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看著他，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
傅修言覺得自己好像越界了。
「對不起，我是不是不應該問？你要是不想回答也可以不用回答的，沒事。」傅修言說。
沈知意看他這般謹小慎微，小心翼翼的樣子，就覺得挺意外的。
這一點都不像以前的傅修言。
就好像他現在極度沒有安全感的樣子。
「也不是不可以問。」沈知意說：「一個女生，你不認識。」
傅修言聞言，心情瞬間美麗了好幾倍。
……
中午十二點。
沈知意來到和舒凝約好的餐廳。
她到的時候，舒凝已經到了。
舒凝看到她，便朝她招了招手，「知意，我在這邊。」
沈知意聞言，便走了過去。
「舒凝姐，抱歉，我來晚了。」
舒凝溫柔一笑，「沒有，是我來早了，趕緊坐下吧，看看你想吃什麼，因為我不知道你的口味和忌口，所以的話就還沒有點餐。」
沈知意：「好。」
兩人花了兩三分鐘就把菜點了。
沈知意喝了一口水，才開口問道：「舒凝姐，你今天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舒凝：「沒什麼重要的事，單純就是想和你吃個飯，聊聊天。」
沈知意剛開始還以為她是來跟她聊大哥的事。
下一秒，舒凝就說道：「其實我是想在我移居國外之前想跟你多聊一聊。」
「啊？」沈知意一臉詫異道：「舒凝姐，你的意思是說你後續都不會回國內了嗎？」
舒凝：「是有這麼一個打算，因為國內的所有我想去的地方我都已經去過了，所以我現在打算想換一個國家待一待。如果能適應，估計會打算長期住在國外也不一定。」
從她跟楚君珩離婚後，這四年的時間，她幾乎都在別的城市週遊，偶爾會回一趟北城，看看身邊的長輩。
因為她只有出去遊玩才能讓自己的心完全地靜下來。
再加上她還能避免被父母催婚。
她剛和楚君珩離婚沒多久，母親就開始給她相親，生怕她做傻事，走不出來。
在他們的心裡，只要她開啟第二段戀愛，就可以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
她離婚那段時間確實心情不怎麼好。
但也還沒有到那種要死要活的地步，因為離婚本來就是她自己做的決定。
她是因為想得很清楚才決定要離婚的。
沈知意聽完她說的話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過這是舒凝自己的生活，她怎麼選都是她自己的自由。
「挺好的，做自己想做的事，開心就好。」沈知意說。
舒凝笑了笑：「是啊，開心最重要。只不過有時候人活得太久，感覺開心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沈知意因為她這一句話，愣了幾秒。
她以為舒凝會是一個很開朗的人，開朗的人自然會開心。
她現在能說出這句話，她總感覺舒凝其實內心並沒有很開心。
她看似灑脫，卻並不快樂。
「舒凝姐，你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沈知意問說：「我早上去醫院給朋友送早餐的時候，看到你去了門診大樓。」
舒凝倒是沒想到這麼湊巧，還被她遇上了。
「也沒什麼事，就是這兩天胃有點不舒服，就去找醫生開了點藥，老毛病了，不礙事。」舒凝說。
怪不得她剛剛點的菜都很清淡。
兩人吃了午飯，又找了一處安靜的咖啡廳坐下，聊了很久。
沈知意和舒凝分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如果不是因為舒凝中途被一個電話叫走，估計她們還在聊。
沈知意回了醫院，去看傅修言。
她到病房的時候，傅修言正好在工作。
她見狀，立馬就轉身想出去，不打擾他工作。
傅修言立即開口說道：「意意，不用出去，進來吧。」
沈知意停下腳步，看著他。
幾秒後，她又進去了，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其實，電話那頭的人是杜衡。
杜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愣了一下。
他反應極快地說道：「傅總，要不我晚點再跟您匯報吧，也不差這一點時間。」
傅修言不喜歡工業的事說一半就不說。
「不用，你快速說完，講重點，給你十分鐘。」
杜衡：「……」
行吧，他是老闆，說什麼都對。
沈知意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聽他打電話。
