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澤辰踏出夕顏殿後,妙雲妙霞便進了寢殿。
蘇婧瑤從榻上起身,移步至梳妝檯。
妙霞亦步亦趨地跟隨著,旋即開始輕柔而細緻地為她洗漱添妝。
經過一陣忙碌,終於完成了裝束。
妙霞給主子選了一件薄如蟬翼的霞影紗玫瑰香胸衣。
襯得蘇婧瑤如同晨間薄霧下的嬌嫩花朵,散發著淡淡的芬芳。
腰間束著蔥綠撒花軟煙羅裙,被勾勒得纖細婀娜,搖曳生姿。
外層罩著一件拖地的白色蟬翼紗,隨風輕拂,飄逸如仙。
早晨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蘇婧瑤姣好的面容上。
她正對著鏡子,仔細端詳著自己的容顏。
而剛剛為主子整理完床被的妙雲悄無聲息地走到她身後,眉頭微微皺起,臉上帶著擔憂。
「主子,您昨夜與殿下並未……」
她的話語未盡,可蘇婧瑤卻懂了她的意思。
「嗯,殿下不喜歡我,不願與我圓房。」
聲音平淡,仿佛這件事對她毫無影響。
目光依然停留在鏡子中的自己身上,沒有絲毫波動。
妙雲心疼地看著主子,她與主子自幼一同長大,又隨主子來到東宮。
主子在尚書府時,便是千嬌萬寵的大小姐,如今來了東宮,竟遭太子殿下這般冷遇。
「殿下怎可如此待您,他……」
尚未待妙霞言罷,蘇婧瑤轉過身,美眸微凝,語氣堅定地打斷了她。
「慎言。此地乃東宮,太子殿下是東宮之主,他的一切行徑,我們皆不可妄加評斷,你們可知曉?」
「是,主子。」妙雲低頭應道。
「走吧,去給太子妃請安。」
蘇婧瑤款移蓮步,緩緩邁出夕顏殿。
殿外,天清似玉,雲悠若絮。
她的嬌靨之上,始終漾著甜甜的笑意。
不時佇足,微微仰首,欣悅地觀賞著沿途盛綻的花朵。
端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純真少女。
東宮的宮女太監們是首次得見蘇側妃,卻不曾想蘇側妃竟如此嬌媚動人,仙姿佚貌。
且面龐之上,還一直掛著親切的笑容,看著就純真善良,平易近人。
然而眾人卻不禁流露出惋惜之色。
自太子妃入東宮後,太子殿下便獨寵太子妃一人,情深意篤。
蘇側妃現今入東宮,日後恐怕會備受冷落,孤寂無依。
工人們不動聲色地悄然抬頭,觀察這位蘇側妃,心中亦會存疑。
太子殿下當真能夠放著如此貌美的女子而無動於衷嗎?
蘇婧瑤於尚書府時,便習慣了只要踏出房門便有丫鬟盯著她看的場景。
今日行走在東宮的長廊之上,無論是打掃的,還是澆花的,不少宮女太監皆有意無意地打量著她。
她也並不甚在意,習以為常。
待到了太子妃的宮殿,蘇婧瑤抬頭望去。
「棲鸞殿」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映入眼帘。
太子妃的宮殿名字倒是不錯,鳳棲梧桐,鸞鳳和鳴,真真是美好的寓意。
蘇婧瑤並未多加停留,身姿婀娜地走進大廳。
一邊徐徐前行,一邊觀賞沿路精美的擺設。
棲鸞殿外,亭台樓閣錯落有致,假山與水池相互映襯。
水榭中,清澈的池水倒映著藍天白雲,池中的荷花亭亭玉立,嬌美欲滴,花團錦簇,猶如絢麗的雲霞般璀璨奪目。
整座建築更是華麗典雅,飛檐斗拱,雕樑畫棟,彰顯著尊貴與高雅。
進入大廳後,太子妃已然儀態端莊地坐在首位,眼神沉靜,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凌悅當初在塞外自由散漫慣了,進入宮中,也只是想要和太子相守一生,她也相信了太子對她的承諾。
可是沒有想到,不過兩年而已,他就有了側妃。
但是她也明白,聖旨難違,太子已經為她犧牲很多。
凌悅那顆自由豁達的心,多了很多惆悵。
「妾參見太子妃姐姐,給姐姐請安。」
蘇婧瑤的聲音清脆悅耳,如同夜鶯般嬌柔動聽,令人聞之愉悅。
「起來吧。」
「多謝姐姐。」蘇婧瑤的聲音中透著一股恭敬。
她起身之後,凌悅仔細端詳她的容貌,有那麼片刻的失神。
蘇側妃竟然如此傾國傾城!
