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創能讓他發現自己的秘密嗎?
肯定是不能,釣魚的竅門一旦泄露出去,大家都跑來釣魚,他還怎麼賺錢?
李創趕緊把傢伙收了起來,說道:「只是釣魚而已,運氣比較好,釣到魚窩了,現在魚餌用完了,沒法釣了,回去了,明天再釣吧。」
李明山自然看出了他的意圖,掩護道:「既然沒誘餌了,那就回去唄,正好把穀子收了。旺財,今天魚釣得多,送一條給你當下酒菜。」
「這怎麼行,我怎麼能要你的魚!」
鄰居連忙推脫,可實在拗不過李明山的熱情,最終還是收下了,好在鄰居也算是識趣,收下魚後就沒有再囉嗦,歡喜地回家了。
第四天,天灰濛濛中,一扇門打開了,李創打著哈欠走了出來,緊接著是李明山,他們一個拿著漁具,一個挑著竹筐、還提著一根長矛。
四周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正好方便了兩人行動,李創負責釣魚,李明山負責警戒。
李明山異常警惕,手裡緊握著長矛,眼珠子不斷轉動,觀察著四周的動靜,哪怕一絲風吹草動都能引起他的高度關注。
李創都被搞得有點緊張,總感覺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這種緊張的氛圍直到天色大亮才逐漸消失。當然,哪怕再緊張也沒有影響到他們釣魚,該上的魚是一條不少,都被安排進了筐里。
因為待會兒就要賣,魚的死活不是很重要,處理方式相對簡單粗暴一點,撒上一點水,再在表面蓋上幾片荷葉就OK了,又省事、又方便。
太陽完全升起之時,兩人收拾收拾就回家了,吃了早飯,挑著擔子又出發了。
今天李創跟著一起出來了,他出來是為了了解這個社會,這麼多天了,是該出來看看了。
兩人緊走慢趕,直到走出了這個莊子,李明山才開始呦呵道:「賣魚了……」
李明山呦呵得挺好,一點違和感都沒有,與他相比李創就差點意思了,有點放不開。
「賣魚的,你都有些什麼魚,價錢怎麼樣?」
「草魚3文、鯉魚4文、鱖魚5文。」
那人招手道:「挑過來,我看一下。」
李明山挑著擔子走了過去,揭開表面的荷葉,讓那人看底下的魚,那人對魚似乎比較滿意,抓了一條提在手中問道:「能不能便宜一點?」
李明山說道:「價格是統一的,單獨少某人的價不太好,我只能在重量上照顧你一點,但是你不要對外說出去。」
那人滿意地點了點頭,李明山麻利地把魚拿了過來,用稱鉤勾住魚嘴巴吊了起來,逐漸將稱駝調到了合適的位置,稱槓顫顫巍巍地抖動著沒有翹起來,也沒有掉下去。
李明山趕緊按住,示意那人過目,說道:「這裡是兩斤七兩,我算你兩斤半,正好10文錢。」
「行!」那人喜滋滋地付了錢。
又有人走了過來,問道:「小石頭,買了一條什麼魚啊?喲,不錯,多少錢一斤?」
「4文。」小石頭照實回答,沒有多說什麼。
問話的一聽,也買了一條魚,附近的人陸陸續續圍上來了不少,一下子賣出去了十幾條。
李創全程都看在了眼裡,不由感慨李明山是個銷售人才,一點都不比後代人差,與後代人相比,他只是缺少了資源,沒有機會表現而已。
有榜樣在場,李創也開始融入了新生活,幫忙稱重、數錢,幹得有模有樣,有些顧客看他模樣長得俊,就調笑道:「賣魚的,這是你兒子嗎?長得真俊,有沒有娶媳婦呀?我有個女兒長得也蠻漂亮的,給你兒子當媳婦怎麼樣?」
李明山尷尬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說啥好。
這些都是些小插曲,不提也罷,單說兩人經過了兩個村莊,來到了一處熱鬧的集市,剛把擔子放下,就有人圍了上來,罵道:「誰允許你們在這賣魚的?」
李明山疑惑問道:「怎麼了,我昨天就在這賣了?」
領頭人頓時火冒三丈,肥胖的身子如同肉山一般壓了過來,吼道:「怎麼了?!你要麼交錢買個攤位到裡面去賣,要麼趕緊滾蛋,不要在這影響我們集市形象!」
李明山被這人顫巍巍的身子和氣勢嚇到了,整個人不由處於弱勢狀態,問道:「一個攤位多少錢?」
「一個月一兩銀子,首次需要預交三個月。」
李明山嘴角抽搐了幾下,有點肉疼地說道:「太多了,一下子拿不出來,能不能只算一天?」
領頭人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擺了擺手說道:「我沒有時間跟你一天天算,想要攤位先交四兩銀子,不要趕緊滾蛋,不要讓我再看到你,下次再讓我在這裡看到你,直接把你攤子砸了,別說我沒提醒你!」
「何老大,跟他廢話什麼,動手吧!」
有一個眉毛長得豎起來的男人氣勢洶洶,捲起袖口就要動手的樣子,其他人也跟著向前逼近。
「李叔,我們走吧,我們換個地方賣也一樣。」
這些人明顯就是仗勢欺人,欺負老百姓,好漢不吃眼前虧,李創見勢不妙,趕緊拉著李明山離開了。
「劉芒,你帶幾個人跟過去看看,不要讓他們在其他集市上賣魚。」領頭人依舊有點不放心。
兩人離開後,李創見李明山之前的興奮勁兒都不見了,變成了垂頭喪氣,像極了一隻霜打了的茄子,不由感慨古代的惡霸真可惡,賣個魚都好像犯了天大的錯一樣被針對、阻擾。
「李叔,沒關係的,不在集市我們也賣得出去,我們只是賣一些魚而已,沒必要買他們攤位,送錢給他們。他們再凶,也跟我們沒關係,我們又不需要他們的攤位。走,李叔,我們去找個人比較多的地方,照樣把魚賣掉。」
「走吧,我知道哪裡人多。」
李創見自己的勸慰有了效果,才問道:「李伯,這個姓何的不會跟何沖有關係吧?」
李明山一聽姓何的,不爽道:「姓何的沒有一個好東西,在這塊地兒稱王稱霸好久了,老天爺不收他們也沒辦法,現在越發興盛,更沒人治得了他們。這兩人命好,有一個好親戚在朝里當了官,當了幾十年了,已經成了氣候,連帶著這些人也成了氣候。以前還有人不服敢反抗一下,可都沒落下什麼好下場,被當地官員整得老慘了,我算是明白了,官官相護,他們是一夥的,他們團結在一起互相幫忙,我們老百姓哪裡是對手,只能眼看著他們為非作歹,欺壓老百姓。這些人越欺壓老百姓,越是混得好,越是不把我們老百姓當人,瞧不起我們,真是沒天理。我真不明白,皇帝老子為什麼要養這些人,養他們有什麼用,就為了欺壓我們老百姓,還愛民如子,我呸!臭不要臉!」
兩人一邊走著,一邊聊著天,李明山情緒激動,可見剛才的事對他感觸頗深,他繼續說道:「說來好笑,何衝來提親時,我多少有點心動。但我轉念一想,與他結親,以後事事都要仰仗他的鼻息,受制於他,未必是一件好事。」
「李叔,你想對了。與虎為伴,不能光指望得到它的保護,還要考慮自己是否有能力保護好自己不被老虎吃掉。人無百日好、花無百日紅,何況是『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