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要離婚

2024-08-09 22:47:49 作者: 冷南秋
  葉仲文眼底掠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意外。

  「我沒同意。」他重申。

  沈棠拖著行李箱到他面前,脊背挺直:「不同意就法院見。」

  葉仲文鼻腔里發出一聲淺笑:「哪個律師會幫你。」

  她怔了怔,這話她信。

  見她沉默,葉仲文伸手過來,指尖似玩弄般卷了卷她肩上散落的髮絲,掌心按住她肩膀,說:「女人偶爾鬧,可以視作『撒嬌』。一直鬧,就叫『愚蠢』。」

  沈棠一臉無所謂地看著他:「那你不用誤會,我本來就蠢,真不是撒嬌。」

  葉仲文眼底目光緊了緊:「別再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我不喜歡。」

  沈棠輕扯嘴角:「不喜歡沒關係,反正從一開始就沒喜歡過。既然我們已經看到彼此就討厭了,還是爽快離婚吧。」

  葉仲文冷冷拿開按住她肩膀的手,似忍耐已到了極限。

  「這些年,你花在我奶奶身上的錢,我會還你。」她不卑不亢,「為難女人不是你的風格,好聚好散行嗎?」

  葉仲文眼神一暗,沒了往日的溫文爾雅,手掌突然一把掐住她下頜,再用力將她往床上一推。

  沈棠毫無還手之力地倒在床尾,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她下意識想掙扎著起來,葉仲文已似一頭野獸壓了上來,一隻手扼住她手腕固定住,另一隻手繼續掐住她下頜,迫使她好好看著自己。

