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就在徐風聲音落下的同時。
王也身形猛地向前一躥,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前一揮,口中大喝一聲:「坤字——冰封掌!」
剎那間,一股強大而寒冷的氣息從他的手掌中噴涌而出,直直地朝徐風以及其身後的兩位神將席捲而去。
那股寒意仿佛能夠凍結世間萬物,所過之處,空氣都似乎凝結成冰霧。
僅僅只是在下一秒鐘,,徐風與他身後的兩位神將身上迅速覆蓋起一層又一層厚厚的冰塊,這些冰塊如同蛛網一般蔓延開來,將他們緊緊包裹其中。
眨眼之間,三人就像是被定格在了原地一樣,動彈不得分毫。
王也本就沒想對方會答應自己,他也不會束手就擒,所以他剛剛說那話,只不過是想將奇門格局的範圍覆蓋到徐風三人的位置。
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王也立刻朝著陳金魁大喊,「魁爺兒!」
陳金魁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他將雙手伸展開來,身前的金錢課整齊劃一地排列成一行。
緊接著,他瞪大雙眼,爆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鼎——開鵬!」
伴隨著這聲怒喝,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只聽得「呼呼呼」的聲音響起,那六枚金錢的孔洞之中猛地噴湧出一股股灼熱無比的火焰。這些火焰猶如脫韁野馬一般,瞬間沖天而起,直衝向雲霄!
在半空中,這些熊熊燃燒的火焰迅速匯聚在一起,逐漸凝結成了一隻體型龐大、威風凜凜的大鵬鳥,散發出耀眼奪目的光芒和令人窒息的高溫。
看著遮天蔽日的大鵬鳥,王也心中駭然,陳金魁作為十佬,實力果然不俗!
只見大鵬火鳥張開翅膀,在空中盤旋一圈後,朝著地面對冰封的徐風三人衝擊而去。
轟!
一時之間,三人便被火海所覆蓋。
然而,看著這一幕,陳金魁心中並沒有驚喜,反而神色愈發凝重起來。
因為,他又給自己卜了一卦。
卦象與之前一樣,仍是大凶,說明他的危機並未解除。
果不其然,就在那熊熊燃燒的火焰逐漸熄滅之後,陳金魁的瞳孔之中清晰地倒映出三位敵人的身影。
這三人身形挺拔,穩穩地站立在原地,原本覆蓋在他們身上的厚厚冰層,此時也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剛剛兩人的聯手攻擊,對三人沒有造成一點傷害。
「噝......這怎麼可能!」
王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瞳孔瞬間收縮起來。
徐風拍了拍身上的冰霜,呵呵笑道,「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
說完,他轉身對著身後的兩位神將,恭敬道,「兩位大人,出手吧。」
下一秒,金甲神將、銀甲神將緩緩轉過腦袋,一人盯上了王也,一人盯上了陳金魁。
在這一瞬間,王也感覺到一種無法言喻的心悸,這種感覺,仿佛自己已經成為了一隻被兇殘無比的天敵死死盯住的弱小獵物,無處可逃,無處遁形。
陳金魁同樣如此,眼前的那名銀甲神秘人給他的壓迫感,甚至還高於之前面對張靜清的時候。
敵不過!
肯定敵不過!
陳金魁心中大駭,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今天難道真的要命喪於此嗎?」
「不行,絕對不行!我還沒有得到風后奇門呢,怎麼可以就這樣輕易死去?」
一想到風后奇門,陳金魁的眼中又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花。
他看了王也一眼,咬牙說道,「王大師,今天我只能自己先跑了,如果我能夠成功逃脫此地,我一定會想盡辦法給您叫來更多的幫手!」
言罷,陳金魁右手猛然一握,剎那間,六枚金錢發出陣陣尖銳的呼嘯聲,環繞著他的身體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防護屏障。
沒有絲毫猶豫,陳金魁果斷地轉過身去,腳下生風,身形如鬼魅般朝著遠處疾馳而去。
那名盯著陳金魁的銀甲神將並未馬上追擊,而是穩穩地舉起手中那柄閃爍的白光的銀色長戈,鋒利的矛頭直直地指向那道飛快逃遁的身影。
下一瞬,他緩緩地鬆開了緊握著的手掌。
「咻!」
那原本靜靜躺在他手中的銀色長戈,竟化作了一道耀眼奪目的流光,以驚人的速度疾馳而出,飛向了陳金魁。
其所過之處,空氣都似乎被撕裂開來,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呼嘯聲。
逃跑中的陳金魁只覺背後生風,扭頭一看,差點嚇得魂魄皆飛。
「喝!」
他一咬舌尖,直接燃燒生命之力,一股充沛的炁機瞬間湧入了六枚金錢之中,金錢瞬間金光大放,在其周身形成一道堅固防護罩!
