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桃腮杏面,衣袂飄飄,站在風裡,手持幽藍長鞭,美得如一幅畫。記住本站域名
相比之下,在她對面扛著棍子的灰袍女子,看起來就有些普通粗鄙了。
站在比試台側下首的紫螺還記得簪星,見此情景,擔憂地開口:「既是蛇骨鞭,楊師妹恐怕有危險。」
她身邊的小師弟問:「蛇骨鞭怎麼了?」
紫螺搖頭:「太焱派宗門中,從不限制弟子修行功法,只要不是歪門邪道,盡可選擇自己擅長之道。蛇骨鞭法其實很適合女子,因鞭子小巧輕便,但若是因此掉以輕心,恐怕要吃大虧。」
「而且,沒記錯的話,楊師妹如今才是築基一重境。」
而段香嬈,在入門時,已經是築基中期的修為了。
台上,段香嬈已經揮鞭向著簪星而來。
蛇骨鞭看起來細細長長的一條,然而揮過來的時候,帶著勁風襲來,簪星躍開,那一鞭子直接甩在地上,將地面打裂了一條縫。
台下人倒吸一口涼氣。
「你躲什麼?」段香嬈笑道:「不是說,你要憑自己的本事當內門弟子嗎?」
簪星停下腳步,轉身持棍迎上,道:「你話很多。」
女子的棍是鐵棍,然而在她手中,卻如沒有半分重量,輕輕鬆鬆的劈砍。她朝著段香嬈腿部橫劈下去,被段香嬈飛身躲過,那棍子卻又突然出現在她背後,原來剛剛是虛晃一槍。
段香嬈再躲開,回手一鞭子抽來,鞭子卻被簪星的棍子纏住。她也不惱,微微一笑,手一用力往後拽,蛇骨鞭像是有了生命,陡然將棍子纏緊,簪星瞳孔一縮,見勢不妙猛地側身避開,將棍子抓住後退了幾步。
短短几息間,兩人以過了好幾招。女子間的打鬥不像男子那般粗暴無聊,飄逸風雅如舞蹈,台下的弟子們越發的激動起來。
「好,打得好!」
「段師妹打得太好看了!用鞭子抽她!」
「你的棍法倒是比我想像中的好一點。」段香嬈看向簪星:「可惜,這根棍子太次。」
「你的鞭子不錯,」簪星道:「可惜你的鞭法配不上你的鞭子。」
段香嬈聞言,柳眉倒豎:「你諷刺我?」
簪星:「對。」
太焱派給新入門的弟子配發兵器,都是普通的新手裝備,段香嬈手中的這根鞭子卻不一樣,她之前就是因為沒有靈石才找上了王邵,毫無疑問,她手中這根漂亮的蛇骨鞭,應該是華岳用來討美人歡心的禮物。
這賽制也是很不公平,段香嬈手上那根鞭子,至少能為她增加一重元力。
「就憑你,也想諷刺我?」段香嬈收起臉上的笑容,目光冷了下來,她斥道:「比賽結束了。」
她手中的鞭子突然長長,如蛇一般蜿蜒過來,簪星運轉元力,迎著鞭風合棍削去。
耳邊似乎浮起靈識之中白衣女子清脆的聲音:「高四平,進步扎三槍,進步披身......背弓迎,轉金雞獨立,定膝,推二棍......」
不知是不是簪星的錯覺,她能感覺到此刻身體的每一寸筋脈的呼吸流動,她能將棍法的進退精確到每一毫釐。腦海里竟比過去的每一次練習都要清晰,她以棍擋住朝面門襲來的長鞭,順勢勾步上前,反手將棍尖捅向段香嬈的心口。
遠處的玄凌子有些激動地握緊拳頭:「這小姑娘棍法使得不錯,你看剛剛那一手推棍,我看她能贏......」
月光道人垂眸不語。
下一刻,玄凌子驚道:「什麼?」
那根捅向段香嬈的棍子停住了。
段香嬈看向簪星,目光里滿是嘲諷:「我說過了,你不行的。」
自棍尖處,突兀地纏上了一條鞭子,這根鞭子發著幽幽藍光,一節又一節,像是蛇的身體柔若無骨,將棍子纏得死緊。簪星心中一沉,想要抽回鐵棍,那鞭子卻如巨蟒難纏,簪星再一用力,只聽「咯吱——」一聲,那根鞭子竟從中而斷,斷鞭隨著棍子一同朝簪星面門湧來,鞭尾陡然間化作一隻烏色蛇頭,吐著蛇信朝簪星心口襲來。
「噗通——」
一同落下的不只是簪星,還有斷成兩截的棍子。
「簪星師妹!」田芳芳急得大喊。
簪星嘔出胸口一口血,只覺得渾身上下如被碾碎一般,疼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段香嬈一抬手,那隻斷了的蛇骨鞭「嗖」得一下飛回她手中,重新連結成一道完整的長鞭。
蛇骨,本來就是靈活的。
「怎麼樣?」段香嬈居高臨下地看著簪星,輕笑道:「現在,可算是打得你心服口服?」
倒在比試台上的灰袍女子,用手指拭去唇邊血跡,淡道:「我不服。」
台下眾人一愣。
簪星艱難地撐起身體,勉強站起身來,直視著對面的人。
段香嬈只是一個工具人,工具人的喜怒哀樂,甚至敵意看起來都是如此的莫名其妙,如此的不真實。簪星不服的,是原著對她的抹殺。
被迫進入書里的世界並非她所願,她不過是不想做一個隨波逐流、成為強者附庸品的炮灰工具人,試圖改變既定命運,然而一旦被原著察覺,就會被這個世界以各種不公平的手段抹殺。
譬如此刻。
不對等的修為,不公平的比試。
灰袍女子慢慢重複道:「我不服。」
段香嬈皺起眉:「不服,就打到你服!」她猛地揚鞭,朝簪星身上抽去。
一鞭子狠狠抽到簪星身上,霎時間顯出一道血痕,看著就讓人骨頭髮冷。而簪星卻恍若未覺,蹲身將斷成兩截的鐵棍搶在手中。
「她搶棍子做什麼?」台下有弟子不解:「都這樣了,還如認輸算了。」
「不過是垂死掙扎!」段香嬈冷笑一聲,再一鞭抽去,這一鞭用了十成元力,簪星縱然不死,也是重傷。
「師妹!」田芳芳焦急大喊:「快認輸啊。」
簪星卻如沒聽到似的,仍舊背對著自己的對手。
鞭子,就要抽到她身上了。空曠的比試台上,女子的身影顯得格外渺小。仿佛這一鞭子下去,就要消失在天地六界之中,再難尋蹤影。
灰袍女子突然轉過身,向前揮棍。
這一棍看起來如此弱小,如蚍蜉撼樹,螳臂當車,顯得有些滑稽可笑。
但那鞭子竟然沒有繼續向前。
眾目睽睽之下,那隻棍子的棍尖處,突兀的開出了一朵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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