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歇一會兒吧,我還死不了,再這麼被你折騰下去,我感覺我都快被你給折磨死了。」
李凌川頗感頭疼的對著陳南溪說道,雖然對方確實是好心吧,但說實話,就照顧傷患這一點來說,她實打實就是一個外行人,別的不說,哪有端著開水就準備往人傷口上倒的,還一本正經的說是高溫殺毒消菌。
要不是看對方那清澈透亮又泛著一絲愚蠢的眼神,李凌川都忍不住懷疑對方這是想要趁機要了自己的命了。
「可是,你這麼大一條口子,不趕緊止血的話,不得流血過多死掉嗎?」
陳南溪慌張的說道,那焦急又認真的樣子看得李凌川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勉強撐起上半身靠在沙發上,一邊小心翼翼的把自己上半身的衣服掀開,露出了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一邊衝著陳南溪說道。
「幫忙拿把剪刀,還有紗布和酒精。」
聽到李凌川這麼說,陳南溪飛快的點了點頭,又是一陣乒呤乓啷的折騰之後就把李凌川要的東西給找了過來。
「幫我把衣服剪開,太礙事了,褲子也是。」
李凌川一邊小心的用乾淨的水對著腹部的傷口周圍清洗著,一邊埋著頭說道,然而陳南溪卻沒有沒有任何動作,當李凌川疑惑的抬頭望去,就看到陳南溪的臉上有些微微泛紅,視線也不經意的時不時在李凌川雙腿之間掃過。
「那個,不太好吧?」
李凌川頓感無語,怎麼這小姑娘的關注點總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他頓時沒好氣的說道。
「現在是注意那些事的場合嗎?萬一我受的傷重到昏迷了,不及時處理傷口,本來能活的傷,都搞不好會被傷口感染之類的給要了命了。」
聽到李凌川略帶不滿的嚴厲語氣,陳南溪也明白了這其中問題的嚴重,便也不再猶豫,走到李凌川身邊就開始幫他把身上的衣服給剪了開。
看著陳南溪雖然有些泛紅,但又一副認真的表情,又看了看她小心翼翼,害怕剪刀傷到自己,而有些顫抖的雙手,李凌川在心中輕輕的嘆了口氣。
自己會不會對她有些嚴厲了?明明只是個高中都還沒畢業,剛成年的小女生罷,這麼短的時間內又是經歷了世界末日,又經歷了親人離世,還被迫為了活下去而跟嚇人的怪物戰鬥廝殺,沒有被逼瘋了,已經算是特別堅強的類型了吧。
不過李凌川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在現在這個大環境下,不堅強就會死,怪物可不會給你時間讓你慢慢接受這一切,適應不了就只能被淘汰,嚴厲一些也是為了她好。
很快李凌川的短袖就被剪成了幾塊碎布扔在了地上,看著陳南溪略微有些猶豫的用手中的剪刀比劃著名李凌川的褲子,李凌川最終還是從她手裡接過了剪刀,有些彆扭的開始剪起了自己的褲子。
算了,至少在能夠容忍的範圍內,就不要把人家逼得太緊吧,能自己處理的這儘量自己處理了,自己說過的話對李凌川自己也是同樣適用的,如果哪天陳南溪不在自己身邊,自己總不能乖乖等死吧。
小心的剪開了破碎的褲子,那猙獰的傷口就整個暴露在了空氣中,李凌川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要是當時的修格斯再往旁邊挪動個十來厘米,那自己就得和這跟了自己30年的兄弟說再見了。
皺褶沒用清水把傷口周圍清洗了一遍,李凌川拿起了一旁的酒精就準備往自己的傷口上倒,但那手卻停在了半空中,半天都沒能把那瓶子裡的透明液體倒在傷口上。
饒是一直秉承末世活命第一理念的李凌川,此刻都有些下不去手,以前僅僅是一點兒擦傷,用棉簽蘸著酒精擦拭都能把他痛的給直蹦噠,現在這麼長一條口子,用屁股想都知道這酒精倒上去,不死也得去半條命了。
但李凌川卻明白這不得不做,如果不及時處理導致傷口感染髮炎的話,隨之而來的各種併發症更是致命的,思考了兩秒鐘之後,李凌川就用意念下達了指示,很快三隻深潛者就從屋子的陽台爬了進來。
陳南溪本來已經躲到一邊收拾起必要的東西了,聽到深潛者從陽台翻進來的動靜,她有些好奇的回頭朝著李凌川看去,緊接著她頓時嚇得眼睛都直了。
只見兩隻深潛者分別抓住了李凌川的手和腳,把渾身赤裸的他死死地給按在了沙發上,還在李凌川的嘴裡塞了一條毛巾堵住他的嘴,要不是看到還有一隻深潛者手裡正抓著一瓶酒精,陳南溪差點就以為深潛者這是造反了,要對自己的主人行什麼苟且之事了。
