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98，杜克爾：那就讓世界來書寫我吧
「你說那是『指使』？科茲，這個詞彙可太無情了，我們可是兄弟，骨血相連。」杜克爾笑著說道，但這個笑容在夜之主的眼中寫滿了虛偽。
「基里曼與可汗正在格諾星系阻擋著太空死靈的入侵。聖吉列斯帶著血天使們在黑暗群星中追緝荷魯斯，萊昂則與他們同行，埋葬那些本不該被人知曉的秘密。暗鴉之主在靈魂之海中孤獨的守望，警惕那些隨時可能到來的巨大威脅。所有人都在忙碌，我們有如此多的事情要處理，有如此多的敵人要應對——除了你，科茲，所以我想你可以幫我做些小事。」
「我可以拒絕。」科茲咬著牙說道，但這話連他自己都不太信。
萬年來科茲一直漠視人類帝國的興衰，昔日的理想成為泡影，他早已不想理會帝國的事務。
但在杜克爾回歸泰拉後，他又確確實實的幫助對方做了不少事。
無論是帝皇，還是杜克爾，事實上從未有人對他要求過什麼，只是將他從皇宮中扔了出來，又恰到好處的將令他感興趣的事物擺在了他的面前，僅此而已。
「當然可以拒絕，但先別急，兄弟，你會感興趣的。」杜克爾自信的說道，
「科茲，你曾深受命運的折磨，在你看來，何為命運？」
聽到這個問題，科茲明顯的愣了一下。
「你繼續說。」他有些惱怒的說道，顯然不希望杜克爾繼續賣關子。
「太空死靈的占星者能夠通過觀測群星運行的軌跡，來推演出未來的走向。在我看來，命運就是基本粒子的軌跡。隨著宇宙的誕生，所有基本粒子的軌跡便已然註定，過去、現在，以及未來，三者並行同時存在，而所謂時間，只是人類主觀上的幻覺。我們通常認為時間是流動的，可如果我們站在更高的維度——我們所處的宇宙不過是一幅完成已久的畫作。」
「當這幅畫作無任何隱藏的擺在面前，所謂命運便能一覽無餘。」
杜克爾向科茲說出了他的猜想。
「所以，連你也認為，命運無法改變？」科茲聲音低啞的說道，他少有的體會到了幾分被理解的感覺，但他的語氣卻說不上是高興，還是悲傷。
「不，這是可以改變的。」杜克爾嚴謹的說道，「即便是同一個人處在相同的節點，也會因為個人的思想，產生出截然不同的選擇。而不同的選擇，又會演化出不同的時空，這就像是樹木的主幹上延伸出的無數枝幹。」
「可無論枝幹如何改變，主體都是無法動搖的，這一點你我，甚至我們的父親，對此都是心知肚明。」科茲的語氣愈發的悲傷。
許多原體都鄙夷科茲任由命運支配的軟弱，但他也曾努力的與其抗爭過，直到他發現，無論他怎麼去做，都會流向相同的結果，這也是直接導致他頹廢與瘋狂的元兇。
杜克爾感受到了他的悲傷，也感受到了他在內心中隱藏極深的憤怒，他拍了拍科茲的肩膀，
「如果有無形的枷鎖牢牢的套在我們的每個人的頭上，那我們就必須想辦法將它毀掉。」
「毀掉？這怎麼可能」科茲猛地抬起頭，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語。
「沒什麼不可能的，也許就連這個宇宙也只是我們心靈中的一場幻夢。」杜克爾看向身旁的牆壁，科茲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去。
隨後在他們面前，皇宮牆壁上的堅硬磚石，此刻卻如同水一般開始流動起來。
一幅幅畫面在如水的牆壁上顯現出來，帝皇、原體、人類的英雄，在愚昧的黑暗時代苟然殘喘的帝國人。
科茲震撼的看著這些圖景，他分辨出眼前這些並非是虛無縹緲的幻境，而是牆壁的結構被真實改變的結果。
畫面依舊在流動著，一張張熟悉的臉龐清晰可見，不屈的怒吼聲似乎就在耳邊。
直到杜克爾將手掌放在了牆壁上，一切迅速的平復下來，牆壁恢復成了它原本的樣子。
「如果這個世界早已被書寫完畢，現在該讓世界來寫我了！」
