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易聞言，微微挑眉：「你說，我能承受得住；你說過，大不了就是重啟。」
「重啟的必要條件是我得死，你知道每次破滅的感覺有多難受嗎？」
王沛博翻了翻白眼，輕描淡寫的開口：「當然，這兩個問題的答案也沒那麼嚴重。」
「第一，真正的末日，或者說是真正的機制。」
「關於這一點，其實和你渴望知道機制想要做什麼一樣，它仍處於一個等待解密的狀態，我們還並不完全知道。」
「但至少我們已經知道，機制本身的手段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操控世界資源來衍生出【危險】。」
「在智慧生物的眼中，危險往往對應著新的進化與改變。」
「所以在大多數的宇宙文明體系里，將機制視為【考驗】，雖然沒人知道它到底想考驗出什麼。」
「當然，也不排除它在養蠱，通過危險來考驗出強大的個體，然後來滿足自身所需，這個猜測雖然不靠譜，但至少能說明白機制的力量源泉，符合能量守恆定律。」
「所謂真正的末日，其實只是一種考驗強度不斷提升的一個過程，當然它的強度提升幅度讓我們難以承受。」
「第二，發育階段在什麼時候結束。」
「你首先要知道，發育階段並非是機制明文提到的狀態，它只是由我提出的一個概念，準確的說是我們兩個討論分析出的一種處於機制的特殊時間節點跨度。」
王沛博頓了頓，淡淡開口道：「我們將可以被你所承受和快速壓制解決的末日類型，視為處於發育階段。」
「因為讓你感到輕鬆的末日，能讓你在不用直面危險的同時，也可以大量獲取讓自己變強的資源，呈現出【變強的速度】大於【危險強度提升】的公式。」
「而當這份公式逐漸平衡，且互相調轉時，就是發育階段的結束。」
「即，末日輪換的危險強度已經讓你無法輕鬆解決，甚至你還未在當前末日中獲得多少變強的手段，下一輪更強的末日就已經降臨，讓你逐漸進入惡性循環中，直到真正消亡。」
王沛博的聲音才剛落下，蘇易不由得皺眉道：「這兩個問題按照你的說法，似乎仍在你先前說過的未來威脅論的範疇內，並未達到我不願意知道的嚴重地步。」
「哦？是嗎？」
王沛博挑眉，微笑著問道：「那如果我告訴你，發育階段從我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結束了呢？」
「結束了？」
蘇易一愣，不由得追問：「你先前不是說過，機制的難度大幅度遞增將在第十輪末日開啟，那麼發育時間不應該還有至少六輪末日嗎？這意味著，我應該至少還有半年的時間來準備！」
「不不不，這只是機制的底層邏輯，是我們在初期輪迴中討論驗證出的結果，但這份結果不代表就是機制不可改變的部分。」
王沛博淡淡道：「準確的說，機制本身其實並不存在什麼不可改變的邏輯與設定，你其實完全可以把機制當成一個活著的智慧生物，一個沒有實體存在的智慧生物。」
「機制，會適當的自我改變和調整？」
蘇易喃喃著，這是他從未想過的可能性，以蘇易目前對機制的了解，它在蘇易和大部分地球倖存者的眼裡更像是某種更高級別的運行程序。
一個【程序】自然有其運行的根本邏輯和固定模式，又怎麼能隨便更改呢？
而這幾個月來，蘇易也曾多次嘗試在機制內部尋找漏洞和BUG，有不少次的細節嘗試都成功了，這也進一步論證了機制類似於程序的理論。
但現在王沛博卻推翻了這個論證，提出了【機制有自我調整智慧的論點】，與人類無異，甚至遠比人類更聰明。
「不然呢？」
王沛博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身體橫陳，像是要準備睡一會兒：「你還是沒有真正重視機制，我說過，如果機制真有那麼簡單，我們早就成功了，何苦會重啟這麼多次。」
「當然，你也不用太灰心，這份猜測依然沒有得到證實，只是我們曾經的推演和猜測，機制本身的許多地方依然存在類似於程序的刻板性。」
王沛博歪著腦袋，打了個疲倦的哈欠：「哥們，總之，你只需要知道，現在你的局勢很危險，沒多少時間留給你了。」
「我知道了。」
蘇易緊鎖眉頭，他看著王沛博，突然問道：「是不是機制盯上了我，知曉我們可以重啟的手段與能力，所以會進行相對適應化的調整，來給予更強的危險來提前消滅我們。」
「答對了一半。」
王沛博突然抬起頭，上下打量著蘇易，笑容有些得意：「不是盯上了你，是盯上了我，我說過，從我出現的這一刻開始，發育時間就結束了。」
「這是因為在太多次的重啟里，機制已經查明了我的存在，它無法干涉和消滅我，但依然知道我像是一個病毒一樣存在於它的程序里。」
「一個智能的程序在面對體內的病毒時，自然會想盡辦法的去消滅，去做出不同以往的應對措施。」
「如果我不出現，你確實擁有整整10輪末日機制的發育變強時間。」
王沛博頓了頓，他沒等蘇易問出那句話，就淡淡道：「別問為什麼不讓你發育更久後我再出現之類的傻話，我們推演過，提前結束髮育階段未必是一件壞事，這種影響對於我們和機制是雙向的。」
「但難度依舊很大。」
蘇易的眉頭依舊緊縮，他已經差不多把王沛博所擔心的未來局勢大致弄清楚了：「我原本以為如果是你擁有無限讀檔的手段，我們不管輸再多次，最後一次終會贏得。」
「但現在看來，既然機制已經知道了你得存在，那必然有應對你能力得手段措施，這下子贏面更小了。」
蘇易深吸一口氣，內心憂心忡忡。
「別擔心，如果是百分百會輸的未來，我也懶得重啟。」
王沛博翻了個身，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睡姿，背對著蘇易開口：「機制知道我的存在，是因為我願意讓它知道。」
「用一個明面上的棋子，來遮住另一個更重要的棋子，才能藏住我們真正的意圖。」
「你是說...我？」
蘇易一愣，王沛博打斷了蘇易的詢問：「不是你，是你的天賦，那是機制的漏洞。」
「這是我們，唯一的勝算。」
「你絕對不能被機制發現。」
「我們要確保，在機制的判斷中，你只是一個存在於機制覆蓋範圍里苦苦掙扎的倖存者，而不是一個BUG。」
王沛博的話讓蘇易眨了眨眼，他大概懂了王沛博所說的意思了。
「你是說，你是病毒，我是BUG？」
「額，可以這麼理解。」
「然後，病毒和BUG要聯手對抗機製程序，求出一條生路？」
「嗯，對的。」
「草！這個說法太古怪了！我怎麼感覺我存在於一台電腦，而不是一個真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