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的滿月禮辦得熱鬧,陝州官員幾乎都來了,龍華寺的僧人也一起登門為新生兒祈福。【Google搜索】
加之有魚玖這個土豪地頭蛇,當地豪族也全都登門慶賀,當真熱鬧非凡。
席間,程尚食這位才從宮中出來的女官、以及供在正堂高案上的御賜金虎備受關注。
楊氏和柳氏看著這熱鬧的景象,想到自家從前經歷過的那些冷暖時光,不由得都紅了眼眶。
正唏噓間,碰到彼此的目光,油然生出知己之感,便靠到一起去,緊緊握住彼此的手,含笑帶淚。
程尚食看到了,便道:「從此以後都好了。」
「是,從此以後都好了。」楊氏和柳氏異口同聲。
杜清檀抱著梔子過來,笑道:「說什麼呢?」
這三人都不和她說,只夸梔子:「咱們梔子真精神,越來越好看了。」
梔子睡眼朦朧地看看她們,張開紅彤彤的小嘴,秀氣地打了個呵欠。
柳氏就道:「啊,女生肖父,和她阿耶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楊氏不贊同地道:「我瞅著這眼睛分明就和五娘一模一樣。」
柳氏溫和地笑:「我覺著更像六郎。」
楊氏直接問程尚食:「老姐妹,你覺著像誰?」
程尚食未料到這火居然燒到自己身上,鎮定自若地道:「都像,集采父母之精華,比他倆都長得好。」
柳氏:「……」
楊氏:「……」
杜清檀抿著嘴笑,這麼點子事,能難住從宮裡殺出一條血路來的堂堂尚食?
有官眷仰慕程尚食之名,特意尋了過來,程尚食不得不拋下這裡去待客。
楊氏就和杜清檀嘀咕:「你這個義母太圓滑了,不誠懇。」
杜清檀睜大眼睛:「啊?是嗎?哈哈~」
恰好魚玖過來:「師父,病所那邊也來了人,您來瞧瞧。」
杜清檀如釋重負:「我過去看看啊。」
楊氏不許她把孩子抱過去:「到底是病所來的,萬一身上帶著病氣怎麼辦?」
新生兒嬌嫩,杜清檀也不敢賭的,便將梔子交給楊氏:「她要睡著了,煩勞伯母把她抱進去罷,省得厚此薄彼,引起紛爭。」
楊氏正有此意,當即和柳氏一起,笑眯眯地把孩子抱進去了。
魚玖和杜清檀邀功:「師父,收個徒弟還是有用的吧?」
杜清檀沒給他好臉色:「難道沒有你,病所就沒人來賀喜啦?」
因著雙方年紀相差不大,魚玖對她又有一種近乎盲目的崇拜,是以她對魚玖向來十分嚴厲,任何時候都把架子端得足足的。
為的是保持恰當的距離,以對彼此負責,人言可畏這種事,她還是在意的。
魚玖也不在意:「以師父的功德,當然一定有人來。關鍵在於,在合適的時間、合適地點,恰當地解圍。」
杜清檀就道:「記你一功,下次見著類似的事,記得別讓她們掐起來。」
病所的病人們派了兩個人做代表,送的禮是大家自己湊的,一件百家衣,一百個雞蛋。
小貓的祖母小心翼翼地道:「是真正的百家衣,知道您有了身孕開始,就在準備了,拿滾水燙過的,很乾淨。孩子穿了之後,百病不生,長命百歲。
雞蛋也是老婆子親自去農戶家中收的,特意打聽過了,家裡沒有大瘋病人,都是健康人家,乾淨……」
是怕杜清檀嫌棄,畢竟病所裡頭什麼樣的病人都有。
杜清檀感激地接過百家衣和雞蛋,笑道:「我何德何能,讓大伙兒這麼費心。」
小貓的祖母見她收了,樂得笑開了懷:「您值得,您應當!您和獨孤司馬都是好人,若非你們,我們這些人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今日不知明日哩。」
杜清檀剛來時,因為成日到處晃悠,遲遲不見燒上第一把火,病坊的人從期盼到失望,暗裡都叫她白飯司藥,嘲諷她光吃飯不幹活兒。
可沒想到,她花一個月寫的摺子竟有那般管用,獨孤不求竟會那般能幹,前後不到一個月功夫,就把錢糧物資統統弄到手。
劃撥悲田用的時間雖然久了些,卻也沒耽擱春耕,眼瞅著秋天就要到了,大家馬上就能吃上田裡的新糧。
誰不感激呢?
杜清檀自是不知自己「白飯司藥」的稱呼,只公允地道:「這事不止是我們夫婦的功勞,首先要謝聖人,然後還要感謝郭刺史,若非他關心,也不能這麼快落實。你們既然來了,便隨我去給郭刺史道個謝。」
要想病坊日子過得順心,必須和地方官員搞好關係,收到人家的善意和幫助,理所應當表達出來。
她領著小貓的祖母等人過去拜謝郭刺史,卻只看到獨孤不忮在那陪客,獨孤不求則不見了影蹤。
她未免疑慮:「人呢?」
獨孤不忮給她使了個眼色,輕描淡寫地道:「有個客人喝醉鬧事,六郎去處置了。」
杜清檀知道不對勁,卻也沒做在臉上,笑吟吟地向郭刺史表達了病坊諸人的感激之情。
郭刺史果然很高興,謙虛幾句之後,開心地接受了敬酒,主動和她說道:「你們是主人,自去忙碌,不必管我。」
獨孤不忮又給杜清檀使了個眼色,笑眯眯地繼續招呼郭刺史等人。
「九郎,你領著他們去吃飯,稍後記得派個車把人送回病坊,再讓廚房烤些胡餅帶去給大家分享。」
杜清檀交待完畢,快步去了後院。
羅葉在書房門口守著,見她來了就小聲道:「是東宮使人恭賀來了。」
杜清檀面無表情。
她和獨孤不求當初在宮中差點被張氏兄弟害死,東宮不發一言,人人皆去慰問,唯獨東宮沒有。
她和獨孤不求離開洛陽來到陝州,東宮不發一言。
現下突然出現在這裡,絕不是什麼好事!
「六郎,我聽郭刺史說,有客人醉酒鬧事,是誰啊?要不要我讓人熬點醒酒湯來?」
杜清檀立在書房門口說了這麼一句,伸手就把門給推開了。
獨孤不求和一個白面無須的男子齊齊回頭,朝她看過來。
杜清檀微笑著行了個禮:「這位客人面生,夫君可否介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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