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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心懷鬼胎

2024-12-13 18:13:10 作者: 莞爾wr
  第451章 心懷鬼胎

  第四百五十一章

  「同鄉?」

  那黑臉的轉二爺一下愣住,接著以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著趙福生幾人,臉上露出譏諷之色:「窮在鬧市無人識,富在深山有遠親啊。」

  「你這老東西怎麼說話的!」范無救脾氣火爆,一聽這話不樂意了。

  「怎麼?說錯話了?」轉二爺也不服,怪眼一翻:「一見我家老爺家大業大,什麼窮親戚都來認了。」

  范無救哪裡忍得住他這話,當即伸手將他衣領一攬,把他提了起來。

  黑臉的轉二爺一被提起,初時一驚,卻並不慌亂,而是冷笑:「打量著這吳家是什麼人都能進來撒野的嗎?對付你們這種鄉野村夫,我也有力氣和手段——」

  他話音剛落,就低頭在范無救的手背上用力咬了一口。

  吳府可是鬼窩,面前的轉二爺雖說能說會道,但實際是鬼。

  范必死一見弟弟衝動被咬,心中大急,連忙喊了一聲:「無救——」

  他上前也幫著將轉二爺拉扯住。

  范無救一被咬,發出倒吸涼氣聲響。

  低頭一看,便見轉二爺將他手背咬出一個雞蛋大的牙印。

  這老鬼力量不小,咬得也深,印子烏青見血。

  范無救哪吃過這種虧,當即將人拖到面前,劈頭蓋臉給了他兩耳光。

  他力氣大,這耳光一打下去,立時將這轉二爺打得軟倒在地,那黑瘦的臉頰沒有腫起,竟似是凹陷進骨頭中。

  這一幕看得陳多子發出驚呼,連忙別開了眼。

  范無救手背疼痛,打了還不解氣,又恨恨踹他。

  轉二爺的身體就像麵團,一會兒功夫便被踹成了一灘肉球。

  「……」這詭異的一幕看得周老頭兒瑟瑟發抖。

  那肉球滾落在地,轉二爺變形的臉夾在肉球中,范無救此時撿起這肉球,用力擲到地上。

  正準備再踩上一腳,那肉球落地的瞬間卻『砰』聲爆裂開來,化為一灘血霧消失得無影無蹤。

  「人呢?」

  范無救眼睛赤紅,轉頭四處看。

  陳多子此時出聲道:「小范大人,你看看你的手。」

  她的話將眾人的目光引到了范無救的手背上,只見范無救先前被轉二爺咬過的地方此時高高腫起,內里充血水,表皮形成一個血泡,細看之下有張怨毒的臉浮現在血泡之中。

  「轉二爺!」

  周老頭兒驚駭的喊了一聲。

  隨著他一喊,范無救手掌處的轉二爺的臉緩緩從血泡中浮了出來,怨毒的盯著眾人看。

  「窮親戚、窮親戚——」

  范無救初時見到這情景,心中恐懼不安,但一聽轉二爺這話,頓時惱怒。

  「老二,我來幫你。」

  孟婆正要出手,范無救卻惡狠狠的道:「不用!」

  說完,他猛地伸手在手背上一摳,那血泡立時被他抓破。

  泡內的鬼臉被他捉在手中,用力往地上摜去。


  落地的剎那,范無救提腳一踩,用力碾了碾,鬼臉立時被踩成綠霧,逸散於他腳底處。

  「……」

  這一番操作震驚了劉義真,也令得范必死的急切僵在了臉上。

  范無救的手背破開一個深可見骨的大洞,膿血夾雜著黑氣從血洞中湧出,不多時功夫,膿血流盡了,顏色逐漸從綠轉紅,最終漸漸止住。

  「鬼又怎麼了?我可是有門神庇佑!」

  范無救得意洋洋的甩手。

  趙福生目瞪口呆,她看得一清二楚,范無救做這一切時,他身上的鬼臉還沒有徹底發作,因此門神烙印壓根兒就還沒有發揮作用。

  「完了完了。」周老頭兒如喪考妣,哭喪著臉衣嚎:「我就說這屋裡有鬼吧——」

  嚎完,又覺得不對勁兒,看著范無救大喊:「你把轉二爺打死了!」

  「這下完了——」

  趙福生皺眉道:「打死就打死了,本來我們就是進來劫道的,快帶我們去見吳老爺,再晚些把你也打了。」