科茲愣在了原地，他看著杜克爾臉上驕傲張狂的笑容，隨後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
「杜克爾，你的話語比惡魔更加會蠱惑人心。」
「所以，這件事你做不做？」杜克爾偏過頭，高大的身軀俯視著這位比他略微矮小一些的兄弟。
「做！」科茲一咬牙，「我該如何行動？」
「帶著我為你準備好的艦隊，去為我收集星神的碎片，星神是物質領域法則的具象，想要打破命運的星辰，祂們的力量不可或缺。」
「可以，不過在出發之前，我要求面見帝皇。」科茲說道。
「我本就不是來阻攔你們的。」杜克爾側過身體，為多恩與科茲讓出了前往王座大廳的道路，
「我來此只是想見見我許久未見的兄弟們，重續我們的骨血情誼。」
說話間杜克爾用雙手捧住了自己的胸口，似乎兩位原體對他的誤解，令他傷心至極。
科茲、多恩：「.」
兩位原體本就不善言辭，此刻看著杜克爾浮誇的演技，更是被噎得說不出話。
「不過我提醒過你們的，他的意志現在並在皇宮中，你們恐怕要在王座廳等上幾天。」
「他真的不在？這不是你敷衍多恩的說辭？」科茲詫異的問道。
「當然。」
杜克爾向同樣朝他看來的多恩攤開了手，示意他不要聽科茲胡言亂語。
多恩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另一邊，在靈魂之海的黑暗群星中。
荷魯斯緩慢的行走著，心中默數著數字。
「一，二，三」在他的不遠處，硫磺一般的黃綠色光芒斷斷續續的閃爍著，就像是微弱的心跳。
這裡是法比烏斯的一處實驗基地。
那些黑暗沉思者正在閃爍計算著。
無數營養罐擺放在臨時搭建的簡陋實驗室內。
「四，五」荷魯斯其實並不想計數，但他的嘴唇卻在不由自主的動著。
腳步也不受控制的，踏在了規劃好的路徑上，只有這樣才能讓他過於活躍的神經，得到短暫的平靜。
數字擁有魔力，了解亞空間的存在都很清楚，每一個數字都存在著獨特的意義，甚至擁有它們的主人。
「六」
荷魯斯感到有些心悸，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著他，在四下無人光怪陸離的靈魂之海中尋找著他，這種感覺說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壞。
卻讓人牽腸掛肚，難以平靜。
這段時間，他的眼前總是出現一些幻象。
但由於他已經不再那麼的信任他的朋友們，因此他沒有與任何人分享心中的脆弱。
「七。」這是一個臃腫的數字，代表著一個階段的結束，也是另一個階段的開始，死亡與重生的輪迴。
如果由靈能者反覆念誦這個數字，則會引發一些難以理解的亞空間現象。
荷魯斯繼續數著，「十三.」
就在他思考著這個數字的含義時，荷魯斯意志，毫無預兆的被拉入到了幻象中。
一個男人站在火堆旁，靜靜的看著他，他的目光被隱藏在黑暗中。
「你是誰，為什麼將我帶到這裡？」荷魯斯凝重的問道。
他伸出手，試圖質問對方，卻發現自己的盔甲與戰錘都不在身邊。
歷經大戰滿是劃痕的動力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華服，一個巨大的野獸頭顱臥在他的肩膀上。
荷魯斯想要抓住自己的衣服，他不知道自己的服飾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也就在這時，他才發現雙手同樣套上了一雙華麗的手套。
看上去他的裝飾十分高貴，他也確實曾穿著過這身華服，那是他最驕傲的時候，身為帝國戰帥時的禮服。
「這裡是哪裡，你又是誰？」荷魯斯開口問道，目光兇狠的盯著對方。
火堆旁的男人緩緩抬起頭，藉助跳動的火光，荷魯斯看到了對方的樣貌。
那是一個面容非常普通的中亞人，他的神情有些疲憊，就如同一個被重擔幾近壓垮的中年人。
