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彭龍，不過……只是藉助一位本身只有化神境界的人族的軀體復活，復活後的時間也不夠長，它復活後的實力只怕遠遠達不到它真正的實力。」
千皛的大腦卻徹底宕機了。
仙組織首領所說的這些確實都是限制了燭龍之子實力的原因，可……這又能限制到什麼地方去？
畢竟，真到了先天神魔彭龍的那種層次，肉身弱小固然對他的實力有著一定的限制……可也限制不了太多才是。
至少，那份神魔之力是實打實的存在著的！
是極元之力不出，再扣除五太之炁這種真正的先天能量之下，便是這天地間最高等的能量了。
這種能量……哪怕是只有這微微的一縷，那也絕對不是什麼善茬！
更別說，此刻幽台之上那燭龍之子的身上，依然蓬勃著浩瀚的神魔之力，其周邊依然有著時間紊亂的現象聯綿著。
可以想像……在這燭龍之子被鎮壓之前又是何等強大！、
而地底那頭神魔，雖然不清楚是後天神魔還是先天神魔，但想必也不會比這頭燭龍之子更強多少……
想著這些，白髮千皛看向仙組織首領：「尊上！地底……」
歷青鋒微微搖頭：「現在還沒有十足把握！勞煩諸位繼續鎮守吧。」
確實沒有十足把握。
哪怕地底那頭神魔的水準實力乃至於戰力都跟這復活的燭龍之子一般強度，歷青鋒也沒有足夠的把握的。
畢竟，
在燭龍之子彭龍即將戰敗之時，歷青鋒可是清楚的感受到一團灰色霧氣從燭龍之子身上遁走的。
而他的替身克隆體本來是打算去吸收那天地變化之時的十二地支之力的，卻感受到了英招等妖神神主的氣息。
也即是說，這彭龍的復活本就是妖族或者墨授暘再次使用不死藥之前，以其來拖延仙組織的產物。
那麼……這復活的彭龍其實就是受制於妖族或者墨授暘的。
被妖族或者墨授暘以某種手段鉗制的彭龍，其實力說不定真的被限制了很多很多。
且就是這樣被妖族或者墨授暘以不明手段限制了的彭龍，歷青鋒也沒敢讓對方全力以赴，而是在那一招的第四次大坍塌結束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危機，從而提前出手。
更是趁著對方全力灌注於第五次大爆炸的時候，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而已。
否則，真要是對方有所準備的話……這一戰怕是真的要打到毀天滅地才能分出一個勝負來。
當然，只是沒有十全的把握。
真正的原因，還是歷青鋒並不打算在此刻就開始融合天巫策。
他打算儘可能將自身境界推到更高，甚至推到一個極限之後，再去嘗試天巫策的融合。
隨即，千皛返回天牢九層。
而歷青鋒則坐在原地，緩緩的回憶著之前彭龍施展出來的那一招。
以模擬宇宙誕生之時的數次大爆炸和大坍塌，一次次的累加，使得招法的威能迅速提升。
幾乎每一次大坍塌都能為下一次大爆炸累積超過十倍的能量，這也導致每一次大爆炸的威能幾乎都是前一次大爆炸的威能的百倍以上！
也是如此，第五次大爆炸開啟之前，歷青鋒就知道他撐不住那第五次大爆炸的轟擊。
那是在第四次大爆炸的基礎上再度有了上百倍增幅的恐怖威能！
相比於最初的第一次大爆炸……那更是一萬萬倍的威能增幅！
甚至，不只是大爆炸，大坍塌也絕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的。
大坍塌雖然更多的只是為下一次大爆炸積累能量和物質，可實際上，大坍塌本身也具備著超乎想像的破壞能力。
當然，這其實也不是歷青鋒思考的重點。
他真正思考的重點是——有沒有第五次大坍塌和第六次大爆炸！
宇宙誕生之初，只是一個玄妙莫測的奇點。
奇點的第一次大爆炸形成了太初時代，太初之炁遍布八方，而後太初時代的血紅色太初之炁坍塌歸零為最初的奇點，這第一次大坍塌卻也把太初時代衍生的一切都坍塌作為了新的奇點的能量養分。
