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大樓。
大家還在人資部旁邊的茶水間。
緊張地等到著分配結果。
也不敢多說話或者亂說話,因為這公司大樓有一種可怕的壓迫感,人一旦身在其中,總感覺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背後看著自己。
讓你的行為備受約束。
其實簡而言之。
大家就是怕被領導看到....印象不好。
過了一會。
隱約聽到了隔壁辦公室的傳來激烈爭吵。
有人坐不住。
偷偷探出頭去。
看到熟悉的面孔。
都是各供水中心的所長,還有大樓各部門的主任。
他們竟然口吐芬芳,咄咄逼人,正在面紅耳赤地爭吵。
眾人一臉茫然,不知所以。
也不敢過去湊熱鬧。
林錚看到此情此景。
倒是瞭然。
知道這些小領導其實都是來向上面的領導哭窮的。
準確來說是來要人的。
是的。
這地方自來水公司的員工老齡化實在太過嚴重,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紀的。
而現在公司大力改革,趨向智能化以後,各種電腦iPad應運而生,資料寫作材料報表,亟需大學生。
所以林錚這群大學生,是很搶手的。
只不過。
每年新招進來的員工都是有限的。
不可能每一個部門或者下面所都能照顧到,就看那個鄉鎮所的所長會哭了。
俗話說得好。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啊。
這句話在職場也一樣適用的。
「大家不要吵了,這新員工的安排表,是經過葉總下批示的,你們自己看一下,然後去隔壁領你們的人,沒有的就沒有了,吵也是沒用的。」
一個風韻猶存的婦女站了出來主持了局面。
她就是人資部的主任郝爽。
身材確實平平無奇。
有點像滅絕。
這個名字,確實!她老公估計做那事的時候會不會喊好爽。
「郝主任,我這邊的火旺所怎麼沒有分配大學生啊,這不合理吧。」
說話的是我們的火旺所所長。
他的名字叫做陳建安。
身材挺高大的,臉還算白淨,在一群所長主任中,鶴立雞群。
他是巴嘎縣級公司最年輕的所長。
他這個人有一特點。
就是不要臉。
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他的上位史也有點傳奇的色彩。
聽說有一次大冬天。
他和領導一起去巡查線路。
領導不小心。
一腳踩到了一處水坑,把自己的鞋子襪子都弄濕了。
他馬上就把自己的鞋子襪子脫了下來要給領導穿。
領導當然不會接受。
嫌棄他腳臭。
但是他這個人,說難聽點,就是很不要臉,說好聽,就是非常的執著。
領導不要,他就把鞋子襪子提在手裡。
一直赤腳在布滿荊棘的山路走了一公里。
美其名曰,跟領導同甘同苦。
後面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紛紛偷笑。
以為他是個智障。
但是下個月。
所有人都驚呆。
他直接從一個班員,做了所長。
....
「你們火旺所人數最多,這次林總說就不安排新員工了。」
人資部的郝主任雖然看起來不是一個和善的人,但是還是耐心地解答。
「不是啊,郝主任,我們所雖然人數多,但都是老弱病殘,而且已經幾年沒有來過大學生了,你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這工作真的沒法幹了,我就要原地辭職了。」
他滿臉焦急,據理力爭。
他也是很難,火旺所確實人數是最多,但都是有兩個明後年就要退休,有恃無恐的,平時根本也不幹活的,還有一個長期有心臟病的,也不能幹活。
你還不能說他。
要是他一激動,嗝屁了,還有擔上責任。
「怎麼沒法干啊,大學生沒來你們不也幹得好好的,水損率你們不是排第一嗎,現在不能幹了?」
郝主任也不是傻子。
知道他這個人行事風格。
辭職當時做做樣子罷了,他花了這麼心思才上到今天的這個位置,怎麼可能辭職。
而且這個陳建安確實牛逼。
火旺所管得也還挺好。
「不是郝主任,這這..真的不行,隔壁的天平所,竟然分配了兩個大學生,他們所也不少人啊,而且去年已經有一個大學生了,把他們的分一個給我們吧。」
陳建安這招也很絕,直接把矛頭指向隔壁的天平所。
「陳建安,你個混蛋,別想打我們所的主意啊,我們所跟你們所性質能一樣嗎,不說用水客戶是你們的三倍以上,鄉鎮面積是你們的五倍,工作量我就不說了吧。
你們供水中心剛升級完畢,所有設備都是新的,而且客戶集中,管理多容易我不知道嗎,你要不就過來跟我換,我給你換個所長噹噹。」
天平所的黃所,也是個老油條了。
怎麼可能會吃虧呢。
「郝主任,這新員工沒有,也可以把一些老員工重新調動一下啊,分給我們火旺所吧。」
陳建安還是不死心,繼續做主任的功課。
「行啦,你們別吵吵了,你們要人直接去找林總要去,我沒權力給你們,趕緊去領人去。」
郝主任發脾氣了。
終於打發了眾人。
....
另一邊,眾人還在惶恐地等待。
篤篤篤。
有人走了過來。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一個又圓又胖的中年男子探頭進來。
林錚認得他是破頭所的所長。
藍金。
藍所長表情嚴肅看了大家一下。
然後問道。
「劉佳佳是哪個啊。「
坐在林錚對角的劉佳佳倏地一下就站起來了。
小聲回答道。
「我是。」
藍所長好像嫖客打量了一下劉佳佳,然後小說說了一句:
「這麼瘦,耐不耐草啊。」
不過他又很快大聲說了一句。
「劉佳佳,你被分配到了我的破頭所,你現在就可以拿好你的東西跟我走了,我在下面的車庫等你。」
藍所長說完就出去了。
劉佳佳看著大家。
表情抽搐了一下。
顯然沒想到自己去了破頭所。
「佳佳,可以的,破頭所還不錯,工作挺輕鬆的,加油。」
李昕同事因為就在破頭所實習。
起來說道。
「叼,輕鬆你又不去。」
劉佳佳白了張宇一眼,拿起自己的書包。
不情願地走了下去。
雖然不願,但是沒得選擇。
劉佳佳一走,大家就更加緊張了,終於要開始了。
下一個是誰啊。
「陳大為,出來。」
門口又有人喊道。
「林所長。」
陳大為趕緊站起來了。
「跟我走吧,你小子逃不掉了。」
陳大為也走了,去了都騎所。
不過他和前面的劉佳佳不一樣。
他是比較開心的。
因為他老家就是都騎的,以後每天都可以回家吃飯。
美滋滋。
很快又有五個人被他們各自的所長領走了。
當然有人悲傷有人愁。
場上的人不多了。
大家的緊張的心情已經到了頂點。
林錚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旁邊的張晴雪更加的緊張,飽滿的胸口起伏不定,手心都是汗珠,把桌面都抹濕了。
此刻又有一個人走了進來。
林錚看到他的時候。
心裡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因為進來的不是別人。
而是巴魯所的所長。
陳行素!
上一世。
他就是這樣走進來,然後微微一笑,帶走了林錚。
林錚就這樣呆在了巴魯所。
十幾年。
難道這輩子還是逃不過他的魔爪嗎?
應該不會,自己表現得這麼差。
他沒理由要自己。
不過他怎麼眼神往這邊瞟啊。
林錚本能地往後縮,躲避他的目光。
自己真的不想去巴魯所去面對賀禿子那個傻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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