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兒又盯上了新雨從箱子裡翻出來的蠟燭,用陶瓷罐裝起來的雪白的乳膏卻透著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她更神往了:「花姐姐這個呢?」
「是香薰蠟燭。」
「那一一筐子黑黑的是什麼?」她指著一筐煤炭道。
就等著她問,花自閒嘴角咧開,讓新雨卻搬來了火爐又讓丫鬟去找了些柴火。
把爐子打開煤炭放進去,再加些木頭助燃,爐子便燒了起來火不大可才一會兒屋子裡就暖和了起來。
京都天寒得快沒入冬可某些地方已經結了霜,她們都得穿厚衣裳才保暖。
可曉兒不願意穿厚衣裳,但又不喜歡屋子裡燒柴火味道大煙也大,可是現在看見這個燒黑煤的爐子她不由雙眉微亮。
「這是什麼?好暖和。」曉兒問,怎麼到了花姐姐這兒她變得這麼愛問問題了。
花自閒蓋上鏤空的蓋子,把茶壺放在了蓋子上煮茶,茶壺很小它周圍還能擺上一些花生、橘子梨,再放上幾塊年糕烤著吃。
既能烤火又能吃東西還是方便。
她耐心的解釋,「這是煤是又古遠時候的植物腐敗堆積成的,所以能燒很久。」
曉兒立刻嗅到了商機:「每年冬天京中必定會伐木,為了烤火幾乎把周邊山上的木頭都燒光了,有了這個煤就不必伐木那樣耗時耗力有傷自然。花姐姐這些煤你有多少?」
「有一座山。」
「我這就去拿銀子,我要你的煤。」曉兒急切道。
這話怎麼聽得這麼彆扭,她趕忙把她拉回來:「煤我自然是要賣的,但若是只有你來買我豈不是賺的不多。」
「傻姐姐,我認得京中各樣人物到時同他們一說,從我這兒經手由我擔保你的煤還愁賣不出去嗎。」
「那就更要好好謀劃了。」花自閒笑笑,要賺就賺筆大的。
其實許多東西未必就有說的那麼好,重在營銷手段,一口好嘴就是一堆碎殼子也能賣出花來。
最好的代言方式,便是從大戶人家先用起來。只要連上層階級都用了起來,就不怕下層階級的人不想用,只要將消費分分層就好。
本只是想打開銷路的,她進京帶來的煤並不多,現在也還不是冬天沒有需求自然就不會有供應。
煤的事只能開個頭,等到了冬天自然就有銷路所以她並不擔心。
她擔心的還是在京城開紙張鋪子的事。畢竟是用慣了竹簡和帛書的普通人,對於用紙也沒什麼需求,想要賣紙難。
唐紙賺錢那是因為單價貴,且只賣給達官顯貴,唐家也還有些別的生意根本不愁賣不出唐紙。
她就不一樣了,野心不止在達官顯貴身上,生意要做就做全天下的生意。
鋪子選址並沒花多大功夫,永安老王爺直接送了她一間位於西市的二層鋪子,美其名曰入股。
花自閒也只好承了他的好意,說好了賺了銀子勻給他百分之十。
老爺子好似並不在乎賺不賺錢只說:「花娘子是我和孫女的救命恩人,給你的這些於我們這樣的人家也不算什麼。」
她謝過了他,便著手開始打造起了鋪子。
當然不只是要開一個文具店這麼簡單,她還打算賣一些字畫好在空間裡還有一架印表機。
鋪子是新的沒怎麼裝修便能掛牌營業了,只是牌匾上的名字讓她不由犯難起來。
「既是賣紙張,不如叫紙鋪?」霍拾昀提議。
二人站在來來往往的人群只中,花自閒抱起胳膊搖搖頭:「太普通。」
「文以載道,文載鋪。」
「也不好太深奧。」
「....」霍拾昀扶額,「我好似不擅長取名字。」
花自閒用手指點了點下巴:「詩以詠志,文以載道,紙張都可作為媒介。不如就叫遠齋。」
「似乎和這兩句話沒什麼關係。」
「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方,可詩以詠志,文以載道。」花自閒搖頭晃腦的說。
雖然這兩句話看起來也沒什麼關係,但是霍拾昀只要看到她開心什麼都是依的,便說:「你說好便好。」
遠齋便在西市上掛了牌。
