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菜的架子上面,有小半框蘑菇,幾個彩椒,還有一些新鮮綠葉菜。
她又翻了翻放肉的架子,還有一塊牛肉,兩條魚。
王大花心裡已經思忖好明天要吃什麼。
她打算寫個菜單出來,先去問問山長,探探口風。
哼著小曲兒回到自己的廂房,王大花問宋張要了筆墨紙硯,照貓畫虎一般寫了幾個字。
真的好難看。
作為一個現代人,手敲鍵盤的時間久了,能用簽字筆寫出兩個規範的字都是難事,更別說用毛筆寫字了。
不過,能說明問題就行。
她將寫好的單子拿起來,到窗邊揚了揚,讓風吹乾墨跡。
「幹什麼呢?」一陣清朗男音從不遠處傳來。
王大花轉頭一看,是軒轅宇。
他已經換了山上學子統一的月白色「校服」,還用同色系的絲帶扎了頭髮。
有一說一,軒轅宇很帥。
前幾天王大花一直掙扎在生死與溫飽的邊緣,都沒有靜下心來好好欣賞他的美貌。
現在看來,那張臉的確俊美無儔,最起碼比她從前喜歡的明星要帥多了。
「問你話呢。」軒轅宇有些不耐,蹙眉盯著王大花。
後者趕緊回答:「回大爺的話,我寫了明天的膳食菜單,準備拿給顧山長瞧瞧,他要是覺得可以,我就照做。」
軒轅宇面不改色,眼底卻划過一抹譏誚,好像在說,你會寫字?
他看了一眼宋張。
後者立刻上前,奪下王大花手裡的紙張,交給他。
「好醜。」軒轅宇無情給出結論,「出去以後,別說你是我的丫鬟。」
王大花:「……」???
本來就不是丫鬟好吧。
她有些憤憤,卻又不敢跟這人頂稱,只好低下頭道:「大爺,我不太會寫字,只跟著別人學過一丁點皮毛,上不得台面,讓您見笑了。」
說著,她頭埋得更低,一副委屈羞憤模樣。
軒轅宇微愣,想起來她的悽慘身世,有些不忍。
咳嗽一聲,使了個眼色給宋張,「你去,將這幾個字重新寫一遍給她。」
宋張應了聲,很快照辦。
「你按著他的筆跡臨摹,什麼時候像個樣子了,拿給宋張看,他覺得合適,你再拿給山長。」軒轅宇擺了擺手,負手走了。
王大花內心崩潰,要不要這麼多講究啊,她不是很想學寫字哎!
「非寫不可麼?」她一臉幽怨看著宋張。
後者點頭道:「這樣的字拿出去,會丟大爺的人。」
於是接下來的大半天時間,王大花都在練字。
牛肉餅,菌菇湯,熗炒蝦仁兒,涼拌鮮筍,蒸南瓜,醋溜銀芽。
早上的飯菜,以清淡為主,因此王大花安排的都是些鮮爽可口的菜品。
這些富家子弟在家中吃慣了大魚大肉,偶爾來點新鮮的,一定能勾的他們食指大動。
整整四個小時。
寫到最後,王大花手腕子都酸的提不起來了。
總算寫出來一張還算看得過去的簪花小楷。
可她去找顧長舟時,他已經睡下了。
望著那漆黑的窗子,王大花心裡微微有些沮喪。
都怪軒轅宇。
她在心裡腹誹。
不過也沒關係,她對自己的廚藝有信心。
回到自己廂房,宋張抱著劍立在那裡。
「大爺讓我轉告你,山上暑熱,夜裡少走動。」
「知道了。」王大花默默點了點頭。
這個破地方,沒手機沒電腦,天一黑就只能回家睡覺,未免太無聊了。
廂房並不大,二十平不到的樣子,放著一張床,兩個凳子一個方桌,一個紅木衣櫃。
整潔乾淨衛生,就是潮濕了些。
王大花躺在床上,借著燭火的微光靜靜望著虛空發呆。
身為一個穿越人士,她是真的挺孤獨。
最初也有恐懼,可是恐懼無用,她只能儘可能的讓自己儘快適應,別那麼早成為炮灰,死在這兒。
正想著,房樑上垂下來一根麻繩一樣的東西,好像還泛著翠色的綠光。
王大花看了一眼,起初沒往心裡去。
忽然間腦子裡電光一閃。
蛇?!
她定睛一看,正好與那條竹葉青的綠豆眼對上了。
一人一蛇離得不遠,眼看著那蛇就要掉下來了。
「啊!」
王大花生平最怕兩種東西,沒腿的,跟腿多的。
特別是這種軟體的,沒腿的,竄的特快,殺人於無形的!
王大花尖叫出聲,隨即想都沒想便衝下床榻。
她的叫聲驚醒了睡在隔壁的宋張,後者立刻破門而出,就看到王大花站在那兒瑟瑟發抖。
這個時候,軒轅宇也出來了,身上只穿著件雪白裡衣。
「怎麼回事?」他看向嚇得面無人色的王大花,有些不耐。
王大花聲音帶了哭腔,「蛇,有蛇……」
她真要哭了,要不要這麼倒霉啊,她簡直喝涼水都塞牙。
「去看看。」軒轅宇吩咐道。
宋張去搜尋一圈兒,並沒有發現蛇的蹤影。
「怕是她想要藉機邀寵。」宋張壓低聲音道。
軒轅宇掃了一眼臉色發白的王大花,冷笑,轉身回了屋子
「別走。」王大花聲音微顫,「真的有蛇,綠色的,這麼長,她就吊在房樑上,嚇死我了……」
王大花一邊形容,一邊張開手比劃了兩下。
她仍在發抖,肩膀弓著,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我,我今晚能不能睡你房間,我可以打地鋪,不打地鋪,睡在地板上也行,我真的害怕。」
她是真怕啊。
試問誰能不怕辣條啊!
「求你了大爺。」她見軒轅宇無動於衷,做勢就要跪下。
軒轅宇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罷了,你進來吧,睡在外間。」
王大花又讓宋張幫忙,把自己被褥拿出來,跟著軒轅宇進了房間。
又毫不猶豫地挨著外間的牆鋪好地鋪,把自己蜷縮進去。
她連蠟燭都沒敢吹滅。
地板上倒也涼快,可王大花像是受驚過度,身上起了一層疹子,她一抓再抓,到了深夜才漸漸好受了點,進入夢鄉。
軒轅宇倒是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
他望著虛空,腦子裡不由自主回想起王大花不久前的狼狽模樣。
果然是夫人塞過來的人,裝模作樣了幾天,這就原形畢露了。
不過,她不是已經成功進了他的房間,怎麼還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