  沈棠睫毛微顫,看著近在咫尺的憤怒容顏,視線冷冷地與其對峙。

  混亂的情緒在葉仲文眼底涌動,似火山爆發噴射出的岩漿,馬上就要失控。

  「你以為還錢就可以兩清了。」他聲音粗啞地開口,滾燙的氣息噴吐在沈棠鼻尖上,「收起你這自以為是的小聰明。」

  沈棠不安地吞咽口水:「那你想怎麼樣。」

  「該我問你。我對你一忍再忍,你卻得寸進尺。」葉仲文直勾勾瞪著她。

  她身子輕輕顫抖,啞著喉嚨堅持說:「我……要離婚,讓我走。」

  下秒,葉仲文身子壓得更低些,唇瓣幾近要貼上她的耳垂,噴吐著熱氣說:「不可能。沈棠,我不會讓你離開葉家的。」

  沈棠瞳孔為之一震,淚水不自覺在眶里打轉。

  葉仲文重新凝眸看她,她如綢緞般漂亮的黑髮散落在潔白床單上,眼中盈著淚光,似一朵墜落而破碎的花朵,令人想捧在手心中重新呵護。

  「為什麼?」沈棠不懂,淚水滑落出來,「我和你有仇嗎?」

  葉仲文修長的指尖拂過她眼角的濕意,眸子裡暗流洶湧。

  「我再說最後一遍,離不離婚,由我說了算。你若乖乖聽話,興許哪一天我會成全你。」

  沈棠胸口狠狠揪了一把,緊咬唇角直到口中漾起一抹血腥。

  這一刻她清楚知道,離婚不是她想的容易。

  若葉仲文不放她走,她只能在絕望中度日,等著他善心大發放過自己。

  她告訴自己不准哭,不准再在這個男人面前流半滴眼淚。

  看著葉仲文狠厲的眼神,她知道硬碰硬是不理智的。


  「我奶奶的遺願是送她回鄉下。我今晚趕回去,明天處理完,爭取後天回來,可以嗎。」她示弱,輕聲問。

  葉仲文看著她紅紅的眼睛閃著淚光,貝齒鬆開的唇上,那嬌艷的一抹櫻紅無聲地勾引著他內心深處的躁動。

  「還鬧嗎?」他問,喉結不自主地輕滾。

  沈棠搖頭,想要撇過臉去。

  葉仲文偏要她注視著自己的眼睛:「說,還鬧嗎?」

  「不鬧了。」沈棠只得顫著聲音回。

  兩人目光交融,空氣突然變得安靜下來,氣氛也跟著染上幾分顏色。

  葉仲文鬆開她下頜,指腹貼在她唇邊,故意摩挲幾下。

  感覺到他指腹的溫度,沈棠突然一陣戰慄。

  她看著葉仲文眼中那熟悉的欲望,心裡清楚接下來會怎麼樣。

  在葉仲文吻下來的瞬間,她條件反射地撇過頭去。

  葉仲文皺了皺眉,冷聲問:「還在生氣?」

  她只得找理由:「對不起,奶奶剛過世,沒心情。」說完,頭往上抬,在葉仲文唇邊落下一個敷衍的吻以表忠心。

  葉仲文眉頭卻皺得更深,忽然用力地吻住她的唇,吻得熾熱又兇狠。

  沈棠不得不緊緊抓住他衣領,整個人似一團棉花被他箍在懷裡,險些就要喘不上氣來。

  突然,葉仲文喉嚨里發出一聲低吼,整個人迅速抽離開來。

  沈棠氣息紊亂地坐在床邊,半天回不過神。

  「馬克送你,後天早上再去接你。」葉仲文邊說邊整理領口,臉沉得比方才還要厲害。

  沈棠點頭,趕忙轉身抱起奶奶骨灰出去。

  終於離開了葉家。

  馬克開著車,沈棠坐在後面抱著奶奶骨灰,異常平靜地看著車窗外的夜景。

  「夫人你別太難過了。」馬克忍不住安慰,「我們都支持你的。」

  沈棠笑笑,無力地回:「謝謝。」

  「公司最近的藝術展安排得很多,少爺又追求完美,昨晚也是在公司忙了一宵,今早趕著就回去家裡了。少爺火氣是大了點,你別放心上。」

  聽著馬克說的好話,沈棠完全不在乎真假了。

  她默默告訴自己,這一手稀巴爛的破牌,她必須重新洗。

  翌日早晨。

  沈棠帶著周周,將奶奶和爺爺合葬後,一起回了余家老宅。

  回到老宅第一件事,先打掃陳列在神龕里的祖先牌位。

  她原本性余,余家到她這一輩只剩她一個。

  早清開始,余家就做古董行生意,出了名的鑒寶權威,一直都替王公貴族鑒寶尋寶,祖祖輩輩積累下的財富,富可敵國。

  後來戰爭爆發,傳聞余家人把財產埋在了某處,還留下藏寶圖。

  如今,余家就只剩下現在這個古樸的四合小院。

  沈棠給祖先們上了炷清香,將奶奶的牌位也放上去,站在那裡良久。

  寶藏她不知道有沒有,但奶奶把余家的傳家寶,翡翠玉枕託付給了沈振聲卻是真。


  在沈家時,她無意撞見沈振聲把玉枕交給了幾個外國人。

  她不想奶奶傷心,一直沒告訴奶奶。

  這些年,沈振聲想從她身上套寶藏的消息。

  她也想查清楚翡翠玉枕到底被沈家賣去了哪裡。

  嫁進葉家後,她光顧著自己,忘了這才是她真正應該做的事。

  她回到房間,房間裡除了一張單人床,就是一張大木桌,上面放著各式各樣的陶土和工具。

  她六歲開始玩泥巴。

  沒人知道,教會她作陶的人,是陶藝大師楚風然。

  楚風然在村子後面的深山避世,收了她當徒弟,後面又收了不會說話的孤兒周周。

  小時候,她除了上學,所有時間都是和師傅一起玩泥巴。

  咚咚。

  周周敲門進來,來她身邊安慰:師姐,別太傷心了。

  「我沒事。」沈棠微笑,「周周,平時我讓你存的那些錢呢,還剩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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