二層小畫樓重新翻新修整過,進去以後首先看見的一方軟蹋,軟蹋上擺著一個棋桌上面是幾步殘棋。
她自然不懂棋,那是她根據某大師小說里的千古難題設的,起到一個充有文化的目的。
在擺放棋局的軟蹋後面就是一面屏風,割開了迎賓區和主區兩個空間。
迎賓區除了有那副充文化的棋局外,還有相對擺放的兩個博物架,上面放了些她憑藉記憶捏的古董花瓶。
唐三彩、青花瓷、冰裂紋瓷器還有戰國的青銅古董,做舊的越王勾踐劍等等。
而在迎賓區抬頭仰望就能看見二樓的茶室了,從二樓的護欄上左右兩邊各掛了三幅精彩絕倫的掛畫。
用空間裡的印刷機列印出來又重新裝裱的山水名畫,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和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圖。
幾幅畫呈現一個倒著的山峰形狀流淌下來,一入內便能感受到畫卷帶來的震撼。
這幾幅畫作的真作都是絹布作畫,若是懂行的看出來她就說是臨摹的原畫被隱士高人珍藏了。
走到主區,又是八個縱橫排列的書架,上頭全是紙質書籍。
她用這幾個月做的紙切割列印出來的,畫了她十個晚上不眠不休,再裝進空間裡運過來為了裝下這幾個書架連煤炭她都忘記帶。
霍拾昀瞧見這琳琅滿目的書籍時也不由地震撼到了,他身子僵直了好一會兒,飄散在空氣中的墨水香仿佛要將他包裹起來。
「有完整的道德經?詩三百!還有天工開物是何物?天吶。」霍拾昀失笑,「阿閒這些都是從哪兒來的?」
她還是頭一次見他這般高興,像是要瘋了一樣,嘴角咧開開懷笑著。
他長得本就英俊,墨色的劍眉墨色的瞳仁,丹鳳眼又是頂好看的形狀薄唇輕輕勾起一個弧度便奪人心魄。
不得不說此刻她稍稍被美色所迷。
「哇,好多的...這是什麼?」曉兒看到一個又一個架子時稍稍有些不解說。
花自閒拉著她走到少女讀物的書架,從中拿出了一本遞給她:「瞧瞧,可不許傳揚出去。」
「石頭記?」曉兒翻開書頁,書本還挺厚她適應了一會拿著的姿勢很快就看了進去,這一看就是一上午。
午時她合上書本直呼:「好看,可後面的故事呢。」
很不巧歷史疑雲。
花自閒只好找了理由搪塞了過去。
陳列紙張她用了柜子,一摞一摞厚厚的紙張就擺在過道上,想買的儘管去取。
光是展現這些紙張的用途還不夠,她還需要讓宣紙走進平民的生活,只有用慣了、不可或缺了她才有源源不斷的銀子。
該怎麼做?洛陽紙貴。
是時候營銷一波了。
她給京城的舉子都去了一封信,字字珠璣言辭尖銳。
舉子們自然不滿,無知小兒竟來挑釁,紛紛說了要與她書信比試。
可唐紙貴呀,用宣紙吧,就在遠齋有賣。
第二日她的遠齋便被踏破了門檻,京城舉子一窩蜂的湧進來,就是要比比誰的文賦能一鳴驚人。
眾舉子一碰頭驚了。
「你也收到挑釁了?」
「你也是?」
居然自己不是特例?志氣更勇了和一人比變成了京城的舉子們一起比。
才一日,宣紙便賣一半。另外一半是許多人發現宣紙好用,有折回來囤的貨。
「還是一斤二兩?」霍拾看見那麼多人擠在大堂里便忍不住問道。
花自閒笑笑:「京城寸土寸金,我自然不會賣這麼便宜。」
一兩紙張,二兩銀子。雖然貴,可賣的也是比唐紙便宜多了。
她根據紙質的細膩層度分了價格,較為粗糙一些的就賣五十文一兩重。
那些上門的舉子一見面便開始爭論起了文章,興致到了就想提筆。
小二上前招呼了一句:「二樓茶室可供諸位品茶談詩。」
半個時辰後二樓便也坐滿了人,如此二樓賣茶水一樓賣書卷,她口袋滿滿。
霍拾昀卻面露擔憂:「唐家勢力雄厚,你賣得這麼便宜當心他們找麻煩。」
「麻煩就麻煩,就怕他們不找麻煩呢。」花自閒氣定神閒品著霍拾昀親手給她沏的熱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