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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往生佛經

2024-08-09 22:52:22 作者: 悠然南菊
  胡初雨怨這個男人。

  可看著他生命急速流失,她才發覺,自己的怨恨不過是因為愛而不得。

  「小娘子,你救救他。」

  蘇亦欣知道,從胡初雨說出這一句救他,他對周夫子的恨意已經沒了。

  愛與恨,只在一念之間。

  周夫子傷勢很重,本來被胡初雨附身一日,身體穢氣遍布,如今又被穢氣當胸一掌,只剩下一口氣吊著。

  他的情況,只有靜置在羅盤中的那顆本源之心可以救。

  雖然肉疼,但人命關天,蘇亦欣不再猶豫,祭出本源之心,淡黃色的星星進入周夫子體內,猶如枯木逢春。

  原本灰敗的面色立刻紅潤起來,身體的穢氣也被本源之心驅除乾淨,所有的穢氣又回到黑影周圍。

  這就是本源之心強大的威力。

  周清崖慢慢睜開眼睛,目光透過蘇亦欣看著身後的胡初雨。

  胡初雨已經沒了人形,只是黑乎乎的一團,可周夫子還是深情的望著,眼底滿是愧疚之色。

  「小雨,對不起,當初我就不該獨去京都,留你一人在周府。」

  胡初雨幾十年才凝聚部分魂體,為了找周清崖做個了斷,手上不惜沾染人命,她一直以為不將周清崖弄死,她怨氣難消。

  可現在,周清崖對著她悔恨當初,心裡奇蹟般的平靜下來了。

  原來這麼多年的飄蕩,不過是為了親耳聽到周清崖對自己說一句對不起。

  「算了,這就是命吧。我折騰你這一回,也算是報了當初之仇,我自己做下的事,我認。」

  「不……」

  周夫子猛然抓住蘇亦欣的手:「子淵媳婦,你能幫幫她嗎?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周夫子那麼注重禮儀仁孝之人。

  為了胡初雨,情急之下拉住自己學生媳婦的手。

  可見胡初雨在周夫子心裡的分量。

  哎。

  男人心裡的白月光啊,就是那麼滴難搞。

  也不知師母知道這事後,會怎麼想。

  蘇亦欣甩了甩腦袋,夫子的瓜她是不能吃的。

  她答應子淵救周夫子,現在這事也不算完全了結,做事自然是要有始有終。

  「她手上有一條人命,跨過鬼門時,那業火極有可能會將她燒的魂飛魄散,但要是有人用其誠心抄寫往生佛經,在燒給她,在度過鬼門時,可以為她抗住大部分業火,也許能撐過去。」

  「我來。」

  周清崖道:「我是最合適的人。」

  「我來吧。」

  門被推開,陳若菊面帶微笑走了進來。

  「你傷了元氣,在凝神抄寫大本佛經,身體抗不住的,若中途打斷,再抄也來不及了。」

  這是三人的修羅場啊。

  就留給他們自己商量吧。

  蘇亦欣站起身,與顧卿爵默默退了出去。

  周清崖對胡初雨充滿了愧疚,對這個相伴多年的夫人亦是愧疚難當。


  他與陳若菊,是周父周母安排,那時對胡初雨心灰意冷,覺得是誰都無所謂,便同意了。

  兩人婚後,相敬如賓,在外人眼中,倒也算是難得的模範夫妻。

  「你不用覺得愧疚。」

  陳若菊在身後找了個沒有被掀翻的凳子坐下來,看了眼黑漆漆的胡初雨,對周清崖道:「當年成婚,你便與我講清楚,並不存在欺瞞。」

  胡初雨的事,她聽周家二老說起過。

  自然沒什麼好話,她也以為胡初雨如周家二老說的那般,不守婦道,給周清崖臉上蒙羞。

  直到剛才她在門口聽到一切,才知事情的真相。

  同為女子,她心疼胡初雨。

  那麼勇敢的去追求所愛,結果卻付出生命的代價。

  心愛之人連事情的真相都不了解。

  換作是她,她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只殺一個當初做下偽證之人,而不牽連其他無辜。

  「初雨妹妹,可願讓姐姐替你抄寫佛經?」

  黑影安靜無言,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陳若菊站了起來,右手舉過頭頂:「初雨妹妹,若是懷疑我的真誠,我可以對天起誓。」

  「不是……」

  砂礫般的聲音響起:「那就有勞姐姐了。」

  剛才猶疑,不是質疑陳若菊的誠心。

  恰恰相反,她是因為陳若菊如此大度,感到震驚。

  這世道是不公的,若是公平她就不會經歷這非人的折磨。

  可這世道也並非全如周家二老那樣自私自利之輩,這位陳姐姐,便是極為心善之人。

  外面還是青天白日,蘇亦欣身上也沒有可以容納胡初雨的器皿,所以暫時只能先待在屋中,等陳若菊將往生佛經抄寫好,她在作法送胡初雨度過鬼門。

  現下已經晌午,陳若菊下廚準備午飯。

  周夫子殷切邀請他們吃了中午飯再回去,兩人也就不再推辭。

  周夫子精氣神還可以,跟顧卿爵在院子裡下棋。

  蘇亦欣去灶堂給陳若菊打下手。

  只是蘇亦欣剛到灶堂,突然一聲巨響,隨即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起。

  蘇亦欣臉色大變,飛快跑出灶堂,就見一個穿著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手裡拿著一方爐鼎,正對在房門施法。

  「住手。」

  蘇亦欣喝道,同時拋出乾坤琉璃鏡,將其打斷。

  「放肆。」

  施法被打算,中年男子惱羞成怒:「貧道在施法收了這邪祟,你竟干涉貧道,作為修煉之人你當真要縱容邪祟危害百姓?」

  「這位道友,你搞搞清楚,屋內的邪祟已經沒有怨氣,它現在只是普通的魂體,待時機一到,送她入輪迴便是,何必非要將其誅滅。」

  「既是邪祟,手上沾了人命,就必須將它打的魂飛魄散。」

  「好,其他的我不管,但這事我已經插手,你師門應該教過你,一事不勞二主,你想要誅邪,自去別處,這裡用不著你。」

  中年男子聞言,眉毛一豎。

  「莫非你還要送它入輪迴不成。」

  「有何不可?」

  「你這女娃當真不知好歹,它害了人,哪能再入輪迴,這對那死去之人何其不公!」

  「公不公平,天道自有決斷。」

  蘇亦欣年紀雖小,但說出的話擲地有聲。

  中年男子道袍一甩,將方才的爐鼎收起,冷笑兩聲:「好,那貧道就看看,你是怎麼送有業障加身的邪祟入鬼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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