隨後第二次大爆炸生成太易之炁，以及第二次大坍塌……第三次大爆炸生成太始之炁，第三次大坍塌將太始之炁坍塌歸零，第四次大爆炸生成太素之氣，第四次大坍塌將太素歸零，第五次大爆炸生成太極之氣……太極之炁莫名消散天地之間，衍生陰陽五行，伴生太古先天神魔，衍生鴻蒙之氣，伴生萬物……
無數強者先賢都認定這就是宇宙大爆炸的終點了，都認為連續的五次大爆炸就是宇宙初期誕生的整個過程……都似乎認定五太便是極限，一切已經結束……
可是，真的沒有第五次大坍塌嗎？
真的不會將這萬物眾生也坍塌歸零而後形成第六次的奇點，從而展開第六次的大爆炸嗎？
這才是歷青鋒此刻思考的重點。
易經，不管是連山易還是歸藏易又或者是這個世界所沒有的周易，其乾卦都是九五飛龍在天，九六，也即上九便為亢龍有悔。
以此描述易空間之中的本質，也由此得出事不過五的道理。
「可事不過五……可第五次大坍塌還沒出現啊！」
「這與宇宙真相……」
那個最終的真相與這事不過五對應的未曾出現的第五次大坍塌聯繫起來……
歷青鋒才是真的感覺到了幾分不寒而慄。
如果還有第五次大坍塌……那就代表著在第五次大坍塌來臨之時，這宇宙之中的一切，一切無法超脫無端崖的……都將被第五次大坍塌徹底歸零，徹底湮滅……
而後天地回歸為那最初的一個奇點，但卻比最初的奇點多出了很多東西的奇點。
這個奇點……怕是大概率不會有第六次大爆炸的。
甚至……結合宇宙最終真相來看……這恐怕才是那個東西的目的！
那個東西的目的……就是要那最後經過了五次大爆炸和五次大坍塌所形成的奇點。
又或者……那從來都不是什麼奇點，而是一枚丹藥！
又或者……是那個東西本來就是要以宇宙為基礎，煉製一顆前所未有的丹藥！
也是此時，歷青鋒心中忽然有著類似一點寒芒直刺心間的預警的感覺。
隨即，他眼中便是帶上了一份凝重。
「沒了……」
「殘缺了……」
他方才所思考的一切，在此刻都消失掉了，其相關記憶變得殘缺起來。
就好像昨夜做了一個夢，半夜醒來怕第二天忘掉，於是用筆記下了幾個關鍵詞。
而第二天醒來……看著那幾個關鍵詞卻莫名其妙。卻無論如何想不起那個夢了。
此刻歷青鋒腦海中便只剩下了那幾個無法聯繫到一起的關鍵詞……
「天道嗎？」
「應該不是……」
「看來，我真的觸及到了真相……只是，這真相被觸及的剎那，就被某種不可知的東西湮滅了。」
「甚至以我如今的實力，也只能勉強保留下這些聯繫不起來的關鍵詞……」
這幾個關鍵詞是，丹藥，真相，事不過五，【易】空間……若是記憶沒有消失得那麼多，那這幾個關鍵詞就足以讓歷青鋒頃刻想起記起所有。
可消散得太多之後……看到這幾個關鍵詞便只剩下了一頭霧水。
「丹藥……」
「渾天丹嗎？」
歷青鋒意念一動，三枚渾天丹從陰陽墟之中漂浮而出。
一枚來自銘雅音當初的贈送，另外兩枚則是南州鷹族從萬妖殿騙來的。
微微沉默，
「也差不多是時候服用渾天丹了……」
如今人族已經有了二百七十三萬先天強者，還是以武入道凝聚了金丹具備了初級仙元力的先天強者。
更有女武神、笑江山、周煥然、姬煙微等四名天人境強者，笑江山更是直接破入天人第二境。
這份實力……即便妖族真的大舉來攻，也不至於頃刻間便崩塌了。
畢竟……人族還有聖啟都天陣！
若是二百八十八名先天強者布陣這聖啟都天陣，二百七十三萬先天強者可以布置出先天等級的近一萬套聖啟都天陣。
不說將妖族來犯之敵盡數擊敗，但以這近萬套聖啟都天陣保護好自身卻是問題不大了。
哪怕十三妖神神主也全數出手，這近萬套先天境界的聖啟都天陣都足以撐住幾天時間的！
換句話說，人族可以短時間內沒有仙組織的守護了。
所以，這也是吞服渾天丹的最佳時機。
「如果順利的話，應當能在小年的時候就能成功創造出仙法……就算有變數，也應該能在大年之前創造仙法成功……」
想到這裡，
歷青鋒閃身而出。
這一天，他去了庶民學宮。
庶民學宮的學子耷拉著腦袋，一個個眼中都有著一絲絲的灰暗存在。
之前那一戰，讓他們心態出現了變化。
那近乎無敵的存在，那剎那間將界陣焚燒出一條焦土通道的強者，那二百七十三萬先天強者聯手，在辛夫子的主導下的信念之招的崩塌……