杜衡的工作能力也很強。
十分鐘之內，他也把工作都匯報完了。
沒多占用一分鐘，甚至還提前了。
傅修言掛了電話後，立馬走到沈知意面前，在她旁邊坐下，然後避著她。
沈知意偏頭看向他，詢問道：「怎麼了？」
傅修言說：「以後無論我在幹什麼，你都可以不用迴避，對你我沒有秘密。」
沈知意以為他要說什麼重要的事，「好，我知道了。」
說完，她想起一件事，又說道：「對了，我和你的事，我誰也沒說，你也先別往外說。」
傅修言聞言，不解地問道：「是我見不得人嗎？」
沈知意清了清嗓子，「那倒也不是，只是我覺得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爸媽那裡倒還好說，但你也知道我哥對你意見挺大的，他要是知道了，那你以後想見我的機會可是少之又少，你願意嗎？」
傅修言立馬搖頭，「不願意。」
說罷，他突然身子往下滑了滑，頭一歪，就自然而然地靠在她肩膀上。
他甚至還用側臉蹭了蹭。
「那就聽你的，你說不公開就不公開，反正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別不要我就行。」他說。
沈知意微微垂眸，看著他這副模樣，頓時覺得有些好笑。
這男人現在撒嬌的方式還真的是說來就來。
她笑了笑，抬起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
「乖，聽話的小孩，有糖吃。」
沈知意的語氣就像是在哄孩子一樣。
傅修言順著她的話接下去，「有什麼糖吃？」
沈知意：「你想吃什麼口味的糖，我給你買。」
傅修言：「只要是你買的我都喜歡吃。」
「……」
沈知意張了張嘴，她真的要被他給逗笑了。
「我看你壓根就不需要吃糖，我怕你吃多了，會膩死人。」
傅修言：「我說的都是真的，沒有騙你的意思，也沒有要逗你。」
沈知意看著他，「那我要是給你買毒藥，你也吃啊？」
傅修言絲毫沒有猶豫，就回了她，「吃啊，只要你讓我吃的，無論是什麼，我都照做。」
沈知意沒再說話。
她也靠在沙發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後，她才開口喊了一聲：「傅修言。」
傅修言應道：「嗯，我在。」
「你說，如果孩子還在，現在應該會爬了吧？也不知道是女孩還是男孩。」
傅修言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是時隔那麼久，沈知意第一次主動提起他們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傅修言咽了咽口水，才張口說道：「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
沈知意卻說：「其實，也不完全是你的錯，而且從細的方面來講，跟你完全沒有關係，因為你也不知情。」
她當時怨恨他，是因為各種事情堆在一起，加上孩子沒了，她的情緒很大，所以她把所有的錯都堆在了他一個人身上。
後來，她冷靜下來之後，想了很多。
或許這一切都是天意，也或許是孩子還沒有做出正確的選擇，她沒有做好要做他們孩子的準備，所以她又回去了。
再接著，又發生了鍾萍她們那些事，所有的真相也都公之於眾。
「如果真的要責怪其中一個人的話，那應該是我，是我沒有保護好孩子。」沈知意說。
傅修言坐直身子，看著她，說道：「不是的，跟你沒有關係，你不需要自責，那天的事故，是我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而且孩子有一天也會回來找我們的。」
其實，沈知意早就想開了。
只不過剛剛提起這件事，多少還是會有些傷感。
晚上九點。
沈知意剛下車，就看到楚君珩站在沈家門口。
「大哥，你怎麼在門口站著啊？」
沈知意走過去，問道。
楚君珩：「哦，我來找你，門口的保鏢說你還沒回來，我就沒進去。」
沈知意眨了眨眼睛，問道：「大哥你找我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楚君珩遲疑了幾秒，「哦，也沒什麼，就是來看看你回來了沒有。」
「真的就只是來看看我而已？」
沈知意壓根不相信他說的話。
「大哥，你是想來問我舒凝姐的事嗎？」
因為今天她和舒凝姐見面一起吃飯的事，舒凝姐發了朋友圈。
他估計是看到了，才來找她的。
楚君珩看著她，「這麼明顯嗎？」
沈知意笑了笑，「也不是很明顯，就是大哥你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
