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教授別怕,我來救你!」
韓建明跳進了河,他沒想要這老頭的命,必須救起來,所以他很快就遊了過去,離鍾教授還有一米的距離,沒等他救人,腦袋上就挨了一記石頭,暈眩了一下,沉下了水。
「來人啊,有人落水了,快來人啊!」
蘇眉一邊叫,一邊脫了外套和雨靴,跳進了河裡,刺骨的寒冷凍得她直哆嗦,她咬了咬牙,朝鐘教授遊了過去。
水流確實很急,蘇眉好幾次都差點沖走,不過她水性還不錯,很快就游到了鍾教授身邊,反手勾著他的脖子,慢慢朝岸邊流去。
韓建明也被衝下來了,半暈迷狀態,喝了不少水,蘇眉抓起浮過來的樹枝,朝這王八蛋捅了過去,韓景川趕過來時,便看見這丫頭在惡狠狠地捅他的好侄子,也就是這丫頭手裡沒刀,否則他這侄子怕是小命不保。
他的興趣被勾了起來,很想知道這丫頭和他侄子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不過眼下先救人要緊,鍾教授現在是大寶貝,可不能出事。
韓建明在水裡昏昏沉沉的,灌了不少水,好在他水性好,就算神智不清醒,身體的本能讓他下意識地踩著水,並沒沉下去。
可身上為什麼那麼痛?
誰在捅他?
「韓建明,快抓住棍子!」蘇眉著急叫著,一副急於救人的迫切模樣。
可她手裡的木棒,卻毫不留情地捅了過去,和捅向敵人的刺刀一樣無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都捅了個遍。
「救……救我!」
韓建明雙手不斷揮舞著,想抓住那根行蹤不定的木棒,迷迷糊糊的腦子還在想,蘇眉果然對他情深一片,不顧危險跑過來救他。
這才是他認識的蘇眉,前幾天的冷淡可能是這女人在使小性子,因為六天前沒收到禮物吧?
至於楊偉為什麼沒能得逞,還對他惡言相向, 韓建明也打聽到了,蘇眉那天進林子采蘑菇了,難怪會和楊偉錯開,楊偉大概誤會他沒辦好事,所以才態度那麼差。
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他還可以製造機會,蘇眉那個蠢貨,他稍稍說幾句甜言蜜語,就能哄得像狗一樣聽話。
這個漂亮女人是他回城的墊腳石,他一定能回城的,也一定會飛黃騰達的!
「韓建明你快抓住棍子啊,你怎麼不抓啊!」
蘇眉著急大叫著,手裡的木棒卻再次朝韓建明胸膛捅了過去,可惜在水裡使不上勁兒,木棒的殺傷力不強,但也夠這王八蛋喝一壺了。
韓建明胸口吃痛,不由張大了嘴,一大股腥氣的泥水灌進了嘴裡,氣管也嗆了不少,身體不由往下沉,腦子也更暈了。
但他還是沒懷疑蘇眉對自己的『真心』,只以為她慌亂之下捅錯地方,畢竟蘇眉腦子那麼笨,做啥啥不行。
「叫……叫人來……救……我!」
沉沒進水前,韓建明艱難地叫出了這幾個字,希望蘇眉能聽見,並且回去叫人來救他,他已經不指望蘇眉了。
蘇眉遺憾地收回了木棒,她還沒捅過癮呢,王八蛋真不禁捅,才十幾二十下就沉了。
「韓建明你堅持住啊,我這就回去叫人……你可別死啊……」
蘇眉一邊朝岸邊游,一邊『驚慌』叫著,聲音還帶著哭腔,又浮起來的韓建明,聽得清清楚楚,十分得意,根本沒懷疑蘇眉是在演戲。
韓建明費力地抱著一塊浮木,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剛才被蘇眉在眼角處捅了兩棍子,現在什麼都看不見,他只是憑著本能讓自己不沉沒。
他不想死,他還要回城呢!
岸上的韓景川看到了一出精彩絕倫的大戲,他這侄子以前沒這麼蠢啊,來農村才五年,智商怎麼成負值了?
還有蘇家的這小女兒,以前可是韓建明最聽話的狗腿子,智商和她的美貌成反比的大蠢貨,現在卻聰明多了,這個叫三里屯的村子真是個神奇的地方。
蘇眉都快凍僵了,速度慢了下來,湍急的河流不斷衝撞著她,無論她怎麼游,都游不到岸邊,她不由急了,鍾教授可不能出事。
「撲通」一聲,有人跳了下來。
蘇眉大喜,還以為是一個連的知青,大聲叫道:「先救鍾教授!」
才剛叫完,一隻手伸了過來,鍾教授被人截走了,另一隻手又過來了,反手勾住了她的脖頸,帶著她朝岸邊游去。
韓景川只靠著兩隻腳踩水,速度照樣很快,沒多久就上了岸,鍾教授灌了不少水,韓景川給他吐了水,便去生火了。
蘇眉這才認出了韓景川,牙關打著架,顫聲道:「謝……謝……韓……韓大哥……」
她快凍死了。
就像墜進冰窖一樣,寒氣從腳底往上涌,剛才捅人的熱血勁兒已經過去了,她現在只想抱太陽公公。
可惜今天是陰天。
韓景川好不容易才生好了火,被濃煙嗆得眼睛都紅了,下了兩天雨,柴禾都濕了。
「咯咯咯……」
將鍾教授抱到了篝火旁邊,他便聽見了這聲音,蘇眉凍得牙關在打架。
這姑娘臉又青又白,濕漉漉的頭髮緊貼著臉,襯著她漂亮的臉蛋,很像傳說中的水鬼。
當然,韓景川不怕鬼。
他也沒有憐香惜玉的心。
但蘇眉剛才的行為,極大的取悅了他,所以,他樂意幫點小忙。
韓景川抱起了蘇眉,想帶她去篝火邊烘烤,其實他身上也濕了,但他不怕冷,身上還暖暖的,蘇眉一靠近他,就感覺到了暖融融,就如同是在沙漠中遇到了水源一般,她想都不想就抱緊了這個男人。
四肢就像八爪魚一樣,死死地纏著,緊緊貼著男人。
好暖和。
好舒服。
她感覺自己抱著太陽公公。
韓景川沉了臉,他討厭肢體接觸,尤其是女人的,會讓他覺得噁心,蘇眉的舉動大大地冒犯了他,他下意識地想甩開這個厚臉皮的女人。
但一股好聞的幽香突然鑽進了他鼻孔里,香味很特別,是他從沒聞過的味道,他形容不出來是什麼氣味,反正很好聞。
而且這香味沖淡了他的暴躁,已經攢了勁的手也慢慢放鬆了,不過依然沉著臉。
「鬆手!」韓景川沉聲道。
看在這丫頭教訓了韓建明的份上,他客氣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