一次次重擊著他們內心那所謂的自信。
甚至不只是庶民學宮學子，也不只是那二百七十三萬先天，這侯土洲的人族，有一個算一個，心底都籠上了一層灰暗。
他們開始懷疑自我。
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守護什麼，有能力去做到什麼。甚至在心底認定自己只是個廢物，哪怕有了仙元力，哪怕成為了先天尊者這樣的強者……
微微沉默。
歷青鋒開始講道起來。
他以前世那位偉人的樂觀的心態的故事描述著一個屬於【半步心學】的內核。
王陽明心學的內核。
不動心！
但真要只以那【傳習錄】中歷青鋒記不完全的文字去講述，其實並無太大的意義。
畢竟，前世的陽明心學，在王陽明去世之後，便因為後人學不明白就迅速被歪曲了。
歷青鋒的聲音化作天籟一般，朝著四周飄蕩而出，隨著真氣包裹，甚至蔓延到了整個侯土洲之上。
不管是在修建人族祠堂的人，還是在庶民學宮分院的人，又或者拂春居的情報人員，亦或是南州鷹族……
一個個耳邊都響徹起了來自今安城上空的聲音，響徹起了來自後帝陛下的聲音。
這聲音好似天地洪鐘，又好似天籟之音，更如同靈魂低語，輕輕的敲擊在每一個生靈的心頭。
一開始，人們只是驚訝。
隨即，在那一聲聲的話語之中，他們已經代入了後帝陛下講述的故事之中。
在那故事之中，無數人心緒隨著故事而起伏，無數人在那一具具雄偉樂觀的詩詞之下不自主的流出淚水。
心中被那彭龍所湮滅的心氣，一點一點的補足，並忽然的燃燒起來。
這一場類似於古時聖王講道的課程，最後在無數人族不朽和歷青鋒那一聲【庶民不朽】之中……結束！
緩緩飄身落下之時，笑江山、周煥然、銘雅音、姬煙微等等……一個個滿是崇敬的看向歷青鋒，一個個滿目都是光明和澄澈。
歷青鋒輕聲開口道：「方才我有所領悟，要閉關一段時間，這期間……便勞煩諸位了！」
話音落下，歷青鋒閃身步入天牢。
笑江山等人一個個以空手禮鄭重拜下相送。
直到歷青鋒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天牢，直到歷青鋒的氣息也不能被他們感受到，他們才是直起身來。
隨後，
喧譁之聲便是瀰漫起來。
轟轟響徹，使得整個今安城都好似化作了菜市場，使得整個侯土洲都好似化作了菜市場。
但無一例外的，不管是今安城，還是侯土洲其他地方，乃至於鷹族掌控的南州，所有生靈喧譁的內容，都是對歷青鋒所將故事之中的驚嘆。
「前有雄關，後有追兵……同行之人因為無法過那雄關而焦慮，但那位……竟然寫出如此豪邁的詞句……」
「好一句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這一句確實好！但我覺得還是走到無盡雪山，人困馬乏之時，人人都開始在心底後悔煎熬的時候……那位竟然寫出安得倚天抽寶劍，把汝裁為九節，分九洲大地，太平世界，天下同此熱涼……」
「我覺得那句今日長纓在手，何時縛住蒼龍更為震撼人心！」
……
今安城，
周煥然：「我怎麼覺得……那故事中的那位，與後帝陛下很像？！」
眾人點頭，眼中都是明亮的光芒閃爍。
笑江山大笑一聲：「缺了他……果然不會有大同！」
只是之前那一戰，就足以崩塌掉所有人的信念了，那種信念的崩塌是無解的。
信念一旦崩塌，便會有很多人選擇放縱……一旦大同會鎮妖軍這些大多數人放縱……那便再無什麼大同的可能了。
可歷青鋒只是好似講了一堂課，便將這天下人心再度扶正，那失去了的信念，忽然就再度凝聚，且越來越凝聚！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周煥然喃喃著：「將此句作為人族祠堂的門聯如何？」
「善！」
「可！」
「贊同！」
「附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