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臉著地。
王大花嚇得捂住眼睛,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她落到一個堅實的懷抱里。
「站好。」
軒轅宇面色隱約不快,王大花連忙從他身上起來。
「對不起,我,奴婢不是故意的。」
軒轅宇上前幾步,兩人逐漸突破安全距離。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王大花……」
王大花全身僵直,鼻尖清冽的檀香氣熏得她腦子發昏。
這哥們不會要來真的吧?
她前後兩輩子連男人的手沒摸過,這具身子連葵水都沒來,他們之間又沒有感情……
正慌亂著,男人突然一把將她推開,自己躺到床上。
「你去外間榻上睡。」
「哦。」
王大花如釋重負,剛要走就被男人叫住。
「我喜歡嘴巴嚴的,今天的事不要對外說。」
王大花點頭應下,抱著薄毯窩在榻上,細細思量軒轅宇剛才的話。
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沒碰她。
堂堂侯府大少爺,不喜歡她這個通房,換一個就好了。
為啥要遮遮掩掩?
突然,一個離譜的念頭湧入腦海。
王大花不自覺朝裡屋瞟去,難道是他不行?
天啊,她不會被滅口吧……
想著想著,王大花上下眼皮打架,沉沉睡去。
裡間,軒轅宇聽到均勻的呼吸聲,緩緩睜開眼睛。
科考在即,原以為侯夫人會像之前那樣,送幾個妖嬈的過來打擾,不成想是用個燒火丫頭給他沒臉。
這次選通房鬧得人盡皆知,他不好再推拒。
這丫頭要是個省心的,他不介意養著,要是敢作妖,他就送她一程。
翌日一早,王大花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不是她忘本,而是床榻太軟,自從穿越過來,她頭一次睡得這麼好。
裡間,軒轅宇一早就去書房了。
王大花摸摸索索起身,案台上已經放了身新衣服。
湖藍色衣裙,綢緞的,穿在身上沁涼絲滑。
王大花剛換好衣服,吃過早飯,外頭就傳來一道敲門聲。
「大花,夫人叫你過去回話。」
是跟在侯夫人身邊的沈嬤嬤。
王大花跟在沈嬤嬤身後,一顆心七上八下,神仙打架偏要把她這個小嗎嘍扯進去。
她的命好苦啊!
剛早飯時她套幾個小丫頭的話,這才弄明白侯府的基本情況。
軒轅宇是嫡出長子,母親早亡,現在的侯夫人是繼室,又生了兩子一女。
侯爺偏愛小兒子,對長子一直淡淡的。
但大梁的規矩是嫡長子繼承制,若非犯錯,不能廢除。
所以軒轅宇就成了現任侯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所謂擔心狐媚子打擾軒轅宇讀書只是說辭。
她這個燒火丫頭只是侯夫人給軒轅宇沒臉,拿捏他的工具。
說來軒轅宇人還怪好的,沒有殃及她這條小池魚。
王大花跟隨嬤嬤進了主院,正值盛夏,草木蔥蘢,花也開得爭奇鬥豔,可惜她並沒有心思欣賞。
侯夫人不待見繼子,一會兒見面,她這個通房估計有的苦頭吃。
嬤嬤停下腳步,示意王大花自己進去。
王大花努力回憶原主的樣子,一進門就跪在地上給侯夫人行大禮。
「夫人萬福。」
侯夫人踱步到她跟前:「把頭抬起來。」
王大花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咬牙抬頭。
「嗯,洗乾淨了還算清秀。知道我為什麼要選你嗎?」
啊,這,不會是要她做間諜吧?
王大花裝作不懂的搖了搖頭。
誰知怕什麼來什麼!
「我要你把大少爺每日的起居匯報給我。府中那麼多丫頭,我偏偏看重你,你可不能讓我失望。」
王大花額角冷汗直冒。
應下,軒轅宇不會放過她,不應,侯夫人當場就能把她弄死。
唉,晚死總比早死強。
王大花硬著頭皮回話:「奴婢曉得夫人關心大爺,一定如實匯報。」
侯夫人滿意掉頭,從胳膊上擼下一枚玉鐲。
「這是我賞你的,以後好好表現,我不會虧待你。」
王大花諾諾應是,踩著小碎步告退。
回到軒轅宇的院子,丫頭們見她得了賞,有的奉承有的鄙夷,都在背地裡議論。
「一個燒火丫頭,長得寡淡,人也無趣,竟然得了夫人的賞,搖身一變成主子了!」
「噓,小聲些,她正得臉聽到要不高興的。」
「大爺要是肯抬舉,讓她做個妾室也未可知啊。」
嗯,沒有有一種可能,她還沒坐上妾室的位置就被這娘倆給玩死了?
或者,正頭夫人進門,第一樁就是要發賣她?
王大花懨懨靠在榻上,古代女子困在後宅,她前世所學的那些統統沒用。
通房只有半兩月錢,除去花銷根本存不下多少。
原主臨死前的遺願,想把她娘從大小姐府接回來,頤養天年。
她既然占了人家的身子,就該幫人家好好伺候老娘。
或許她可以幫侯夫人做事,討恩賞時把老娘要回來?
可讓她出賣軒轅宇,又有點昧良心。
「煩死了!還不如讓我一直燒火!」
「姑娘,吃中飯了。」
一個眉眼娟秀的丫頭端著托盤進來,離得老遠就聞到肉菜的香氣。
王大花沒有讓人服侍的習慣,讓她放下就走。
紅木飯桌上,三葷三素,還有一道鮮蝦海米湯。
王大花吞了下口水,她已經好久沒見過葷腥了,抄起筷子就是一通風捲殘雲。
正吃得美,外頭突然通傳,大爺來了。
軒轅宇換了身白色儒服,頭髮改用玉釵簪著,襯得整個人越發斯文俊秀,仿佛畫裡走出的翩翩佳公子。
「呀,姑娘,你怎麼先吃了!」
剛端菜的丫頭故意給王大花上眼藥,她這才知道這頓飯是軒轅宇的,她得站著伺候。
王大花悻悻站起來:「大爺,要不,要不您再重新傳菜……」
「大膽!你個通房也敢放肆!還不去外頭罰跪!」
翠雲是軒轅宇身邊的大丫鬟,是先侯夫人留下的,跟了大爺好些年,一直以半個主子自居。
這次選通房,她本以為十拿九穩,誰知半路被個燒火丫頭截胡。
抓住王大花的小辮兒,打算狠狠整治一番。
王大花剛要出去跪著,突然察覺不對。
她好歹是個通房,幹嘛要怕一個丫鬟。
「大爺還沒說要罰,哪輪得到你越俎代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