寧相癱坐在地,一時不知如何做才好
北齊帝適時開口;「既如此,不如滴血驗親試試?」
這滴血驗親準備也很快,北齊帝施施然坐上早已經準備好的龍椅上,就在這城門開始了一場荒唐的滴血驗親。
百官甚至百姓相陪,一起看了一齣戲。
寧瀟瀟在開始前,說了句;「別整那些不入流的計量,若是說我與寧相的血相融,是覺得水有問題。若是有不相信的……可自己再滴一滴試試看,看融不融。」
「雖說,自己的父親都認不出自己的女兒,甚至於認錯人做自己的女兒,不是我的錯。但父之過,也是子女的過錯。遂······沒有什麼好說的,大家也就當一樂看吧!」
這話,不可謂不扎心,但寧瀟瀟是舒服了。
之前胸口處一直堵著一口氣,想來是枉死原身的,如今惡人已殺,氣瞬間順了。
眾目睽睽之下,又有先前寧瀟瀟的話在前,無人做手腳,答案幾乎是顯而易見,他們的血融在了一起。
寧相一點也不欣喜,反而擰著眉,不知在想什麼。
北齊帝則不住的打量,心中疑惑叢生。
也就寧瀟瀟,一世而獨立,如同開在彼岸的曼珠沙華,血跡在潔白的裙擺沾出朵朵妖冶的花。
如瀑黑髮隨風而動,是美麗,而惑人的。
蕭曄毫無徵兆的拍了拍手,笑道;「看來,本王果真是撿到自己的王妃了。」
轉頭又看向呆坐的寧相,問了句;「怎麼,寧相瞧著似乎有些不開心?難道是想著給本王的謝禮該如何籌備?」
寧相回神,知自己方才過於失態,相府夫人沈氏同時也回神,率先沖了過去,扒拉開圍著的禁軍。
哭喊著;「瀟瀟,是母親不好,竟讓那婆子鑽了空子,接錯了人。白白讓你受了這多磋磨,是母親管教不嚴。」
說著似乎不解氣,伸腳踢了踢一旁已經死透的女子,淬了一口,怒道;「不要臉的東西,相府千金也是你能替代的!!」
寧瀟瀟始終沒動,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看著沈氏所做的一切。
寧相也過來,抱住了母女,老淚說來就來,哽咽道;「受苦了,孩子。」
言罷又朝著北齊帝方向跪下,聲音激動而顫抖的道;「皇上,是臣老眼昏花,如今倒叫人看了笑話,實屬不該。臣本是百官之首,而今願回府後自省自身,三月不得上朝。」
對著蕭曄更是感激;「老臣更是感謝王爺將愛女帶回,謝禮自不必說,回府後必定送到王爺府上。」
「寧相,朕看,三月不上朝太過嚴重,朝堂怎能少了寧相呢。若是三個月寧相不上朝,那豈不是朕要忙碌起來了?」
北齊帝起身,下了結論;「朕看吶,既然誤會解除,寧相也是被蒙在鼓裡,有過當罰,那便發俸半年吧!」
言罷,又看向蕭曄;「今日本是迎接雲南王大勝而歸的,卻不想發生此等事,怕是心中有怨言。朕看吶~蕭曄,晚宴時,朕可得自罰幾杯向你賠罪啊~」
蕭曄笑笑,答;「皇上,嚴重了。本王找回自己的王妃,高興還來不及,怎會有怨言呢!」
北齊帝一揮手,圍著的禁衛軍散了,他也由著徐公公攙扶回了龍攆,一行人回了皇宮。
百官一部分隨著皇帝走了,留下了一部分,總覺得戲並未看完。
有人小聲議論;「這····你說那假冒的相府千金死了,難不成就這樣?」
「那不然,難不成讓真千金去賠那條賤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