這樣的中年人，在銀河中一抓一大把，平凡至極。可對方的雙眼卻又是那樣的深邃，就像是逝去年代遺留下的，那些青銅雕像的眼洞一樣，有著歷經了風霜歲月，而遺留下來的古老智慧。
「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我，而是應該問你自己，你是誰呢？孩子。」
男人用沙啞的聲音問道，他的聲音就如他本人一樣普通。
「荷魯斯。」荷魯斯開口道，他沒有多說那些曾用過的華麗繁複的頭銜，僅僅只是這個名諱，就能夠代表一切。
他的眼神中跳躍著火焰，好像他的內心也在燃燒著火焰一樣。
「可荷魯斯已經死了，被他的生父親手所殺。」男人語氣低沉的說道，其中蘊含著無法忽視的悲傷。
荷魯斯將手伸入火堆，抓起了一根正在燃燒的木材。
火焰照亮了對方，讓他能夠更加仔細的觀察對方。
「生與死的邊界沒有那樣的清晰，我有著荷魯斯的記憶，有著荷魯斯的信念，甚至擁有荷魯斯的本質，那麼我就是荷魯斯。」
男人的語氣露出了一絲嘲諷，「你憑什麼這樣認為？憑祂們嗎？」
隨著男人的聲音落下，燃燒木材的火焰陡然變得金黃，這金黃的烈火猛地竄高，迸發出眼花繚亂的光芒。
荷魯斯的身邊原本空無一物，但隨著火焰升騰，無數羽毛，毛皮，紗幔，腫瘤，水晶之類的東西，在他的身上浮現出來。
這些怪異的東西似乎全部都擁有著生命，它們在荷魯斯的身上滾動，收縮著身軀，咆哮著躲避光芒。
火焰只是讓這些怪異的東西顯露出來，並沒有驅逐它們，又或者說無力驅逐。
能夠找來此地，男人已經精疲力竭，他沒有力氣再做到更多。
金黃色的火苗緩緩落下，當火焰消退，陰影重新籠罩在荷魯斯的身旁。
那些怪異之物消失的無影無蹤，失去火光，任誰也找不到他們。
「說實話，我無法確認剛才的一幕，是不是你玩弄的幻象把戲。但即便它們是真實的，我也並不在意。想要完成我所要完成的偉業，想要拯救這片即將被毀滅之火點燃的群星，在這個偉大目的達成前，混沌仍舊是可以利用的力量。」
荷魯斯抓著火把，其上燃燒的火焰傷不到他。
「你曾經失敗過一次，我以為你會從那次的失敗中學會什麼，但你讓我失望，你還是沒有擺脫他們。你的為什麼依舊認為混沌可以被利用，是因為你的父親曾利用過祂們？」
「但是孩子，你的父親僅僅只是利用了他們一次，卻在悔恨中度過了萬年。」
站在火堆上的男人，露出了一絲失望與悲傷。
荷魯斯看向男人，語氣中帶著疑惑，「父親？」
男人沒有再回應荷魯斯的話語，也沒有接受這個稱呼，他只是一動不動的站在火堆上，似乎沒有聽到荷魯斯的話。
「混沌是大敵，我對此一向心知肚明，可更加恐怖的毀滅即將降臨，我」
「就像你萬年前的選擇那樣？那時的你也認為你的父親才是更大的敵人，而混沌是你用完就可以捨棄的工具。」男人忽然打斷了荷魯斯的話。
「我」荷魯斯露出了一絲迷茫。
他想要走近一點，可一步踏出，腳卻撞在了石頭上。
這塊小小的絆腳石，卻攔住影月蒼狼之主的前路。
當他終於踢開這塊石頭時，眼前的火堆與男人都已經消失，他眼前只有風沙與荒涼的戈壁，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在背後，瘋狂的法比烏斯，正在幫他組建克隆軍團。
這是依照荷魯斯的意志，所組建起來的軍團。
荷魯斯對於這支軍團給予厚望，為了給這支軍團拖延時間，他甚至打起了那些惡魔的主意。
黑暗靈族也突遭大難，荷魯斯迫切的希望一切能夠利用的力量，因此他還派人去招募了那些家園被摧毀的黑暗靈族。
在靈魂之海深處，也擁有著一些信奉混沌的異形種族。
荷魯斯也招募了他們，只為擴充成一支強大的軍隊。
荷魯斯急切的招兵買馬，在這些時日不停的擴充著麾下的力量，只為達成他自認為偉大的目標，可在與男人對話之後，他回到屬於自己的房間，雙眼露出了迷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