她的五官精緻絕美,微卷的睫毛猶如蝶翅般輕輕顫動,最讓人望之淪陷的是她下方猶如朝露般澄澈的眼睛。
黑白分明,純淨得好似沒有一絲雜質。
目睹蘇婧瑤的美貌,凌悅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警惕。
阿澤真的不會喜歡上蘇側妃嗎?
她的心中湧起一點兒對自己的不自信,也有對夫君的懷疑。
不,阿澤並不是一個注重容貌的男子。
若阿澤喜愛美色,東宮如今早就妻妾成群了,哪能就兩個沒有名分的通房宮女。
她應該相信阿澤。
凌悅的眼中閃過堅定,她清楚的知道當初阿澤為了冊立她為太子妃扛住了多少的壓力。
也清楚的知道這兩年她因為沒有懷孕,阿澤承受了多少來自母后和朝臣的施壓。
一旁的宮女輕手輕腳地將茶水端至蘇靖瑤面前。
蘇靖瑤微微垂首,視線輕落於茶杯上,而後探出玉手,從宮女的托盤上拿起茶水。
她的動作優雅從容,仿若行雲流水。
起身時,身子微微前傾,又似一陣清風般自然,接著上前幾步,微微躬身,將茶水恭恭敬敬地遞了過去。
這一連串的動作,盡顯世家貴女的端莊與嫻靜。
凌悅自幼在塞外長大,對於宮廷的繁文縟節不過是出於禮節性的應付罷了,心中實則對這些規矩感到頗為厭煩。
可她在東宮生活已有兩年,皇后本就不喜歡她這個武將之女,為了討好皇后,她只得讓嬤嬤們教導她禮儀。
原以為她的舉止已能與京城世家小姐們的優雅大方相媲美。
雖比不得宮中皇后及各宮娘娘們的儀態端莊,也算得上舉止嫻雅。
可今日真的見識了京城世家貴女典範的蘇婧瑤,才知道在嚴苛的禮儀下,女子不僅僅能典則俊雅,也可以兼具娉婷裊娜,搖曳生姿。
原來這才是世家貴女的儀態。
凌悅腦海中翻湧著複雜的思緒,手中接過茶水。
她輕輕抿了一口,緩聲說道:「蘇側妃,坐吧。」
「謝姐姐。」
蘇婧瑤尚顯稚嫩的面龐上,純真的笑容如同春日初綻的花朵,清新而自然,流露出一股孩童般無邪的氣息。
她抬起頭,首次如此近距離地目睹小說女主的容顏。
凌悅的容貌雖不如她這般精緻無雙,卻也有著別樣的韻味。
肌膚細膩,透著淡淡的光澤,眉如遠山,微微上揚,帶著一抹颯爽與英氣。
眼眸明亮如星辰,熠熠生輝,轉動間似有流光溢彩。
鼻樑挺直而秀美,為她的面容增添了立體感。
整個人猶如在塞外自由馳騁的駿馬,散發著一種獨特的魅力,透著幾分倔強與不羈。
或許,正是她身上這種與眾不同的灑脫氣質,吸引了常年在皇宮中生活的君澤辰吧。
當初在塞外那個自由的少女的確對少年時期的君澤辰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畢竟君澤辰長於皇宮,向來對心機深沉的女子厭惡至極。
而外出打仗那一年,凌悅通過了君澤成的觀察與考驗。
在君澤成心中,已然認定凌悅是個心思純淨之人。
也正因如此,凌悅才走進了他的心扉。
蘇婧瑤光明正大的打量凌悅,但是這樣的眼神並不會讓人不喜,她眼神純淨,只給人一種善意。
也並未打量多久,隨後就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待她坐下,蘇婧瑤的眉宇間流露出一絲極難察覺的猶豫,神色也略微顯得有些不自然。
似乎心中藏有某些難以啟齒的話語,欲言又止。
凌悅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
「蘇側妃可是有什麼話想說?」
「妹妹確有一些事情,想與姐姐聊聊,只是……不知是否方便……」
蘇婧瑤的目光微微閃爍,一邊說著,一邊微微垂首,視線在地面游離。
想要讓殿中的宮女太監都退下。
凌悅有些疑惑。
她和蘇婧瑤也不過第一次見面,難道還有什麼私話可說?
