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在東面的天空展露出魚肚白。
天快亮了。
「白凱，剩下的你來收拾一下，我去抽顆煙。」寧若鴻對著白凱說道，說完，從口袋裡摸出了半包紙菸。
「明白頭兒！」白凱做了一個鬼臉，「剛才肯定累了，你先休息頭兒！剩下的事我來做！」
寧若鴻白了他一眼。這小子真會耍嘴皮子。
不過寧若鴻也知道，白凱雖然嘴巴是甜，但做事絕對一絲不苟。
他放心地把手中的寶瓶交給了白凱。
「注意，省著點兒用。這消融散已經不多了。」
「明白，頭兒！」白凱接過寶瓶蹦蹦跳跳地離開。
寧若鴻單腿靠在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嘴角的菸草一明一滅，煙霧吐出，在空中打著捲兒上揚。
想到方才，他皺了皺眉頭，這件事，還是挺嚴重的。
一場不大的黑霧事件，復甦了三頭「二禁」屍鬼，一頭不明的高禁屍鬼，差不多得有「三禁」的實力，自己身為「問」境打更人，再加上「理」境的白凱，還有玄器界碑神域的輔助，竟然也只能勉強匹敵。
而且種種跡象表明，這樣的黑霧事件似乎並不是孤立的事件，發生的越來越頻繁，高禁屍鬼和復甦者，都在蠢蠢欲動。
難道……難道地獄之門被打開了？
寧若鴻眉頭一緊。
這就……很難辦了啊。
點光的明滅之間，寧若鴻的臉龐似乎籠罩上一層陰翳。
那邊，白凱哼著歌兒蹦蹦跳跳地來到被寧若鴻所斬殺的屍鬼旁邊。
剛贏下一場戰鬥，白凱的內心肯定是相當開心的。
「今天的天氣好晴朗，處處是春光……」
「給你倒點兒消融散，屍體全清光……」
白凱還挺會改詞兒。
倒在地上的屍鬼，處處都是刀傷，血肉模糊，而且散發出噁心難聞的臭味。
如果任由屍鬼自然腐爛，這周圍方圓十幾米的範圍內，所有的動植物那就別想長了。
而且，很容易被人發現，那就會引起很大的恐慌。
所以，無論是事務所打更人，還是定安司的人，戰鬥結束之後，都要清除屍體。
定安司的方便，它們的狙擊槍的子彈，就摻雜著消融散，所以被子彈擊中的屍鬼，就會很快被消融掉。
但是，對於高禁屍鬼，消融散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只有在死掉之後，才能起作用。
白凱小心翼翼地把寶瓶口傾斜，稍稍朝屍鬼的身上撒上一點兒，很快，那一點兒白色的消融散，就如熱刀融雪一般，將屍鬼的殘骸消融殆盡。
「四頭屍鬼解決。搞定！」
白凱晃了晃寶瓶，裡面似乎還留存了不少。
滿意地點點頭，回到寧若鴻那裡復命去了。
……
古老荒廢的修道院。
墓地之外。
寧若鴻、白凱、邵永康、田飛四人來到這裡。
「這麼說，邵叔，這塊墓地，就是這次黑霧事件的起源地咯？」寧若鴻問道。
「沒錯。」邵永康點了點頭，「至少定安司給我們的情報是這樣的。」
「老田，標記一下。」邵永康說。
胖者，也就是老田，田飛，回到車上，從上面拿出來一個笨重的儀器。
這個笨重的儀器是定安司用來監控黑霧事件的終端設備。
只不過，監控系統並不完善，每一次黑霧事件之後，都要進行重點標記。
田飛帶著儀器穿過芃芃的野草，來到墓地的正中央，放置在一塊殘缺的蓋板上。
撳下一個紅色的按鈕，瞬間，紅色的雷射線從儀器的四周全力射出，不停地上下環繞掃描著。
各種數據同時通過無線系統向著定安司的終端伺服器上傳。