  周老頭兒此時已經慌了神,和他好聲好氣的說話沒用,反倒趙福生這樣一威脅,他立時慫了。

  這一次眾人再入主屋時,就沒遇到阻礙了。

  轉二爺的身份似是不低,可沒有了他後,吳家的一切事宜並沒有受到影響——這裡只是受到鬼氣影響下的二十多年前的記憶片段。

  趙福生等人無論在此地做了什麼,也不會真正改變曾經發生過的事。

  多一個轉二爺、少一個轉二爺,並不會影響接下來的事情。

  長廊、屋檐下開始掛起了大紅燈籠,仿佛吳府即將辦喜事。

  周老頭兒領著趙福生一行人進入府中正堂時,堂內已經坐滿了人。

  屋內有老有少,正在說著什麼話,見到周老頭兒進來時,談話聲一滯。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轉過了頭來,盯著趙福生看。

  「你是——」

  主位正中,一個身材胖碩的男人陰沉著臉問了一聲。

  他剛一說話,便有人附在他耳側道:「老爺,這是守門的周三葉,是當初鎮魔司留下的人。」

  這人話一說完,抬頭看了趙福生幾人一眼,那面容黑瘦,唇上留了兩條老鼠須似的長鬍子,竟是先前攔路的轉二爺!

  陳多子雖說知道自己跟著趙福生在辦鬼案,可看到死去的人重新出現,依舊頭皮發麻。

  吳老爺的目光變了,聽到『鎮魔司』幾個字時,那張僵硬的臉上強擠出笑意。

  「老爺,他們是要賣進府里的人——」周老頭兒剛一開口,轉二爺又接話道:「說是老爺的同鄉——」

  「同鄉?」吳老爺不信。

  趙福生目光在屋內掃了一眼,接著走到了吳老爺的旁邊。

  吳家等階鮮明。

  大堂內共擺了數組太師椅,正中一對,中間隔了一張桌子。

  吳老爺旁邊的椅子空置,其他女眷、家屬坐左右的次位。

  屋內點了燈,但映襯著滿屋深色的家具,仍顯得有些陰森。


  趙福生的走近令得吳老爺等人有些詫異,她看了吳老爺一眼,轉頭提起他旁側空置的椅子,擺放到了吳老爺的面前,順勢雙膝一分,坐了下去。

  「吳老爺?」她學著吳老爺先前的語氣喊了一聲。

  這吳老爺身材矮胖,坐在太師椅上,雙腳都不能落地,管事特意給他定製了一個擱腳的矮凳。

  趙福生坐下之後,提腳一蹬,那放腳的小凳便被踢得『哐哐』滾了出去。

  吳老爺的雙腳頓時懸空,膝蓋碰到了趙福生。

  照理來說兩人身體碰觸,本該女子羞澀。

  可趙福生神色坦然,目光銳利,雙腿大馬金刀的分開,俯身抬眼盯著吳老爺看時,竟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心理壓力。

  他頓時惱羞成怒:「你是誰啊——」

  說話的同時,他不由自主並緊雙腿,下意識的想躲開與趙福生的接觸。

  「我們是萬安縣來的人,你們原籍萬安縣、黃崗村,不會不知道萬安縣是哪裡吧?」

  其他人待要上前,范必死兩兄弟、劉義真往趙福生身後一站,立時懾得其他人不敢妄動。

  「萬安縣?黃崗村?」

  吳老爺聽聞這話,臉色稍緩,接著道:「果然稱得上是同鄉——」

  不等他話說完,趙福生又問:「吳老財是你什麼人?」

  她一提及這個名字,四周傳來接連不斷的倒吸涼氣的聲音。

  『嘶!』

  『嘶——』

  有人切切私語:「怎麼敢直呼老太爺名諱。」

  「真是大膽——」

  轉二爺勃然大怒,搶先開口。

  吳老爺本來也想發火,但見轉二爺出聲了,便壓制住了火氣沒有吭聲。

  趙福生看著他。

  此人臉龐圓胖,眼睛不大,鼻樑矮塌,鼻翼略肥,看上去倒還算是面善,可是他皮膚青里透黑,使他整個人顯得有些陰沉。

  吳老爺冷靜下來後,突然那雙綠豆似的眼睛直愣愣的盯著趙福生看,半晌突然笑道:「吳老財是我爹,好長時間沒聽到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