雖不明白,她還是揮了揮手,言道:「你們都退下吧。」
宮女們退下後,蘇婧瑤鬆了口氣。
若是當著宮女們的面,她當真說不出來。
一雙手不自覺地輕微攪動,抬起頭時,與凌悅的目光相對。
像是鼓了極大的勇氣,聲音輕微而顫抖的將話說了出來。
「姐姐,昨日太子殿下雖留宿夕顏殿,但並未對妾做什麼。」
話罷,她立刻低垂了頭,滿是羞澀之意。
這話對她這樣的世家貴女實在難以啟齒。
嬌媚的面龐上,如熟透的櫻桃般,迅速泛起一抹紅暈,且這紅暈漸漸蔓延至耳尖。
凌悅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昨日太子已然派人將此事告知了她,然而她萬沒料到蘇婧瑤竟會親自對她坦言。
「你為何要與本宮說這個?」
凌悅的眼神中透出複雜的光芒,她微微側頭,目光落在蘇婧瑤身上。
這般話語,連她這個豪放不羈的武將之女都難以啟齒。
蘇婧瑤一個世家貴女竟願主動說起?
畢竟哪有女子願意承認自己不受夫君喜愛呢?
「妾深知姐姐與殿下情比金堅,是天造地設的佳偶。」
「妾的出現實屬無奈,可聖命難違,妾不得不嫁入東宮。」
蘇婧瑤的聲音愈發輕柔,卻又堅定異常。
「昨日妾讓殿下留宿夕顏殿,只為保全蘇家的聲譽。」
「妾亦向殿下承諾,會親自向姐姐解開這個誤會。妾實在不想姐姐與殿下之間,因妾而有任何的芥蒂。」
蘇婧瑤水潤的眼眸中,滿是真摯和誠懇,其間的光芒純淨而熾熱,令人難以抗拒。
凌悅因著蘇婧瑤的這番話,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愧疚。
她知道都是因為自己無法生育,母后才讓父皇下旨為蘇婧瑤和阿澤賜婚。
回想方才自己的狹隘心思,凌悅面露愧色。
原本,以蘇婧瑤蘇家大小姐的身份,本可嫁心儀之人,幸福美滿。
如今卻只能在東宮獨守一生。
凌悅心中的愧意如潮水般愈發洶湧。
可蘇婧瑤見凌悅許久未曾說話,以為凌悅不相信她所言。
黛眉輕皺,貝齒輕咬下唇,眸中閃過一絲憂慮。
「姐姐,雖說妾已嫁入東宮,但妾絕不會將太子殿下視為妾的夫君,殿下永遠都是姐姐的。」
她的聲音輕柔而堅定,微微顫抖的嘴唇透露出內心的不安。
希望這個更加誠懇的承諾能讓凌月心安,並且相信她。
凌悅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
「妹妹,是本宮對不住你,若不是本宮不能生,妹妹也不必嫁入東宮。」
此時凌悅的目光中流露出的是真誠的歉意。
蘇婧瑤聽到凌悅改喚她「妹妹」,心中瞭然,知道凌悅已經相信了她。
她垂下眼帘,掩住眼中的一絲得逞之意,心中暗自輕笑。
真是好騙,不愧是單純善良的女主。
隨後,她迅速收斂起笑容,換上了純然無辜的眼神,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世上身不由己的人太多了,妾是,殿下也是,妾不會怪任何人。」
「只是,在這東宮,妾沒有相熟之人,不知以後,妾可否來找姐姐喝茶聊天。」
說罷,她稍稍一頓,又趕忙補充。
「妾會挑殿下不在的時候來。」
凌悅意識到蘇婧瑤的慌張,立刻安慰。
「妹妹隨時可來找本宮喝茶聊天,棲鸞殿永遠歡迎你。」
