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欣慰地看著他,伸手摸摸他頭。
周周心疼地回說:「姐,你難受就抱著我哭一哭。你一向都要求自己要堅強,這個時候,你可以不堅強的。」
沈棠苦澀地笑笑,點點頭:「放心,我不會為難自己的。」
「我知道。」周周說著將她拉起來,「走,和我出去散散心。沒有什麼是一頓大餐解決不掉的,不行的話咱就吃兩頓。」
沈棠笑笑,點頭隨他出門。
他們去逛了街,吃了飯,還看了電影。
回到楚宅時,見林之元站在門口。
沈棠知道他是為什麼來,讓周周先進去,停好車之後過去打招呼。
林之元也沒有廢話,直接表明來意:「我不是來當說客的,只是覺得有些事情,還是應該讓你知道。」
沈棠請他到花園裡坐,示意他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林之元神色認真地對她說:「一開始我就知道仲文為什麼娶你,也一直知道這會是你們之間的定時炸彈。仲文的出發點確實不對,換做任何人都難以原諒。
「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們還是夫妻的那三年,我能看得出他內心的掙扎和改變。你們婚後一年的時候,他就讓我著手安排同你出國的事。他想帶你離開葉家,想把這個荒唐的計劃終止。」
沈棠安靜地聽著,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你出事那會兒,不止你一個人痛不欲生。」林之元繼續說,「我和他認識那麼多年,我從沒見過他像那樣頹廢自暴自棄。為了讓你好起來,他才同意的離婚。
「你走了以後,他沒有哪一天是清醒的,每天都在用酒精麻痹自己。當然,你會說,這是他活該,是他應該承受的。而我說出來,是想告訴你,葉仲文並不是冷血無情。
「他對你,真的不僅僅是利用而已。他後悔過,也因為你痛苦過。他媽媽的死對他來說是個永遠也打不開的死結,是你的出現讓他覺得人生意義有了改變。」
說到這裡,林之元難受地倒吸一口涼氣,「老天真是愛捉弄人,好好一對夫妻弄成現在這樣。」
沈棠神色清冷地看著他:「林律師要說的都說完了嗎?」
「沈棠,我拜託你。」林之元雙手合十,一臉懇求,「真的,我求你。你不原諒葉仲文或者恨他,怎麼著都行。可不可以請你去看看葉仲文,哪怕你打他一頓也行啊。」
沈棠不明白林之元這話的意思,心想難不成是葉仲文出了什麼事。
林之元急忙再解釋:「葉仲文不眠不休在葉氏工作,這和自殺有什麼區別。那倒不如讓他爽快點死在你手裡,最起碼他的靈魂還可以得到解脫。」
「他不會死的。」沈棠不以為然,「大仇未報,對他來說,沒什麼比報仇還重要。」
林之元啞口,情緒也激動起來:「是,他就是這樣的人,認定一件事,認定一個人,就會一直執迷下去。沈棠,葉仲文對不起你,但他真的沒有做過半件故意傷害你的事。以前他忽視你,對你不好,是因為他不懂得怎麼去好好對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等他想要重頭來過的時候,他又不得不放手。但在他心裡,真的從來沒有過別的人。他做錯了事,你狠狠地罰他行不行,能不能還是拉他一把,別讓他這麼絕望。
「他一心要復仇,但復仇向來都是雙刃劍。以前他就打定主意,要和方念芝同歸於盡最好。現在,他更是不惜要走自我毀滅這條路了。他要是真的出了事,我不信你真的會覺得痛快。」
沈棠沒有說話,淡淡地看著他:「林律師請回吧,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負責。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聖母,如果葉仲文覺得自我毀滅就是他要走的路,我也無能為力。」
林之元神色難過,只能是點點頭,扭頭出去。
這時,周周從裡面出來:「姐,還好嗎?」
沈棠搖搖頭:「沒事。」
「這人也是搞笑。」周周吐槽,「你沒拿葉仲文怎麼樣就算仁慈的了,還想讓你去勸他。」
沈棠眼底泛著紅:「算了,沒事。畢竟他們是好兄弟。」
「好了,你別多想了。」周周扶過她肩膀安慰,「葉仲文要生要死都和你再沒有關係了。你好好回房間休息。」
沈棠點頭照辦,但終還是輾轉反側了一整夜。
翌日早晨。
她下樓時,見華東來和周周正一邊吃早餐一邊聊天,看上去相處得極為融洽。
「早。」華東來笑著同她打招呼。
沈棠過去,笑著說:「你是真把楚家當你自己家啊。」
華東來笑著回:「舅舅走之前交代我了,一定要常來陪你吃飯聊天。」
沈棠笑笑,坐下:「你媽媽身體怎麼樣,好些了嗎?」
華東來點點頭,沒有正面回答。
上次從雲祥趕回來,他見華夫人是裝病,著實氣了好幾天。
緊接著,華東來拿出一份邀請函奉上:「我的攝影展,一定要來。」
沈棠點頭:「嗯,一定來支持你。」
周周在旁邊打趣:「哥,你怎麼就只請我姐呀,那我呢。」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回來了,等會兒再補過來。」
周周笑:「開玩笑的。我下午就得回劇組了,沒時間。精神上支持你啊。不過嘛,你只要有我姐去支持,應該就夠了是吧。」
華東來笑得靦腆:「怎麼會,支持越多越好的。」
沈棠白了周周一眼:「你話太多了,吃完就趕緊動身吧。」
周周吐吐舌頭,小聲對華東來說:「我支持你,常來啊。」
華東來回以一個他明白的眼神。
沈棠看著他們這一來一回的互動,無奈地笑著搖搖頭。
華東來問她等會兒有什麼安排,她愣了愣,說有一些公事要去處理。
昨晚的一夜未眠,她想好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幾件事。
送走華東來,沈棠先去醫院看望周曉。
周母在病房外見到沈棠,先是嚇了一跳,直接說:「你想幹什麼。」見她徑直要走進病房,趕忙攔住她,不客氣地說,「我女兒病得很重,你不要再去刺激她了行不行。她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你負得起這個責嗎?」
沈棠冷冷地看著周母:「你也知道她病得很重,為什麼還要任由她胡作非為?她要是真出了事,你以為最應該負責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