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之中究竟寫了什麼?為何陛下看的如此入迷?」
簫何年之父,兵部尚書蕭川,見宇文靖仿佛陷入書信之中,便鼓起勇氣小聲詢問起來。
見宇文靖依舊不理會自己,蕭川頓時擔憂起來。
「趙衡此人,可是公認的詭計多端啊!」
「公主被他騙的這麼慘,我北狄更是險些錯失開戰良機,這些可都是佐證。」
「陛下可不要中了趙衡的奸計!」
蕭川雙膝跪地,作揖勸諫道。
宇文靖眉頭微皺,有些不耐煩,但卻並未出言訓斥,只是輕哼一聲。
哪怕只是一聲哼,仍舊讓蕭川倍感壓力。
可是為了北狄江山社稷,他又不能退怯,只能硬著頭皮道:「犬子信中明確寫到,無論趙衡許諾了什麼,都不要相信!」
「如果再讓趙衡拖上一年半載,大炎國力恢復到一定程度,屆時南下之戰可就勝負未知了。」
蕭川頂著壓力,死諫道。
在場的肱股之臣們,先是面面相覷,有些猶豫。
畢竟他們打心眼裡畏懼宇文靖。
可是在蕭川的鼓舞下,眾人也豁出去了,紛紛跪地行禮。
「蕭大人此言極是,趙衡的承諾一文不值,信不得啊!」
「趙衡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拖延時間,我們絕不能被蠅頭小利所迷惑。」
「臣附議!」
眾官員跪倒一片,整個大殿迴蕩著眾人的哽咽聲。
然而就在這時,宇文靖卻不耐煩的將信箋塞了回去,看向眾人反問道:「難道朕在你們眼裡,就如此愚蠢?」
此言一出,眾人皆楞。
宇文靖不理會眾人的反應,輕哼道:「除非趙衡能拿出兩件東西,朕才願意用我北狄子民的溫飽做賭注。」
「其一是長生不老丹,其二是搖錢樹。」
「呵呵呵,然而這兩件東西,根本就不存在,因此朕又豈會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宇文靖緩緩起身,字裡行間透著對和談的嗤之以鼻。
眾人聽到這話,全都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尤其是蕭川,滿臉汗顏道:「看來是老臣多慮了……陛下聖明,又豈會被趙衡那等黃口小兒所蠱惑?」
其餘大臣也連忙溜須拍馬。
「蕭大人此言極是!趙衡能夠蠱惑公主,不代表那點小手段,面對陛下也能奏效。」
「呵呵,陛下吃的鹽比趙衡吃的米都多!」
然而就在眾人欣喜之際,宇文靖卻突然話鋒一轉。
他望著大殿門外,自言自語道:「畝產千斤,人人都能吃飽穿暖的世界,真的存在?」
什麼?!
蕭川臉上的笑容直接僵住:「陛下……您。」
不等蕭川說完,宇文靖便斬釘截鐵道:「傳朕命令,暫緩動兵,朕要親赴飛雁關,會會這個大炎太子。」
整個大殿為之一寂。
片刻過後,蕭川失聲驚呼:「陛下,您不是說,除非趙衡拿出長生不老丹和搖錢樹,否則絕不會暫緩動兵嗎?為何您……」
宇文靖直接揮手打斷,滿臉嚮往道:「趙衡開出的價碼,可遠勝於這兩件東西。」
啊?!
蕭川直接被宇文靖的言論給驚呆了。
滿朝文武也是面面相覷,儘是迷茫。
難道趙衡手裡,真有比天下歷代君王都趨之若鶩的長生和財富,還要厲害的寶物?
「陛下,趙衡許諾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蕭川攥著拳頭,近乎哀嚎。
宇文靖眼神越發明亮,在眾人的震驚目光注視下,他長長呼了口氣,語重心長道:「趙衡許諾了一個……富足承平的世界。」
「哈哈哈……」
聽到這話,蕭川像是魔怔一般大笑起來。
感受到宇文靖的厭惡目光,蕭川這才有所收斂,可他語氣仍舊透著強烈的諷刺之意。
「老臣有三問!」
「其一,古往今來天下先賢都辦不到的事情,區區一個趙衡小兒,如何能夠辦到?」
「其二,就算他真能辦到,為何不是悶聲發大財,而是將這神跡白送給我們北狄?」
「其三,趙衡既懷有神跡,也白送給咱們,兩國握手言和後,三年之內,大炎就將高枕無憂,甚至具備反攻之力,誰能保證,大炎不會為了報仇雪恨,揮師北上?」
蕭川的話,振聾發聵。
滿朝文武,無不暗暗支持。
一時間,宇文靖無異被整個朝堂孤立了,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支持與趙衡和談一事。
然而宇文靖根本就不在乎。
他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對軍方展開了大清洗。
凡是手握大權的將領,要麼被清算幹掉,要麼已經完全歸順了他。
哪怕他一意孤行,朝堂上的所有官員全都反對他,全都把眼淚哭幹了,都毫無意義。
「三年!」
宇文靖脫口而出。
蕭川哭著問道:「陛下,您說三年是什麼意思?」
宇文靖笑道:「三年內,朕就是天,爾等要麼聽命行事,要麼死!」
「三年後,朕興許會失去人心,手中的權力也會被架空,屆時或許也就是朕的死期了。」
「不過,到那時有了答案,朕也就沒了顧慮。」
宇文靖的言論無比輕描淡寫,但對於滿朝文武而言,卻如同重磅炸彈。
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哪怕他們早就知道,宇文靖乃是獨斷專行之人。
可是卻沒人料到,宇文靖居然會狂傲到這種地步。
「蕭川,你可知道什麼是火車?」
宇文靖突然衝著蕭川,和言語色的問道。
「火車?」
蕭川滿臉迷茫,他這輩子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詞。
只能擦乾了眼淚,試探性的回答:「莫不是戰場上用的武器?比如在馬車上點燃火油,沖入敵陣?」
宇文靖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
「朕也和你一樣,下意識想到的是武器。」
「然而火車,乃是一件工具,用作民生,可日行千里,一次性運載百姓數百上千之多。」
隨著宇文靖此言一出,眾人再次長大了嘴巴。
這名為「火車」的東西,未免也太過於匪夷所思了。
蕭川絕不相信天底下有這種東西,趙衡不過是在扯淡罷了!
然而宇文靖卻看穿了蕭川的心思,他直接將信箋丟給蕭川:「趙衡把火車的圖紙都送給了朕。」
「什麼?!」
蕭川直接被驚得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