凌悅臉上揚起一抹溫和的笑容,眼神中充滿了善意。
蘇婧瑤的笑容也愈發甜美醉人,只是心中又是另一番想法。
她壓根就不信所謂的命運。
命運,不過是失敗者無聊的自慰。
她早就清楚自己會因聖旨而踏入東宮,這是她自主的抉擇。
在現代,她就厭煩極了小時候無助又可憐的人生,所以她自成年後,就不斷的往上爬。
來到古代,她本就是尊崇的世家女。
然而皇權威懾,哪怕貴為一品大臣也難以逃脫皇帝的一句賜死。
既然如此,她自然要做一個掌權的人。
身為女子即便無法掌控天下,也要將掌控天下的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她要肆意妄為,她要志得意滿。
彼時,君澤辰身姿筆挺地站立在門口,將屋內二人的對話清晰地收入耳中。
昨晚她曾說會親自與凌悅解釋,他當時只當這是她的託詞罷了。
今早,她甚至還肆意地勾引他。
在他看來,這更讓他難以相信蘇婧瑤是單純善良之人。
然而,她方才所言的那些話語,無論是親口解釋他昨晚並未碰她,還是堅定地表明不會破壞他與凌悅之間的感情,都如驚濤駭浪般衝擊著君澤辰的內心,令他震驚不已。
他清楚地知道世家貴女們最為看重的就是臉面。
朝中大臣的夫人們,即便不得夫君的寵愛,也決然不可能將此宣之於口。
可蘇婧瑤她……
心思竟是如此豁達開闊。
這一生恐怕是他虧欠了她吧。
君澤辰不由地嘆息一聲,心中湧起一絲愧疚。
但他定會給予她一生的榮華富貴,以作補償。
主意既定,君澤辰邁開腳步,踏入屋內。
蘇婧瑤見太子進來,嬌美的面龐之上,驚色浮現,眼眸之中,更閃過一絲慌亂。
她趕忙起身,恭敬施禮:「妾參見太子殿下。」
「起來吧。」
君澤辰的嗓音不高不低,語氣平緩,其目光,亦是隨意地掃過她。
「阿澤,你怎的來啦。」
凌悅美眸之中,閃過喜悅的光芒,嘴角揚起歡快的弧度,滿臉皆是開心之色。
「你不是說想騎馬,今日馬場新到了一匹汗血寶馬,孤帶你去。」
君澤辰的聲音之中,帶著絲絲縷縷的溫柔。
一點也不似昨日的冷麵太子。
君澤辰之所以帶凌悅去她最喜歡的馬場,也是因為昨日他和蘇婧瑤大婚,不想凌悅因此傷懷。
凌悅聽到能去騎馬,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整張臉,都散發著激動的光彩。
「阿澤,你真好!」她的聲音中,喜悅難掩。
自入宮之後,凌悅默默懷念著在塞外自由賽馬的日子。
這兩年礙於規矩,加上幕後對她本就不喜,她也只去過幾次馬場。
以前與阿澤在不打仗的閒暇之時,於塞外無拘無束地馳騁,縱情狂奔,是她生命中,最為幸福愉悅的時光。
君澤辰的目光似不經意般輕輕掃過蘇婧瑤。
女子微微低垂著頭,眉眼間悄然流露出淡淡的失落。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不忍。
她終究也是無辜受累,深居東宮,難免孤寂,或許一同去騎馬能讓她稍展歡顏。
君澤辰剛想開口詢問。
蘇婧瑤微微抬起頭,臉上艱難地擠出一抹笑容。
「殿下,姐姐,你們去騎馬吧,妾回夕顏殿了。」
凌悅此時興奮異常,竟然完全忘記了蘇婧瑤的存在。
