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聖躬安!」
朱標和眾位皇子,還有老師們,紛紛跪倒在地。🌷♡ ➅❾Şђย𝕏.匚o𝓂 🍔👌
滿倉看了一眼屋裡,確定所有人都跪下了,才開始說道:
「朕安~」
「太子這幾天重病初愈,難免心浮氣躁,宋學士不必掛懷!讓太子來乾清宮幫咱處理政務,咱再順手教訓教訓他為宋學士出氣!」
「其餘皇子不敬師長,今日跪著上課!」
「欽哉………」
「臣等謝過陛下。」
滿倉過來把朱標扶了起來,悄悄的說道:「皇爺那做好飯了,讓您過去吃呢……」
滿倉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宋濂聽到,宋濂眼神一凝,心中已經明白了老朱的用意。
偷偷嘆了口氣。
「原來皇上和太子想到一起去了,這是在給我這個老臣留情面呀,看來以後我這個太子太傅就是一個虛銜了……」
「太子起駕!」
李景隆扯著脖子吆喝了一聲。
太子儀仗趕往乾清宮,兩個身強力壯的太監走在儀仗的最前邊,手持靜鞭,抽打地面,發出啪啪的聲音。
那些皇宮夾道中負責打掃的宮人,太監,聽到這個聲音,馬上面對紅色的宮牆跪倒。
他們是沒有資格面見儲君的。
小半個時辰,朱標才到了老朱的乾清宮,沒等通報完畢,朱標就進了宮門。
遠遠看見老朱。
御案上奏摺堆積如山,老朱一本一本的仔細閱讀,時而眉頭緊皺,時而咬牙切齒,時而面帶笑容,忽然又破口大罵,這當皇帝從來都不是一個輕鬆的活兒,擁有全天下,但是全天下的重量也要壓在他一個人的身上,昏君還好,明君就沒有幾個不積勞成疾的。
他娘的,這河南布政史就應該千刀萬剮,年年要銀子修河堤,朝廷年年都給,修來修去,兩天的暴雨就給沖塌了,十一個縣的百姓流離失所,真是該殺!
老朱看到朱標進來,順手把奏摺扔給了過去:
「標兒你看看,咱該咋辦?!」
老朱罵人的聲音中氣十足。
朱標也撿過奏摺,一目十行的看著,是河南巡查御史的奏摺,開封府下轄的祥符縣、陳留縣、杞縣、通許縣、太康縣、尉氏縣、洧川縣、鄢陵縣、扶溝縣、中牟縣、陽武縣!11縣皆有黃泛區,布政使鎮災不利,險些激起民變。
朱標心裡還沒有個章程,就又聽見老朱在憤怒的咆哮:
「這大明朝都養了一些什麼官!這十一個縣只是部分受災而已,又沒有全部成為澤國,依受災輕重程度,放糧賑災便是,這點小事居然能激起民變!」
「他還有臉調大軍入城,威懾亂民?好百姓都是讓這幫昏官逼反的!!!」
老朱急的在御案前直打轉,十一個縣的饑民湊合在一起,那就是一個巨大的火藥桶,調大軍入城,威懾亂民,更是一步昏招!
百姓們可不會以為你是在嚇唬他們,只會以為你要秋後算帳,左右都是死,還不如拼一把,如果這個時候再有人一煽動,那可真就是出了大事兒了。
這天災好過,人禍難擋啊,黃河水總有過去的那一天,土地被蓋上了淤泥,還會更加的肥沃,朝廷只要賑災得力,就不會出什麼亂子!
但是如果有人造反,性質可就變了,造反的要殺人立威,要搶糧食活命,要裹挾百姓為他們做苦工,這雪球一滾就是十幾萬人。
這些套路都是老朱當年用過的,玩剩下的。
而現在皇明初立,無論你有多麼充分的理由,造反都是一定要死的,明知道是死就會有越來越多的老百姓,被逼加入,而朝廷的剿賊官兵,在軍紀上來說未必好得過土匪!
這時候的兵都是從元末打爛仗一路打過來的,個個都是老兵油子,稍有不慎,他們的破壞力比天災還要大,打上幾年仗,搞不好就能把河南打成白地!
