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年輕人。」
戰場另一側被雲霧遮蔽的山顛之上，斐爾輕笑一聲，收回目光。
他的臉上戴著冰冷的銀色面具，黑白交織的長劍插在身前的凍土上，身上的氣質帶著一股肅殺之意，與平日完全不一樣。
「年輕就是好啊，充滿了活力。」斐爾望向對面的陸河，突然感慨道。
「我老了，只是與西爾維婭對峙幾天就感覺很疲倦，精力一天比一天差。」
「索隆……等會你先來吧？」
斐爾目光直視陸河，強大的感知不動聲色地向後者探去，然而感知中還是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無法探明其真正的實力。
選擇索隆作為合作對象，除了沒幾個選擇外，還有一個原因是他的實力。
索隆的實力一直是個謎。
戰爭之劍的情報機構仔細分析了此人的成長曆程，卻無法得出一個有用的結論。
索隆出手的次數不多，他們知道細節的也就那麼寥寥兩三次。
其中艾維克曾經直接感受過，雖然他一開始撒謊說與索隆打了個平手，但是後面索隆晉升聖騎士後，艾維克說了真話。
深不可測，這是他的評價。
而且手段頗多，劍術、拳法、法術、箭術、強悍的肉身……每一方面都很厲害。
「還是斐爾閣下出手吧，我剛剛晉升沒多久，實力還比不上那位傳奇女巫。」
陸河開口，毫不猶豫的拒絕，能躺的時候就多躺，有人帶著贏多舒服。
如果不是擔心耶蕊特她們在這場混戰中出現意外，他都不會來這裡觀戰。
他的死疫實驗正在進行呢。
斐爾深深看了陸河一眼，沉聲道：「我相信索隆你的實力，區區女巫而已，她們不過是手段詭異，論戰鬥力遠不及我等。」
陸河略微眯了眯眼，斂住眼眸里流轉的綠光，慢慢端詳著自己手掌上的紋理。
見他不為所動，斐爾輕嘆道：「那咱們聯手吧，一起收拾那個老巫婆？」
斐爾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最佳方案。
雖然他嘴裡說的簡單，但是西爾維婭並沒有那麼好對付，不管是他還是索隆，單獨對付這名傳奇女巫都不是很保險。
畢竟人家打不過還可以逃，只有兩人聯手才能保證沒有意外發生。
這也是他拉上索隆的原因。
今天不論如何他都要看看這位古往今來第一位少年聖騎士的戰力到底如何。
這關係到今後戰爭之劍的戰略，更關係到這次打劫女巫的戰利品分配。
陸河點點頭，沒有再拒絕。
他注視著遠處沿著山脈城堡連綿一片的廝殺戰場，心中還是有點不平靜。
陸河看過不少戰爭題材的電影，也親自率領騎士團與薩月斯聯邦幹過一次。
但是如此大規模，而且參戰人員都是超凡者的戰爭廝殺還是第一次。
斐爾笑了笑，也看向戰場。
兩人都沒有下場的打算，兵對兵，將對將，他們的戰場不是這裡。
儘管出手會減少己方的損失，不過沒有這個必要，他們不是保姆。
此時騎士軍團已經迫近女巫防線，即將開始殘酷激烈的攻城戰。
「戰爭之劍，還有索羅斯家族！你們覬覦北地，你們殘殺女巫，你們就是一群狂熱的戰爭瘋子，嘴裡沾滿鮮血的惡狗！」
極夜大女巫希瑟的厲聲譴責傳遍西線，憤怒使得她成熟風韻的面容變得扭曲。
「掌握智慧與命運鑰匙的女巫遠比你們偉大，我們必將誓死捍衛女巫聖地，讓你們這些惡毒的侵略者全部死在這裡！」
傳開的無形音波勾起女巫們心底的仇恨與憤怒，畏懼不安消散得無影無蹤。
而被譴責的騎士們，有人心中不禁升起愧疚之感，握劍的手臂越來越無力。
西面進攻的軍團中，為首的耶蕊特美眸一凝，鏘地一聲拔出腰間法劍，清晰明亮的劍鳴瞬間便驅散了戰場上的魔音。
「我倒要看看，女巫是不是真的有這個能力讓我們全死在這裡！」
她目光冰冷，周邊空間漣漪擴散。
奔雷靴閃爍著暗紅弧光，整個人化為虹光剎那間奔向空中飛行的極夜大女巫。
後者嘴角掠起冰冷微笑，雙手交叉環抱住自己，拱衛著她的奴隸戰士們也做出相同的動作，仿佛在舉行某個未知的儀式。
隨即空中滋生出大量黑色氣體，凝聚成一根根鎖鏈封鎖她身前的空間。
天騎士與大女巫針鋒相對，她們麾下的精銳同樣開始拉開攻城守城的帷幕。
陷阱法陣觸發啟動，法術點燃地底埋藏的爆裂物，翻滾熱能瞬間膨脹，刺目的火光從地面裂縫中透出，滋滋腐蝕燃燒。
騎士們絲毫不慌，籠罩他們周身的意志結成層層護盾，層層向前方翻滾涌動。
最終隆起形成一面海嘯高牆，勢不可擋地朝前方地面拍擊下去！
在勢不可擋的意志壓迫下，火光不再向上膨脹，而是往其他方向釋放爆炸能量。
轟隆隆的顫音中。
整片地面下陷半丈之深，變得無比凝實牢固，同時還升騰著縷縷熱氣。
騎士們馭馬縱躍而過，繼續前進，這種狀態下，沒有任何事物能夠阻擋他們。
靈魂被這份恢弘洗滌沖刷。
猶豫、遲疑、恐懼……很快消逝，唯有鋼鐵意志愈發凸顯，戰鬥欲望更加熾烈。
凡世很難打造出這樣的軍隊，這是一代又一代騎士傳承下來的精神信仰，烙印到血液深處的好戰因子，在此刻被喚醒。
超凡力量能夠統治這個世界如此長久並非毫無緣由，即使底層的騎士，他們聯合在一起爆發出來的力量也是天崩地裂。
看著視野之中的騎士，一群身披深紅長袍的女巫站到塔台上銘刻的法陣上。
她們手握法杖，低聲吟誦咒語。
法術波動在塔台上收縮擴散，地面上的法陣受到牽引，複雜的刻紋接連亮起。
橘紅光點從中飄涌而出，懸浮環繞在為首的大女巫身邊。
大女巫輕輕搖動法杖，牽引匯聚著這股能量，最後將其送往上方的塔尖。
經過塔尖裝置的放大傳導，最終一束束紅色光芒筆直射向天空，全力改變天象。
紅色的火燒雲遮天蔽地，隱藏在其中的火光大力翻湧，燥熱氣息瀰漫整個戰場。
原本凝結在大地上的霜雪開始融化，從一開始的濕漉漉到最後的泥濘不堪。
天空變得愈發紅彤，不詳的色彩映照在騎士們鎧甲上、戰馬上，他們能感受到致命的危機，仿佛某種災難即將來臨一般。
轟隆隆……
火燒雲被砸開窟窿，燃燒著火焰的石頭組成隕石雨，帶著駭人的呼嘯砸向地面。
綻放的璀璨光華，激盪不休的焰火，映入所有人的眼帘，如果不是這片戰場上的殺氣滔天，就像一場拉開帷幕的盛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