而就在此時,那道銀色流光猶如閃電般疾馳而至,它攜帶著凌厲無匹的氣勢,毫不猶豫地朝著那看似堅不可摧的金色光罩狠狠擊去。
只聽得「噗嗤」一聲輕響,那原本閃耀著耀眼光芒、堅不可摧的金色光罩,竟然如同脆弱的紙張一樣瞬間破碎開來。
緊接著,那銀色流光余勢未減,直接洞穿了陳金魁的心臟,將其釘在了地面之上,鮮血頓時噴涌而出,在空中灑下一片猩紅的血雨。
看到這一幕,王也只覺頭皮炸裂,臉上的驚駭之色到了極點。
這時,那名盯著王也的金甲神將也動了,只見他向前一步,整個人直接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直接出現在王也的身後。
由於王也已經展開了奇門格局,所以他勉強能感應到對方的位置,在金甲神將靠近他的那一刻,他急忙壓住心中的駭然,抬手一掐指訣,低喝道:
「亂金柝!」
在王也的預想之中,等他用亂金柝震住這位金甲神秘人後,他便打算用「八神力白虎」,直接反擊。
然而,正當他準備施展「八神力白虎」之時,卻驚訝地發現那金甲神秘人竟然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王也瞪大了眼睛,可還沒等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突然間,一陣劇痛從他的脖頸處猛地傳來。
下一秒,王也眼前一黑,徹底陷入了昏迷狀態。
......
納森島。
王城內。
曲彤的身影徐徐地走在西方古典的長廊上。
忽然,她手上的戒指出現一道白光,上面傳來徐風的聲音:
「社長,已經成功捕獲王也。」
曲彤嘴角揚起一抹笑容,淡淡道,「很好,讓人先將王也帶回來,然後可以開始下一個了!」
「是。」徐風道。
切掉通話,曲彤似有所感,抬頭望向了天空,看到一隻大黃蜂從遠處飛來,穩穩地降落在了她身旁。
隨著一陣黑炁的騰起,那大黃蜂幻化為一個身穿灰衣、布鞋的老者,正是周聖。
曲彤微微側身,將目光投向老者,柔聲道:「三爺,您來了。」
而站在不遠處的周聖,則眯起雙眼,緊緊盯著曲彤,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善之色。
曲彤朱唇輕啟,輕聲說道,「您不痛快,可以理解。當初的那個賭,您打輸了,十七爺跟我們回來了。」
說完,她繼續往前走,周聖背負雙手,一臉不爽得跟在身後。
很快,兩人來到一間屋子門口。
「咯吱......」
曲彤伸出手,緩緩地推開大門,房間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個巨大無比的修身爐,這爐子通體金色,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在修身爐的旁邊,靜靜地站立著一個人,正是王國平。
見曲彤過來,王國平恭敬道,「社長。」
曲彤輕輕點頭,而後指著修身爐,對著周聖說道,「三爺,稍等片刻。」
周聖看著修身爐,臉上露出一絲不悅,但並沒有做出什麼舉動。
終於,在經過漫長的等待之後,一陣奇異的波動突然從修身爐中傳出。
緊接著,一道肉山一般的人影慢慢地從爐子裡面走了出來,正是阮豐。
周聖:「......」
阮豐的目光落在了周聖身上,平靜地說道,「三哥,又見面了。」
「你......」周聖見阮豐狀態有些奇怪,眉頭微微皺起。
一旁的曲彤解釋道,「這件事在動手之前就跟您打過招呼了,接十七爺回來之後,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給他『安寧』。」
