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爺子:「嗯?」
「是,爺爺。」
江離「嗖」地爬起來,跟上老爺子的腳步。
臨出門之際。
身後響起楚寒溫溫款款的聲音,挑釁的意味十足,「老婆,我等你回來。」
江離冷眼看他,恨不得將他戳出幾個窟窿,「做狗這方面,連狗都不如你。」
說完不敢耽擱,追了出去。
見人走遠,楚子彥「咂咂」舌,揶揄道:「狗,你的臉呢?」
楚寒揉了揉打疼的腮幫子,「媳婦兒都快沒了,要臉掛在牆上?」
楚子彥:「......」
楚子瑜一臉鄙夷,「坑起媳婦來毫不手軟,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楚寒閒適地窩進沙發里,輕嗤,「是她先要跟我離婚的。」
他出軌是假,江離想離婚是真。
不下猛藥,難以去沉疴。
楚子彥調侃,「阿離妹妹要是知道,你在背後耍的那些陰招,你猜會怎樣?」
就拿江離偷戶口本那次來說,楚寒一邊應付江離,一邊暗暗給老爺子透露消息。
路上磨磨蹭蹭拖時間,早不早晚不晚的,江離半隻腳剛跨進民政局,就被趕到的老爺子逮回來,跪著寫檢討。
太狗了。
不做人。
現在楚家的戶口本,以及他們的結婚證,都被老爺子送去銀行保險柜。
要問為什麼?
問的就是,江離把家裡能藏東西的地方全給撬了。
楚寒要給他一記警告的眼神,「你信不信,我到時候拉你一起躺板板。」
還能再慫點嗎?
簡直沒眼睛看。
楚子彥戲謔,「自己調教出來的老婆,專門用來打自己,感覺如何?」
楚寒被堵得啞口無言。
楚子彥樂不可支,「老五,我就想不通,當年你明明心疼得要死,為何非要逼阿離練身手。」
楚寒對江離那是放在心尖尖上疼,可操練起江離來也是真狠,比對自己還狠,嚴苛程度超過老爺子。
江離連哄帶騙,撒嬌耍賴都沒能矇混過去。
特訓期間,江離折磨得半死不活,楚寒幾乎全程紅著眼睛。
那樣高強度的訓練,很多男孩子都不一定能熬過來。
可眾人眼中嬌嬌軟軟的小姑娘卻咬牙堅持下來,變成了楚寒想要的樣子。
楚子彥想到這裡,不由得多看了楚寒幾眼。
驀然發現,江離的柔軟貌似只針對楚寒而言,其他時候總出乎意料地剛強。
曾經好得讓人羨慕的一對,變成現在的模樣,實在令人唏噓不已。
楚寒眸光幽深,映現出一抹深埋的陰暗,「我總有顧及不到的時候,我怕把她保護得太好,她會失去自保的能力。」
小時候的遭遇,給他留下極重的心理陰影,讓他望而生畏。
他慶幸自己狠心做出的決定,不然江離能否熬到現在,還是個未知數。
楚子瑜瞄了楚寒一眼,「阿離這次犯了老爺子的大忌,你不擔心老爺子動真格的?」
楚寒不以為意,「雷聲大,雨點小,老頭子無非做做樣子,嚇唬嚇唬她。」
論在老爺子心中的分量,他們加起來都比不過江離一個人。
他們這段婚姻,要不是老爺子一直壓著,估計他們都已經離了千百回了。
楚子彥作勢清了清嗓子,「昔日的情敵歸來,搖身一變,成為蘇氏新任掌門人,我就問你慌不慌?」
當初如果不是江楚兩家的老爺子強行逼婚,江離最後會嫁給誰,還真不好說。
蘇哲在楚寒和江離領證當天,黯然離去,一走便是五年。
現在強勢回歸,只怕是有場好戲即將開鑼。
楚寒眸色淺淡,皮笑肉不笑,「我最近看上一塊風水寶地。」
楚子彥揚眉,還有點小興奮,「準備開發樓盤?」
楚寒陰森森地吐出兩個字,「修墳。」
楚子彥:「......」
楚子瑜接過話頭,別有深意地道:「誰能想到平時看起來溫潤儒雅,毫無殺傷力的謙謙君子,在爾虞我詐的權利爭奪中,竟成了最終的贏家。」
風光的背後,不是滄桑就是骯髒。
蘇家是俞城的大世家,家族內部歷來明爭暗鬥不斷,兄弟反目骨肉相殘。
蘇哲能在眾多兄弟中脫穎而出,站上高位。
這樣的人城府究竟有多深,不能細想。
楚寒目光落在清透的茶湯上,嗓音一如茶湯那般平靜無波,「從遠處看,每個人都挺善良的。」
道貌岸然的外表騙過了所有人。
其中也包括她。
楚子彥不屑,「根基尚未站穩,就把手伸向楚氏,企圖搶奪楚氏旗下的項目,未免太過於自負。」
楚寒指腹輕輕敲擊杯沿,「再放幾個單子給他,當作是我送他的賀禮。
賀禮?
確定不是葬禮?
楚子彥颳了刮鼻子,一副等著看好戲的神情。
楚子瑜提醒,「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馬上到月中了,你自己小心點。」
楚寒姿態桀驁,「這些年,想弄死我的人還少嗎?」
話音剛落。
室外突然傳來「砰」一聲槍.響。
楚寒面色卒變,扔下杯子奪門而出。
「臥槽!!!」
楚子彥望著旋轉的茶杯,感嘆,「特麼剛剛是誰,信誓旦旦地說不擔心的。」
禁閉室內。
楚老爺子拿出槍,裝彈開保險上膛,舉槍瞄準擊發命中靶心。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江離耳膜被槍聲震得嗡嗡響,雙手捏著耳垂,規規矩矩跪在蒲團上,屏氣斂息減少存在感。
楚老爺子手上的那把槍,他平時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現在連這把槍都拿出來了,可見是的真生氣了。
照這架勢,指不定下一槍,她就成了活靶子。
楚老爺子一張臉拉得老長,渾身縈繞著一股凜冽的氣息,令人膽顫,「阿離,你還記得爺爺說過的話嗎?」
有史以來,江離第一次見老爺子發這麼大的火,心下直打鼓,「爺爺,他誣陷我。」
弱弱的嗓音配合臉上幽怨的表情,那叫一個楚楚可憐。
「誣陷你?」
楚老爺怒氣騰騰,「你那點小心思全寫臉上了,你以為老子眼瞎。」
江離:「......」
楚老爺子面向桌案上的無字牌位,晾了江離十幾分鐘,才沉聲開口,「想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