片刻之後，掃描完畢。
只剩下一個紅色的幽光在儀器上定時閃爍。
「好了，第931號設備安裝成功。」田飛說。
「這麼說，設備安裝好之後，就可以暫時壓制住這個活躍地點了？」寧若鴻問道。
「是的。」田飛點了點頭，「而且還可以實時監測。如果再度出現黑霧濃度升高，就會很快警報。」
「定安司的好玩意兒是真多啊。」寧若鴻感嘆。
「沒辦法。」邵永康笑道，「我們定安司都是普通人，不像你們事務所，至少都是『源』境高手。我們定安司魔法不夠，科技來湊嘛。」
「地獄之門有沒有消息？」寧若鴻試探性地問道。
「這個……」邵永康苦笑一聲，「大侄子，你覺得我們這個級別的能了解到關於地獄之門的情報嗎？不過話說回來，關於地獄之門，你們事務所的直屬領導應該比我們定安司了解到的更多啊。」
「哈哈……」寧若鴻尷尬地笑了笑，「至少我是沒得到什麼消息。至於上面……我就不清楚了。」
「我說各位，走吧。天都亮了。」田飛打著哈欠催促道，「這次黑霧事件算是處理結束了。我是一夜沒睡啊，趕緊回家補覺去。」
「走！撤吧。」邵永康提議。「大侄子，回去給你父親代我問個好。」
「放心吧邵叔，我會的。」寧若鴻說道。
東方的魚肚白之下，陽光即將噴薄而出。
兩道煙塵，從這修道院的高牆之下，向著相反的方向，駛離開去……
……
早晨的項州市，街道熙熙攘攘，早市旁，巷口邊，上學的、上班的、晨跑的、遛彎的，滿是行色匆匆的人。
誰也不知道這一夜的郊外，發生了怎樣的驚心動魄的故事。
「小凱，老大這次請你吃早餐。」寧若鴻騎著摩托車帶著白凱，在小巷子裡面扭來扭去。
「我知道有家老字號早餐店，老母雞鱔魚辣湯絕了！」
「老大。」白凱坐在後面抱怨地說道，「你就不能請我吃點好的。鮑魚龍蝦走起！」
「小兔崽子。」寧若鴻把車在早餐店門口停下，轉身瀟灑地下車，隨手敲了一下白凱的腦袋，「別貪心不足啊。這可是我用自己的私房錢。事務所的經費可是不多了。」
白凱揉了揉腦袋，努了努嘴。
「老闆，兩碗老母雞鱔魚辣湯，外加兩籠牛肉包子！」
「來了，找個地方坐！」
此時早高峰剛過，座位空了許多。
找張桌子坐定，兩碗熱氣騰騰的辣湯，兩籠冒著蒸汽的包子就上了桌。
寧若鴻弄了兩碟小菜，兩人就這麼吃了起來。
一夜的打鬥，真真兒是有些餓了。
一籠包子下去，不夠，一人又加了一籠。
「老大，為什麼最近的黑霧事件這麼多？」白凱不明白地問。「還有，你說的地獄之門是什麼？」
寧若鴻嘴裡猛地咽下一個包子，「噓！小聲點兒。」
「人多的時候，不要問這些問題。誰也說不準這周圍的人群中，有沒有復甦者。」寧若鴻嚴肅地說。
「明白了老大。」白凱低頭喝了一口湯，「不對啊老大，復甦者不是那種怪物嗎？就算有，我們早就可以發現了呀。」
「你還年輕，而且來事務所沒多久。變成怪物的，只是最低禁的復甦者，真正的高禁復甦者，他們會悄悄地隱藏在人間，和我們，和你我，都相差無異。隱匿人間的復甦者，才是真正最可怕的對手。」寧若鴻說。
兩人吃干抹淨，寧若鴻付了錢，剛要離開，身上的手機響了。
寧若鴻一看，是李欣馨打來的。
「這懶丫頭大早上的不睡覺找我有什麼事？平常都是睡到十點才起的啊。餵——！」寧若鴻接起了手機。
電話那邊，是李欣馨急躁的聲音：「老大，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