「那個,妹妹,若你無事,不妨和我們一起去?」 凌悅轉過頭,微笑著對蘇婧瑤說道。
君澤辰聽到凌悅的邀請,眼神中閃過一絲欣慰。
悅兒還是那般善良如初。
蘇婧瑤的眼中瞬間迸發出驚喜的光,仿佛黑暗中突然燃起的燭火。
「真的嗎?妾也可以去?」
隨即她將目光轉向君澤辰,滿含期待地看著他。
君澤辰微微頷首。
隨後凌悅也柔聲道:「自然可以,馬場遼闊,一起騎馬最能放鬆心情了。」
君澤辰看著凌悅的豁達,眼中滿是寵溺。
凌悅生性活潑好動,尤愛騎馬射箭,只可惜皇宮的諸多規矩,終究還是對她有所桎梏。
待她們來到馬場,自幼便常伴太子左右的安順公公身後緊跟著三位馬場的奴才,分別牽著三匹馬緩緩走來。
「殿下,左邊這匹是這幾日才送來的烈馬,專門給太子妃準備的;中間這匹是您慣常的坐騎;右邊這匹是奴才特意為蘇側妃挑揀的一匹性情溫馴的馬。」安順公公恭敬地介紹著。
蘇婧瑤聽聞,面露欣喜之色,感激地看向安順公公。
「多謝安順公公,此馬我著實喜愛。」
凌悅的目光落在那匹俊俏的黑色烈馬上,眼神中難掩激動之情,身子微微前傾,躍躍欲試,已經迫不及待要登上馬背了。
「阿澤,那我開始了。」
凌悅巧笑嫣然,美眸中閃爍著興奮。
君澤辰回應道:「去吧,玩盡興。」
凌悅一個利落的動作瀟灑地翻身上馬。
坐穩之後,揚起手中的馬鞭,用力一揮,駿馬便如離弦之箭般疾馳而去。
君澤辰的笑容漸漸收斂,目光轉向蘇婧瑤,看似隨意地問道:「你可會騎馬?」
蘇婧瑤心中一喜,有些受寵若驚。
沒想到他竟會過問自己此事。
忙低下頭,輕聲回答:「妾會,只是......騎術略欠罷了。」
「你先上馬吧。」君澤辰的聲音平靜如水。
「好。」
蘇婧瑤不怎麼會騎馬,在現代小時候她沒有錢學,長大了也沒時間去學。
到了古代,她作為閨閣小姐,父親還是文官之首,她又向來嬌養自己的肌膚,也不曾學過。
她會一點,還是以前和某任男友出去玩的時候騎過。
蘇婧瑤小心翼翼地踩上了馬鐙,雙手緊緊抓住韁繩,略顯吃力地爬上馬背。
君澤辰看著她晃晃悠悠的樣子,心中已然明。
這女子根本就不會騎馬。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暗自嘆息。
是啊,她是蘇尚書的掌上明珠,自幼嬌生慣養,又哪裡會有機會接觸這等事物。
待君澤辰也上了馬,他伸手將馬上歪歪扭扭的蘇婧瑤扶正。
眉頭微微皺起,聲音略帶質疑。
「你確定你騎過馬?」
蘇婧瑤的臉「唰」地一下紅了,她低垂雙眸,聲如蚊蠅。
「殿下恕罪,妾貪玩,方才謊稱會騎。」
君澤辰倒也並未計較,二人悠然地在馬場上緩緩前行。
而此刻的凌悅早已縱馬奔騰了好幾圈。
「殿下不去陪姐姐賽馬嗎?」
蘇婧瑤偷偷抬眼,瞄了一眼君澤辰。
「孤來馬場只是為了帶太子妃來此遊玩,她玩得開心便好。」
君澤辰的目光溫柔而專注地落在凌悅身上。
這馬場,若非有他帶領,不管是何等身份的女子,皆是不得入內。
君澤辰平素處理諸多政務,其中便包括前往軍隊視察。
騎馬之事對他而言實屬常有,故而對此並未有過多的興致。
除了第一次陪凌悅來馬場時和她一起賽馬,後來都是他看著她騎。
凌悅又跑了一圈,目光瞥見他倆晃晃悠悠地在馬場上閒逛著,心中玩興大起。
她嘴角揚起一抹狡黠的笑,手中揚起馬鞭,毫不猶豫地朝著蘇婧瑤的馬屁股狠狠抽去。
