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要飯的……」
蘇月氣得要死,居然把她當成叫花子,她看起來有那麼落魄嗎?
也難怪張嫂會誤會,現在的蘇月看起來比叫花子還寒酸些,身上的舊衣服灰撲撲的,沾了不少污跡,頭髮油的能滴出來,臉上也是油,而且越來越浮腫了,身體也腫得像饅頭一樣,散發著難聞的怪味。閱讀
韓建明失蹤了一個月,蘇月的藥也停了,身體越來越差,現在連房租都付不出來,昨天被房東轟了出來,她去工具機廠投奔韓玉柱夫婦,連門都進不去,蘇志勇原來的房子,也被工具機廠收回去了,已經搬進了新主人。
無處可去的蘇月,昨晚上在公園過的,瀘城的春天雖然暖和,可晚上卻很冷,蘇月差點凍死,也多虧她這副又臭又丑的模樣,連流浪漢都嫌棄她,倒是沒被占便宜。
徐招娣捧了一碗中午的剩飯出來了,家裡的伙食很不錯,天天都有魚有肉,張嫂和徐招娣,還有鄭春燕她們幾個輪流做,有時候小雨也會帶些賣剩下的點心過來,吃得比有些人家過年還豐盛些。
蘇月吸了吸鼻子,聞到了飯菜香味,看到徐招娣盛了一大碗飯,面上還有幾塊紅燒肉,還有兩塊帶魚,不由咽了下口水,她已經很久沒吃肉了,韓建明自打知道認錯了白月光後,就對她又打又罵,要不是她死活不肯離婚,還拿一些事威脅,連白飯都吃不飽。
「你別進來,去那邊吃,我們是開店的,你這臭烘烘的,別影響我們做生意。」
張嫂接過了飯,一把塞給蘇月,捂住鼻子指了指院子角落,讓她去那邊吃,服裝店現在打出了名聲,就算現在是淡季,生意也很好,每天都有慕名而來的客人做衣服。
蘇月臉上熱熱的,鼻子有點酸,她從小嬌生慣養,被人眾星捧月一樣寵著,想吃什麼夏艷秋就會買給她,現在卻淪落到被人當叫花子的地步。
還是她素來最看不起的蘇眉施捨給她的。
自尊心讓蘇月想拒絕這碗飯,可肚子實在太餓了,昨天中午被房東趕出來後,到現在她滴米未進,只喝了點自來水,餓得頭暈眼花了。
她在公園想了一晚上了,硬著頭皮來蘇眉這兒了,韓建明失蹤了,蘇志勇和夏艷秋都死了,她找不到人要吃的,只剩下蘇眉,好歹也是她姐姐,夏艷秋和她說過,她也是蘇志勇親生的,她和蘇眉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於情於理,蘇眉都應該照顧她的。
「哎呀……你趕緊一邊去!」
張嫂見蘇月木愣愣地擋在門口,急得使勁推了把,因為有客人上門了,這麼個髒兮兮的叫花子擋著,客人肯定有意見的。
「楚同志,快屋裡請,這叫花子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張嫂笑著迎接客人,正是楚茵母親,她帶了同事過來做春裝的,蘇月被推到了一邊,直愣愣地盯著楚母,她認識楚母,以前去大院看到過幾次。
因為那個時候她是莊玉蘭的女兒,楚母對她客氣有加,每次見面都會問幾句好,可現在,人家都不認識她了,把她當成了叫花子。
蘇月下意識地撇過頭,不想讓楚母認出自己,她也是要臉的。
但她多慮了,楚母壓根沒認出她,真以為她是叫花子,還對張嫂笑道:「你心腸倒好,給那麼大一碗飯。」
「是小眉交待的,說不管誰來要吃的都得給,那是財神爺上門,不能虧待了人家,小眉還說,要不是遇到難處了,誰也不想要飯,能幫就幫一把。」張嫂笑著回答。
「這話說的在理,這個小眉就是景川的愛人?」楚母的同事也是大院的,認識韓景川。
「就是她,玉蘭的女兒,和玉蘭一樣能幹漂亮,醫術高明,心腸還好,我家茵茵多虧了小眉才好起來。」楚母不吝誇獎,她是真的感激蘇眉,看到女兒一天比一天健康,她不知道有多開心呢。
「難怪了,玉蘭當年可是大院一支花,唉,可惜……」
同事嘆了口氣,沒再提莊玉蘭了,她對蘇眉更感興趣些,好奇問道:「你家茵茵真的是吃小眉配的藥吃好的?」
「那還能有假,天天都吃著呢,小眉說茵茵要是生了孩子,好好坐月子,那病就能徹底治好,我給茵茵安排了幾次相親,她都不肯去,這孩子軸的很,我都愁死了。」
楚母又是開心又是緊張,她恨不得能立刻讓女兒結婚生孩子,早點把那病根治好,所以她挑了不少優秀的男青年,都是家世好自身能力也不差的,可楚茵卻一個都沒瞧上,連親都不相,楚母也不好催,自個悄悄著急。
「茵茵還小呢,你急啥啊,感情這種事不能強扭,得水到渠成,茜茜還在上大學,等大學畢業後再處對象也不遲。」同事勸道。
楚母其實也想開了不少,楚茵這個樣子,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她不能不知足,一切看天意吧。
「你說,讓小眉給我家老爺子配點藥行不?」同事問。
楚母愣了下,「你家老爺子怎麼了?身體不是一直挺好的。」
「這兩年心臟不太好,醫生說不能太激動,可你是知道的,我家老爺子那臭脾氣,一天至少發三次火,都去了幾次醫院了,我真擔心……唉!」
「那你一會兒問問小眉,看能不能配點藥。」
楚母和同事就這樣在門口聊著天,聲音不算大,但也不算小,蘇月全聽見了,心裡比打翻醋缸還酸,蘇眉現在嫁了好男人,還開了店,還和大院的那些人處得這麼好,這些原本是她的,現在全被蘇眉搶走了。
這小賤人還害死了爸爸媽媽,還害得她被韓建明嫌棄,那么小就壞透了,給顆糖幹嘛要用她的名字,本來她和建明哥青梅竹馬,感情好的很,全被這小賤人破壞了。
蘇月恨恨地吃著飯,吃相很粗俗,她餓壞了,又有好久沒吃肉,這碗剩飯就像山珍海味一樣,蘇月連嚼都沒細嚼,狼吞虎咽地吃著,像餓死鬼投胎一樣。
「可憐見的,這是餓好幾天了吧。」楚母看著怪可憐的,嘆了口氣。
鄭春燕出來了,沖她們比劃了幾下,張嫂在一邊幫著解釋,她現在已經能熟練說手語了,鄭春燕眼角餘光看到了院子裡的蘇月,側對著她,身影挺熟悉的,不由愣了下,走出去想確認自己是不是認錯了。
蘇月還在狼吞虎咽地吃飯,沒注意到鄭春燕,她快餓死了,一大碗飯很快就見了底,蘇月吃得衣服上都是飯,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