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勇闖天涯
李雲海往火車站左邊的公交車站走去。
前面忽然有人大喊一聲：「搶劫啊！救命啊！」
這邊是停車場，停滿了各種車輛。
一個瘦高青年，正在搶一個老者的背包。
那個老者很明顯是外鄉人，操著一口鄉音。
瘦子用力搶奪老者的背包，見老者死死護住背包，他便用力踢向老者。
老者急得大喊大叫。
附近雖然有人看到，但都怯懦怕事，不敢上前。
李雲海沉喝一聲：「放手！警察！」
瘦子扭頭看到李雲海，只見他生得高大壯實，腰板挺直，雙目炯炯有神，倒是一愣，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李雲海說的是普通話呢！一個外地來的人，有什麼好怕的？
因為他憑藉前世的經驗，不難判斷出來，既然後世的複印機產業園區就在這一塊，那現在的複印機商人，肯定也在這邊活動！
李雲海找到前往天河的公交車。
中年人接過煙，自己點著了，問道：「你要買複印機？做什麼用呢？」
夜色蒼茫，烏雲滿天。
這一下他用了狠勁，瘦子下盤不穩，上身又受到大力的打擊，身子仰後便倒。
老闆娘咧嘴一笑，朝街道右側一指：「喏，就在那邊，有一個大棚屋，裡面全是的。」
瘦子被一拳打中太陽穴，腦袋嗡嗡作響，身子一個趔趄，往後摔倒，他驚惶失措，反手亮出一把跳刀來。
李雲海一聽到對方帶著閩南口音，馬上就像找到組織一樣高興，走了過來，遞上一支香菸，笑道：「大哥，你好，我是想買複印機。請問這附近賣複印機的在哪裡？」
被搶劫的老者，一把拉住了李雲海的胳膊，急聲說道：「同志，不要再追了！讓他去吧！」
李雲海搖了搖手，制止老者說下去，不管他包里是什麼，都沒必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
那跳刀發出清脆的一聲輕響，鋒利的刀尖彈跳出來。
但是李雲海沒有放棄。
這邊連街道都沒有，只是一條骯髒的小馬路，污水橫流，在炎熱的夏天傍晚，散發出各種難聞的氣味。
老闆娘又指了指：「對，就是那一塊。」
這時，對面一扇門打開來，一個穿著白背心、大褲衩的中年男人走出來，瞅了李雲海一眼，問道：「你找複印機？」
光哥用力吸了兩口煙，將菸頭丟掉，叭嗒一腳踩上去，將菸頭碾滅了。他警覺的看了看門外兩側，這才帶著李雲海走進一扇鐵門裡面。
他看到街邊有一家小館子，飄出來辣椒炒肉的味道，便信步走了進去。
李雲海找了個靠門邊的座位坐下來，方便和老闆聊天：「我是來出差的。老鄉，我打聽一下，這附近有沒有賣舊複印機的？」
他問光哥複印機什麼價格？
光哥指著一台複印機說道：「這些複印機，價格都不一樣。像這台理光複印機，品相好，外表看著有七、八成新。賣你一萬塊錢，這個價格很公道了！你要買幾台？」
「大爺，你快點離開這裡吧！再見！」
中年人咦了一聲，問道：「你多大了？」
李雲海上前詢問：「大爺，請問一下，這邊有沒有舊的複印機賣啊？」
一台二手的複印機，買下來要一萬塊錢！
這種機器，如果想賣出去的話，還得精心修復一番，有的還要更換零配件。
李雲海起身，站在門口，朝那邊張望，果然看到一片棚戶區，問道：「就是那邊嗎？藍色棚頂的地方？」
李雲海喊一聲警察，無非是想鎮懾住對方而已，眼見對方並不害怕，他也沒轍，只得奔跑上前，揮拳打向瘦子的腦袋。
李雲海沉著的點點頭，看著眼前堆成山似的複印機，就像看到了金山銀山，雙眼放出亮光來。
李雲海又問了一句，老人家不知道說的是哪裡話，李雲海居然一句沒聽懂。
李雲海笑著說道：「大哥，你就告訴我吧！我自有用處。」
如果不是熟人介紹，光哥也不會隨便和人談生意。
李雲海揮手告別，他拿下自己的背包一看，多好的皮包，被歹徒劃開了一道不小的口子！還好包裡面也沒有什麼貴重物品。
李雲海後世到這邊來過，然而這一年的天河，跟他印象中完全不一樣。
李雲海聽他倆聊天，笑著問道：「老鄉，你們是梅山人吧？」
中年人再次咦了一聲：「你是鄭老闆的親戚啊！你早說啊！我就是你要找的光哥！你進來說話吧！」
歹徒陰冷兇狠的眼神，死死的逼視李雲海，用粵語喊道：「我不管你是哪裡的警察，在這邊不管用！識相的就滾開！」
李雲海乘勝追擊，一腳狠狠的踢在瘦子的右手腕上。
這一年，天河區還沒有成立，屬於花城的郊區，到處都是低矮的房屋，還有廣闊的農田和山地。
「我和你一樣，都是外來客！走了！」