那畫面,光是想一想就讓人感覺實在是太重口了。
咬著毛巾的李凌川不停的做著深呼吸做著心理準備,但深潛者可不管李凌川的心理準備做好了沒有,它們只會按照李凌川的命令行事,看到手腳都已經按牢實了,毫不猶豫的就把那一大瓶酒精往李凌川的傷口上倒。
頓時,鑽心的疼痛從傷口上傳了過來,李凌川疼得是嗷嗷直叫,但由於嘴巴被塞著毛巾,便只能發出一聲聲痛苦的嗚嗚聲,身體瘋狂的擺動顫抖著,本能的扭動想要避開那酒精,但是深潛者們已經接到了命令,在新的命令下達之前,它們只會忠實的執行當前的命令。
見李凌川抵抗的如此劇烈,導致酒精沒辦法很好的倒在傷口上,那拿著酒精的深潛者乾脆就伸出了那帶著蹼的手,按在了李凌川的胸口上,讓李凌川不要亂動彈,同時繼續把手裡的酒精往他的傷口倒。
看到一旁那殺豬般的動靜,陳南溪躲在一旁,臉上的表情仿佛受刑的是她一樣,光是想想就覺得痛的要死,也難怪李凌川要讓深潛者把他給摁著了。
不過很快李凌川就沒了動靜,也不再掙扎了,就這麼直挺挺的躺著,等深潛者們完事兒,自顧自的從陽台爬了出去,繼續去警戒周圍之後,陳南溪這才小心翼翼的走到李凌川的身邊。
只見此刻的李凌川嘴裡還塞著毛巾,不過整個人已經失去意識了,用手在他的鼻子處探了探,似乎還有微弱的呼吸,陳南溪這才放下了心來。
不過她很快就注意到了渾身赤裸的李凌川,包括那暴露在空氣中的東西,陳南溪的臉唰的一下就變得通紅,連忙又找了條毛巾給他蓋上,不過眼神還是時不時朝那裡瞄過去就是了。
當李凌川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還是上午那刺眼的陽光照在他臉上,把他給射醒的,他抬起手想要遮擋臉上的陽光,卻不小心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他是齜牙咧嘴的。
不過這一下也徹底把他給弄清醒了,他慢慢的坐起身子,發現自己還是躺在陳南溪家的沙發上,身上還蓋了一條薄薄的被子。
他把被子掀開,首先就看到了裹在自己腹部的潔白紗布,這包紮的手法可以說是相當的笨拙,簡直就跟繩子一樣,把那疊成方形的紗布用相當粗魯的方式纏在他的腰上。
大腿也用同樣的方式纏上了紗布,還被穿上了一條寬鬆的短褲來避免尷尬,是沒見過的短褲。
李凌川可不記得自己給深潛者們下過這種指示,而且以他們的智商和雙手結構,能不能做到包紮都非常值得懷疑,那這包紮出自誰之手,答案就很明顯不過了。
一想像到陳南溪一邊避免著尷尬小心翼翼,又一邊笨手笨腳的給自己包紮的樣子,李凌川在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時,又感覺有些心中暖暖的,除了自己母親在前世自己受傷的時候會幫自己包紮以外,其他時候都是他自己胡亂給自己包紮傷口的,陳南溪雖然手法很笨拙,但是她的舉動還是讓李凌川心中欣喜萬分。
在經歷過上一世的艱苦經歷之後,這種欣喜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體驗過了。
不過四處環顧了一下,陳南溪似乎並沒有在屋子裡,正當李凌川摸索著尋找手機的時候,大門那邊傳來一陣歡快的音樂聲,那是電子鎖打開的聲音,隨後就看到陳南溪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到李凌川已經醒了,她似乎是想到了昨天那些尷尬的事兒,臉又紅了起來,一邊脫鞋一邊假裝不在意的說道。
「那個,你醒了啊。」
儘管她努力保持著毫不在意的樣子,但她的語氣還是暴露了她,而李凌川則是在心中輕笑了一下,為了不讓她覺得尷尬,自己就不能表現得很在意,不然對方只會更加尷尬,於是他故意表現出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板著臉問道。
「你去哪兒了,一個人隨便出門很危險的。」
看到李凌川毫不在意的樣子,陳南溪臉上的尷尬也少了幾分,一邊朝著廚房走去一邊隨意的說道。
「我去車庫看了看,看能不能找到我爸的車子,但沒找到,我估計他當時應該是在公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