「你想什麼呢?平時那麼聰明,現在怎麼不說話了?」
老朱也是急紅了眼,唾沫星子都噴在朱標臉上了……
這個檔口上朱標也顧不得擦臉了,拽著老朱的袖子把他按在了寶座上:
「爹你稍安勿躁,急什麼呀?有您在,這大明朝的天還能塌了?」
「別淨撿好聽的說!」
老朱變成了三角眼兒。
「咱還沒老糊塗呢!標兒你今天抓緊給咱想辦法!想不出來咱今天就要追究你把宋濂氣哭的事情………」
朱標也是沒想到老朱還有耍無賴的這一面兒……
想憋沒憋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老朱臉色通紅,惱羞成怒,緊接著舌綻春雷……
「呔!!!」
你個小兔崽子,竟然敢笑話你爹,看老子今天打斷你的腿!
滿大殿找,沒有找到趁手的東西,老朱沒辦法,伸手就要去搶大殿門口金瓜武士的銅錘,武士怎麼可能給他,如果太子爺有個好歹,這老朱還不得把他禍滅九族啊!
當下,死死的抱著銅錘就是不撒手。
有辦法!有辦法!爹我有辦法了!朱標也感覺自己有點玩大了,畢竟是皇帝呀,怎麼可以嘲笑他?
聽到朱標的話,老朱也訕訕的鬆開了在搶銅錘的手,抽空還對著金瓜武士的屁股狠狠的踢了兩腳。
「皇爹啊,兒子感覺這件事情應該這麼辦。」
「二虎和毛驤,這兩個人有一個留在應天就行了,這的鹽場,有一個人管著就足夠了,委派一個名臣,到河南災區去安撫難民,玩一些嘴上的活。」
「而賑災真正的辦法就是以工代賑,讓所有的難民幫咱們砸鹽礦,對外就說要興建大壩,燒石灰……」
老朱聽完這話眼前一亮,但很快就暗淡了下去:
「標兒,爹不和你鬧了,咱大明的國庫只剩下軍糧了,這些糧食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動的,只能苦了這些百姓了………」
老朱說完這話有點沮喪,輕輕的擺了擺手,示意朱標下去。
朱標話都沒說完,自然不能下去。
「皇爹,您倒是讓我說完啊!」
「標兒你不要逞能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賑濟災民,沒有糧食說什麼都是扯淡!」
老朱好像蒼老幾分。
怎麼沒有糧食?咱們出錢讓災民自己去買不就得了!
朱標直拍大腿……
「咱也沒錢!」老朱乾脆擺爛……
「爹啊!咱們砸石頭是為了煉製礦鹽,咱們給百姓發鹽不就得了,鹽確實不能當飯吃,但是一定會有人拿著糧食去換百姓手裡的食鹽的。」
老朱漸漸明白朱標的意思了,雙眼精光爆閃。
朱標則頓了頓,繼續說道:
「那日父皇在大殿上說要組建鹽業衙門,胡惟庸就百般阻撓,兒就斗膽猜測,這黑市私鹽的買賣和他胡惟庸有關係!」
「而父皇又說,組建鹽業衙門的食鹽,是您的私房貨,既然是私房貨,那肯定就是用一點少一點……」
在他們看來,只要沉得住氣,等父皇把手裡的鹽賣乾淨了,就還是他們的天下!
據兒臣所知,這黑市上的鹽可不便宜呀,您猜他們會不會放過這個發財的機會?」
啪!!老朱狠狠的拍了一把大腿。
「標兒你這個法子真好!那後期鹽業衙門開業的時候又怎麼辦呢?」
哈哈,父皇這個就不用管了,到時候您等著看好戲就行。
好好好,老朱沒有生氣,反而眉開眼笑。
「聽你的標兒,這人老了就該聽兒孫的!哈哈哈哈!」
聽到老朱和朱標爽朗的笑聲,門口的金瓜武士揉了揉屁股蛋子。
「還好沒把銅錘給皇上,如果要是給了,咱估計就聽不著這笑聲了………」
「明天咱就和新來的那小子換,換他的金鞭!這金瓜誰愛拿誰拿,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