李雲海一聽便知道，對方多半是做這一行生意的人，於是說道：「實不相瞞，我想收購一批便宜的舊複印機，用來翻新出售！」
瘦子的臉色陰沉如黑炭，雙目中迸出兩縷凶光，像是要把李雲海生吞活剝了似的。他猛的跳將起來，張牙舞爪，齜著參差不齊的滿口黑牙，像暴怒的野獸，狂吼奔跳，舉刀刺向李雲海。
瘦子自知不是李雲海的敵手，咬著牙，狠狠的盯了他一眼，連滾帶爬飛快的跑遠了。
逢人且說三分話，李雲海隨意的說道：「快20歲了！」
他點了一個辣椒炒肉，一個紫蘇土豆湯，花了一塊五毛錢。
80年代初，花城提出了東進的城市空間布局戰略，為天河地區的發展迎來了機遇。要等到明天五月份，天河區才能正式成立。
老闆咦了一聲：「是啊！我們是梅山人，你也是吧？哎呀，都是老鄉啊！你在這邊打工？」
李雲海心下暗喜，隨口撒個謊，還真的押對了寶。
李雲海腦子靈光一閃，說道：「冬莞有一家和誠商行，他們老闆姓鄭，是我遠房一個表親。我就是他介紹過來的。」
這裡面別有洞天，是一個大型的倉庫，密密麻麻的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複印機！
光哥拍了拍面前的一部複印機，說道：「邰灣的複印機很普及了，那邊的公司，一台複印機用個四五年就會淘汰掉。我們買進來的，就是他們淘汰掉的機器，這一點，你知道吧？」
李雲海急切之間，將身子一閃，躲開對方拼盡全力的凌厲一刀。
李雲海身手敏捷，不等對方反過手來，立馬將右腿前伸，插在對方的兩腳之間，同時一個肘擊，打在對方的胸口。
那把跳刀哐啷一聲，掉落在地，哧溜滑到一輛汽車底部去了。
李雲海如獲至寶，喜上眉梢，連連點頭：「對，就是你說的洋垃圾，請問你知道哪裡有賣的嗎？」
外地來的個體戶、生意人，也大都聚集在這邊。
正因為這裡是郊區，所以房價和地價特別便宜，很多人都選擇到這邊來建廠開作坊。
不怪這個光哥謹慎，這個時期的洋垃圾複印機，其實都是走私過來的，只不過查得不是那麼嚴格而已。
李雲海實在餓了，他帶來的幾個饅頭都吃完了。
李雲海也不著急去找，民以食為天，他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先吃飯要緊。
他一邊找，一邊問，找到天快黑了也沒有線索。
老闆一聽就笑了：「就那種洋垃圾複印機吧？」
中年人哈哈笑道：「你這麼年輕，就敢出來跑生意？」
他整理了一下包里的東西，把衣服放到缺口處擋住。
老者緊緊握住李雲海的手，激動的熱淚盈眶，哽咽的說道：「小伙子，謝謝你啊！伱真厲害！要不是你，我就要吃大虧了！我這包里，都是……」
中年人沒有馬上指路，而是問道：「誰介紹你來的？」
「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字啊？家是哪裡的？」
吃飽喝足以後，李雲海這才來到藍色棚頂的棚戶區。
狹小的街道兩邊，傳來飯菜的清香，勾得人饞涎欲滴。
「啥？」老人家側過頭來。
幾個十來歲的小伙子，提著水桶在街邊沖涼，嬉戲不停。
李雲海喘息未定，想想也自後怕，問老者道：「大爺，你沒事吧？」
閃著寒光的跳刀，嘩啦一聲，劃開了李雲海背上的皮質背包。
「大哥，你就告訴我吧，哪裡有舊的複印機賣？」
棚戶區兩邊也住滿了人，有的門開著，有老人坐在門口，搖著蒲扇。
店裡沒有什麼生意，稀稀落落的坐了兩個人。
老闆在門口搭的灶台上炒菜，老闆娘在旁邊的案板上切菜。
李雲海一聽這報價，他的熱情，隨即消退了下來。
李雲海為了顯得老成一點，自己也點支煙抽，他熟練的抽菸姿勢，很具迷惑性，唬住了中年人。
這話也不算騙人，他18歲了，的確是快20歲了。
拳怕少壯！
李雲海出身武術之鄉，從小跟隨村裡的老把勢們扎過馬步、練過套路、打過沙包，再加上從小爬山下河，種地挖草，有的是一把子力氣，這一拳打過去，勁道十足。
老闆嘿了一聲：「小兄弟，你找那些洋垃圾做什麼用？」
修復好一台二手複印機再賣出去，賺個兩三千塊錢也就頂天了！
問題是成本太高了，一台機子就要一萬多塊錢的本錢。
而李雲海幫別人修理複印機，一台機子也能賺一千塊錢，還不用這麼大的本錢，不用擔這麼大的風險！
這個生意，還值得做嗎？
就算他想做，他兜里的資金，也不支持他做，他連買下一台二手複印機的資金都沒有。
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