  「你們是萬安縣來的,又知道我們的來路,還提到了黃崗村,莫不是衝著我們吳家來的?」他竟然頗精明,認出了趙福生是這一群人中的為首者,直接對她發問。

  「對。」

  與聰明人說話不用多費唇舌,趙福生也不拐彎抹角,很是痛快的點頭:「我們是萬安縣來的,來金縣就是要找你們。」說完,又大有深意的道:「找到你們可不容易。」

  吳老爺一家臉色微變,彼此交頭接耳,少頃又安靜了下去。

  「你找我們?」吳老爺表情陰晴不定,問了一聲。

  趙福生原本對紅鞋鬼案十分在意,此時事到臨頭了,她反倒不急了。

  見吳老爺發問,她笑著問了一聲:「我聽黃崗村的吳庸說,你叫吳繼祖?」

  「……是。」這個名字已經好長時間沒有人敢稱呼了,吳老爺半晌後才反應過來,點頭應了一聲。

  「我看你年紀五十歲有了吧?」趙福生再問。


  「五十有三了。」吳繼祖又道。

  他隱隱約約似是明白了對方來路,此時表現得十分配合,趙福生有問他則必答,談話進行得很順利。

  趙福生從他的態度中,隱約摸出了一些東西。

  吳家可非善茬,是靠走貨起家。

  就算他猜到趙福生幾人來自於鎮魔司,可他們背靠湯祖望,也應該有恃無恐,不該表現得如此順從才對。

  吳繼祖這樣做,怕是自身難保,有想借趙福生一行人壓禍的原因。

  想到這裡,趙福生心中大定。

  「你既然53歲了,想必你聽說過——」她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當年封門村發生紅鞋鬼案時,是哪一年的事?」

  她話音一落,吳家人紛紛大驚失色,轉二爺也臉色慘白,渾身顫個不停。

  而吳繼祖在初時的驚駭後,臉上竟露出一種怪異的,恐懼中夾雜著輕鬆的複雜神情。

  仿佛一個隱藏多年的秘密一朝被人捅破,他竟然奇異的鬆了口氣。

  「你來得正好哇——」吳繼祖嘆了一聲,目光閃了閃:「你既然來了,我倒不用得罪湯大人——」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腦,但趙福生卻隱約間明白了他話中之意。

  她猜到了吳繼祖的打算,不由咧嘴一笑:「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是。」吳繼祖也笑道。

  說完,他正色道:「你的來意我清楚了,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我就是。」

  「我聽堵門村的許大癩子說——」趙福生一開口,吳繼祖就道:「許大癩子一家不是已經死了嗎?」

  看樣子他果然是在關注紅鞋鬼案——不知當年的謝景升有沒有查到這些。

  趙福生微微一笑:「是,許大癩子一家死了,可是紙包不住火,這世上的事兒,瞞得過天、瞞得過地,卻瞞不過人的眼、人的嘴。」

  「對。」吳繼祖點頭。

  此人外表不太好看,可與他交流鬼案時,卻是趙福生辦案以來最輕鬆的一次。

  「紅鞋鬼案最初的記載是因他家而起,最後禍及封門村,而許大癩子家裡的鬼禍,聽說則是因一隻紅色的繡鞋而起。」

  隨著她的話音一落,吳繼祖的目光逐漸迷離。

  他的眼睛努力的瞪大,正對著趙福生的方向,但那眼神卻已經透過趙福生的身影,看向了過去。

  「是十七年前的往事。」他說道。

  「那一年,我爹從上陽郡帶回了一個女子,說要納她為妾。」

  趙福生還不用鋪墊問話,也沒有威脅、恐嚇,他就自己主動說出了原委。

  這樣的情況令得范必死隱約感到不安,下意識的看了趙福生一眼,喊了一聲:「大人。」他喊完後,見吳繼祖似笑非笑盯著自己看,眼中露出毫不掩飾的惡意,索性直言道:「大人,我總覺得吳繼祖心中有鬼。」

  「我也覺得他心懷鬼胎。」陳多子也道。

  她話音一落,吳繼祖的心口頓時一跳,一股難言的壓迫感傳遍了他周身,他立即警惕的看向了陳多子,露出防備的神情。

  「我心裡有數,他無非是想借我擋鬼。」趙福生笑道:「我要是不來,湯祖望今夜應該是要受災的那個人。」

  她話音一落,吳家人勃然變色。

  吳繼祖的臉上失去了從容,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有些慌亂,急忙想要起身,指著趙福生道:「你、你——」

  「不用你、我、他|她,聰明人不說二話,你打你的主意,我也有我的應對,大家各憑本事攪局。」趙福生冷笑:「你接著說紅鞋鬼案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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