「對於活著已經感到恐懼和厭煩,卻又不甘心自我了斷,只能無奈面對自己漸漸變成吃人的怪物這件事,應該非常絕望吧。」
周聖指著阮豐的鼻子,大罵道,「你怕什麼,你不安什麼!?世道變了,許新那小子都能重見天日了。」
阮豐吐了一口氣道,「那是他命好,早早就被師門逮住,沒有跟四哥一起走到那一步!」
周聖接著說道,「小風,小風跟咱們一樣終有所得。後來不也平穩落地了。」
阮豐緩緩搖頭,「我知道,小風到底還是個巫,他的所得即使進階了依然是假於外物。而且,如果沒有瑛子暗中出力,恐怕當年靠王家也保不得小風那麼周全吧。」
周聖道,「我不管因為什麼,他們可以安心的活下去,你也可以啊!」
阮豐:「不一樣啊,他們不會覺得人好吃。」
「三哥,您每次上島都要我跟您走。您知道我的顧慮,您說您會一直看著我,您會管著我,不讓我再吃人。」
「可當時的我,有些話,是不會對您講的,如今我已得了安寧,再沒有什麼事可以困擾我了,我可以坦率的跟您講了。」
他頓了頓,接著道,「當時的我,就算真的打算離開了,也絕不會同您一路。」
周聖皺眉道,「我?我哪惹你了......」
阮豐舉起兩根手指,緩緩說道:
「有兩層原因,一層是因為嫉妒。當年我們一起有所得,只因眼界不同,其後的境遇也大有不同。幾人中,這些年最逍遙的是您吧?在您身旁,我自慚形穢啊!」
周聖罵道,「媽的,你覺得我在乎你那點小心思嗎!」
「您不在乎,我在乎啊,這倒不是不和您同行的關鍵。」阮豐繼續道,「關鍵的是第二條,我所得的術,讓我變成個只進不出的饕餮,吃人的怪物。你是我的義兄。可也是我從未品嘗過的珍饈啊!」
聽到這句話,周聖冷笑一聲,一腳踩在阮豐的臉上,將其踹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我還真想不出有這麼沒出息的兄弟!」
阮豐躺在地上,望著天花板,喃喃道,「我當時堅持不下去了啊,三哥。」
說完,他指了指王國平,「直到這個小子出現在我的面前,他向我展示真實身份的時候我本打算吃掉他。但他那時的狀態,那不是面對生死時硬撐的無畏。那是徹底放下一切帶來的超然與安寧。」
「只要我能跟他回來,就也能獲得這份安寧。三哥,您知道這對當時的我來說誘惑有多大麼?」
「現在的我慶幸來到了這裡......」
說到這,阮豐的雙眼閃過一抹藍光,一臉平靜道,「現在的我,不畏生死,心如止水,懊悔不安,恐懼,疲憊都沒有了,連那因六庫而來的永無止境的匱乏感都消失了。」
「區區代價只是放棄自我而已,三哥,原來徹底做一個眷屬這麼幸福啊!」
聽到這些話,周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頓了頓,轉身看向曲彤,問道,「小丫頭,十七現在既不會煩惱於活著,也不會被自己的口腹之慾困擾了吧?」
「嗯。」
「好,多謝,人我就帶走了。」
曲彤搖頭道,「三爺,十七爺已經放棄了自我。但是人麼,總還是要有主心骨的。手術的時候您又不在,晚輩斗膽自作主張,給十七爺做主的人,已經定為晚輩了。」
周聖眉頭一挑,「哦?那就麻煩再手術一下那,讓他聽我的唄?」
曲彤點頭道,「可以,只要等我再辦完一件事。」
「當初我們和您不就是這麼賭的麼?如果這次不能帶十七爺回來,那我們認輸。只要你還活著,我們就不再對與甲申有關的人做任何事。」
「但如果我們真的把十七爺帶回來了,您不會輸我任何東西......只要過來見證我們做一件事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