特別是那天在家裡的時候，他一直都盯著舒凝看，很明顯他眼裡全是舒凝。
或許，他心裡的那個人依舊是舒凝。
重點是兩人都離婚了四年。
「其實今天我和舒凝姐見面也沒聊什麼，就是聊了一些女生聊的話題，她從始至終都沒有跟我提起過大哥你。」
沈知意說。
而楚君珩在聽到她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臉上明顯浮現一抹失落。
沈知意嘆了一口氣，問道：「大哥，你還愛舒凝姐嗎？」
如果這兩人心裡都有對方的話，都四年了，都還沒有和好，那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楚君珩說：「我從未想過不愛她。」
沈知意愣了愣。
隨後，她又問道：「那大哥你當初為什麼不挽留舒凝姐呢？」
之前三哥跟她說過，當年舒凝姐提離婚的時候，她大哥一句話都沒說就答應了。
楚君珩沉默了幾秒，說道：「不是不挽留，是當初她說她很累，她想離婚。我深知她的性子，既然她說了出來，就是下定了決心，那我再挽留，其實沒有意義，何況她當時的狀態確實不好。」
沈知意聽懂了。
「所以你答應離婚，是為了還舒凝姐自由。」
楚君珩：「嗯。」
沈知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大哥，那你現在是想和舒凝姐重新開始嗎？」
「有想過，但不知道怎麼開口。」
沈知意聽到他的話，突然覺得她這個平時看起來嚴肅又板正的大哥還挺純情的。
他剛剛的樣子就好像他就是一個純情的大男孩。
「大哥，你以前是怎麼追到舒凝姐的？」沈知意問他。
楚君珩回了她一句：「當年是她追的我。」
沈知意：「……」
「那大哥你以前沒有追過女孩子嗎？」
她突然很好奇地問了一句。
楚君珩：「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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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
「你剛剛說什麼？」
楚辭以為自己聽錯了。
沈知意又重複了一遍：「我說讓你教一下大哥怎麼追女生。」
楚辭：「追誰啊？」
沈知意：「舒凝姐啊。」
「你前兩天不是說不參與這件事嗎？怎麼又改變主意了？」
「我沒有參與這件事，這是大哥自己提的要求，我只是給他找了個人教他而已。」
沈知意也是衡量了一晚上，才決定找得楚辭。
雖然她這個三哥的感情也一塌糊塗，但起碼在這方面上，他比大哥懂得多。
「你教歸教，別教一些亂七八糟的就行，別把大哥帶壞了。」
沈知意囑咐了一句。
楚辭聽著她的話，皺了皺眉。
「大哥這麼理性的人怎麼會提這種要求呢？你不會是在給我挖坑吧？」
沈知意無語了，「我給你挖什麼坑啊？一會大哥回來，你自己問問大哥不就行了。」
楚辭覺得這天要變了天。
「大哥這是要開竅了？」
「應該是吧。」沈知意說：「三哥，我還有事，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
說罷，她起身就離開。
「等會。」楚辭叫住了她，「你去哪啊？」
沈知意隨口說了一句：「回百繡閣工作啊。」
說完她就快速地離開了，也不等楚辭開口。
雲綺現在已經被沈知意收買，所以楚辭就算想打聽點什麼，也問不出真相。
沈知意從碧園離開，直接去了醫院。
她到傅修言的病房時，正好碰到高崢離開。
「高隊，你怎麼來了？」
「哦，我來看看修言，順便跟他說點事。」高崢說。
沈知意問他：「尹天卓的事怎麼樣了？」
高崢道：「他的嘴太硬了，目前的話還是什麼都沒說。」
不過也因為他們當時人贓並獲地抓到尹天卓，才有理由現在一直拘著他，要不然的話，他們還得把人放了。
而且尹家的人也嘗試來取保他。
「我就不跟你多聊了，你進去陪修言吧，我還要回局裡開個會。」
「好，那高隊你去忙吧。」
沈知意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然而，裡面並沒有傅修言的身影。
人呢？
「傅修言？」
下一秒，她突然被一股力量往後一拉，就撞進了一堵肉牆裡。
傅修言把她抱在懷裡，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怎麼現在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