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田這小子,能賺錢,更能招災啊!
「牛小田,本爺說到做到,今天必須請你吃屎,喝尿,哈哈,有幾坨還是熱乎的呢!」張勇彪步步逼近,嘴裡一陣狂笑。閱讀
「咋辦啊?」王木栓帶著哭腔。
「怕個毛,他們就是裝逼,紙老虎,不經打。」牛小田故作輕鬆,暗自思忖,一個打五個,應該也有勝算。
「哥幾個,收拾完這個小兔崽子,把這頭牛也殺了,牛肉回去下酒。」張勇彪勝券在握,十分囂張。
後面四人都咧嘴笑了,仿佛覺得,面前的不是一頭老牛,而是美味的牛肉。
王木栓驚慌失措抱住了牛腚,張勇彪嘴裡的下酒肴,可是老百姓家裡的重要資產哪!
不過,張勇彪的話,卻提醒了牛小田!
「栓子叔,抓緊了韁繩。」
牛小田低聲吩咐一句,突然奪過鞭子,直接捅在牛腚上,而且,還是那處最凹陷的禁地。
哞!
老牤牛一聲慘痛的大叫,頓時陷入了瘋狂,高高昂起頭,撒開蹄子,不顧一切地向前衝去。
瘋牛過街,勢不可擋!
張勇彪臉色陡變,急忙朝著左側閃避,雙腿錯位,居然被自己絆倒,轟然倒地,直挺挺像是一截倒木。
其餘人也都嚇出了尿,瘋狂躲閃,驚呼不已。
這要是被牛車撞到,非死即殘,要是被牛頭挑了,更是要腸穿肚爛,更加悽慘。
咣當!
搖擺的牛車蹭到了鐵桶,裡面的屎尿被扣了出來,恰好灑了張勇彪一身。
哈哈,自己吃吧!
拼命抱住王木栓的牛小田,發出一陣狂笑,隨著狂奔的牛車,就這樣消失在長長的鄉路上。
王木栓死死拉著韁繩,牛小田則抱著他,臥槽啊,這一身汗味,熏得五臟六腑翻江倒海,太折磨人了。
此時,王木栓嚇得魂都飛了,滿頭滿臉滿身都是冷汗,心中早把牛小田罵了不知道多少遍。
這個臭小子,膽子太大了,簡直比瘋牛還瘋!
老牤子一口氣奔出了五里地,終於慢了下來,牛小田放開王木栓,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有驚無險!
王木栓抓過車上的麻袋擦了擦臉,顫抖著嘴唇,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遞過去一支煙給王木栓,給他點上壓驚,牛小田也點上一支,吐著煙圈,悠哉地看著路邊的風景。
「小田,你差點害死俺。」半晌,王木栓才憋出一句埋怨。
「別忘了,我會看相,你死不了,能活到八十歲呢!」牛小田不以為然道。
「唉,俺跟張勇彪無冤無仇的,今天就算得罪了他,以後肯定要找茬的。」
這是王木栓更擔心的,在興旺村提起昔日的張勇彪,哪個不害怕,打又打不過,又沒處去講理,只能吃啞巴虧。
「要我說,張勇彪就是慣的臭毛病。」牛小田鼻子裡哼出一股煙,「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還怕不要命的呢。」
「是這個理不假,但胳膊扭不過大腿,都是有家有業的,誰敢跟那個野牤子硬來。」王木栓道。
「栓子叔,把心放肚子裡,他惱恨的是我,不會找你茬的。」牛小田安慰。
「可是,是俺的牛灑了那鐵桶!」
精彩鏡頭是值得無限回味的,牛小田差點沒笑出來,忍住笑認真道:「要是他敢胡來,就給我信兒,不怕啊!」
事已至此,王木栓也只能認栽了。
更何況,牛小田也不好惹,昨天他可是親眼所見,牛小田把張勇彪打成了一攤泥,也很兇殘。
沒人追來!
通過泥鰍河的石橋時,倒是遇到了一些村民,剛剛把轎車從河裡弄上來。
基本上,失去了維修的價值,運回村部的大院裡,倒是可以當成一個特色景觀。
牛小田和王木栓見義勇為,下河救人,已經傳開了!
牛小田神算,未卜先知,村民們都無比佩服。
王木栓也得到了群贊,平時老實巴交,三腳踹不出一個屁來,還能下河撈人,勇氣可嘉!人是有社會性的,感受到百姓們真誠的讚許,一時間,倒也沖淡了路上的不快。
老牛跑累了,拖著牛車走得很慢,回到興旺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村里沒什麼人,陽光明媚,微風徐徐,百年的大槐樹下,閔奶奶正戴著老花鏡,坐在小馬紮上織毛衣。
牛小田跳下牛車,來到閔奶奶的面前,坐在腰鼓形狀的石墩上。
看見牛小田,閔奶奶笑了,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將手裡的毛衣,在他身上比量了一下,搖頭道:「唉,又織小了,總覺得小田還沒長大。」
「閔奶奶,您老就不用惦記我了,十八歲的小伙子,成了。」牛小田傲氣地將胸脯拍得山響。
「呵呵,是成了,該找媳婦了。要俺說,咱村啊,也就老闞家的丫頭,瞅著還合適,腰寬腚大好生養。」閔奶奶慈愛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牛小田。
牛小田猛搖頭,老闞家丫頭腦子有病,到現在還不會兩位的乘除法,不行,絕對不行,倒貼錢都不能要。
「小田啊,你爹媽快回來了吧?」閔奶奶問。
「還得過段時間,等攢夠了給我娶媳婦的錢,他們就回來了。」
「他們都是好人啊!」
「閔奶奶,梳子帶了嗎?」
「帶著呢!」
從閔奶奶手裡接過羊角梳子,牛小田繞到老人家身後,輕輕地替她梳著花白的頭髮,一老一少,溫情相依,形成了興旺村一道獨特的風景。
閔奶奶七十六歲,是村裡的五保戶,她是對牛小田最好的人,沒有之一。
這些年,老人家總是從自己微薄的收入中節省,時常給牛小田送去些蔬菜豆腐和雞蛋,從小到大,給他織了十幾件毛衣。
這份恩情,牛小田不會忘記,平時再懶,也會給老人家劈柴,或者送來些好吃的。
閔奶奶老了,打去年開始,時而糊塗,時而清醒,總念叨牛小田的爹媽快回來了,潛意識裡,也是放不下這個孤苦的孩子。
牛小田的父母是病死的,就埋在東山上,留下的財產只有那間土屋,還有幾張泛黃的照片。
到現在,牛小田都要記不住他們的樣子了。
給閔奶奶梳完頭,又悄悄在她的衣兜里,放了二百塊錢。
牛小田這才緩步回到了家裡,就在院子裡沖了個澡,換上了一套乾爽的舊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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