蘇婧瑤的馬像是被突然驚醒一般,立即飛奔起來。
她完全沒有防備,只能慌亂地緊緊抓住韁繩,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和無助。
而君澤辰因為凌悅的這一鞭子,著實嚇了一跳,臉色微變。
「阿澤,你倆這根本不是騎馬,我來幫幫你們哈哈。」
凌悅的笑聲中帶著一絲得意。
「悅兒!她不會騎馬。」君澤辰的聲音中透露著焦急。
說罷,君澤辰雙腿用力一夾馬腹,驅馬疾馳而去,緊緊追趕著蘇婧瑤。
很快,他便追上了,兩匹馬並駕齊驅。
可蘇婧瑤的馬完全不受她控制,瘋狂地奔騰著。
君澤辰心中焦急萬分,卻一時不知如何救下她。
蘇婧瑤的身體在馬背上劇烈晃動,她的力氣幾乎耗盡,雙腿發軟,隨時都可能摔下馬去。
就在這驚心動魄的時刻,君澤辰伸出大手,牢牢地摟住了她的腰,用力將她整個抱了起來,放置到自己身前。
蘇婧瑤側身坐在馬上,心中的害怕久久不能平復。
她顫抖的雙手緊緊抱住男人的腰,將頭靠在他寬闊的懷裡,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不由自主地奔涌而下。
君澤辰感受到胸前的濕潤,心中情不自禁湧現出擔憂。
他輕聲問道:「沒事吧?」聲音中帶著一絲關切。
蘇婧瑤微微顫抖著嘴唇,默默地搖了搖頭。
待到馬兒漸漸平穩下來,君澤辰從馬上下來,然後溫柔地扶住蘇婧瑤的腰,將她也安穩地抱下了馬。
蘇婧瑤落地後,雙腿似風中殘葉般搖晃不穩。
方才馬的狂奔,讓她大腿內側傳來陣陣刺痛。
她秀眉緊蹙,面色蒼白如紙,額頭上也沁出細密的汗珠。
君澤辰眼疾手快,一瞬間扶住了她,輕聲問道:「怎麼了?」
「大腿應該磨破了......」
蘇婧瑤的聲音輕若蚊蠅,可是她此刻的樣子已經顯示出了她的疼痛。
真是嬌氣。
蘇婧瑤確實嬌氣,她的身體自幼便被各種珍稀花露精心呵護著,特製的藥湯滋養著,可謂嬌嫩異常。
方才的速度如此之快,大腿的磨損必定很嚴重。
君澤辰見她不太能自己走路,二話不說,將她橫抱了起來。
凌悅這時也騎著馬疾馳而來。
「妹妹,本宮以為你會騎馬,才想著開玩笑讓你策馬,一起賽馬玩,不想竟然傷了你,你不要介懷。」
凌悅的眼神中流露出愧疚之色,她緊握韁繩的手微微收緊。
顯然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懊悔。
蘇婧瑤強忍著疼痛,臉上擠出一絲微笑。
柔聲道:「姐姐,沒事的,你不要愧疚,是妾自己貪玩,想著來騎馬,今日打擾姐姐和殿下的興致了,實在對不起......」
「悅兒,她的腿磨破了,孤先帶她回宮診治,安順會留在馬場,你玩盡興後再回宮也無妨。」
君澤辰的目光始終落在蘇婧瑤身上,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還不等凌悅回答,君澤辰便抱著蘇婧瑤,腳步匆匆地離去了。
凌悅望著兩人的背影逐漸遠去,心中的懊悔愈發濃烈。
原本高昂的興致也如潮水般退去,騎馬的心思瞬間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