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整個咸陽宮外的氛圍,壓抑到了極致!
昨日孫曉川帶領一眾老臣,本想著拼著老命不要了,將陳銘直接打死,結果都讓這傢伙給逃脫了。
今日在朝堂之上,豈不是要彈劾?
坦言說,他們這一群老臣不怕死,臣子鬥毆,打死了人, 頂多就是賠命,依照秦律,也不會連累到自己的家人。
甚至,這一次他們打的是陳銘這個奸佞之臣,身死之後,自有諸多同僚照顧。
哪怕是同僚們不願意燒自己的冷灶,他們也不怕,因為還有柳相。
無論這位柳相的風評如何,整個大秦朝堂,乃至於黎民百姓都有一個最為簡單的認知:柳相一心為公。
他們不相信,也不可能相信,在他們打死了陳銘這個迫害百姓的佞臣之後,柳相能看著他們的家人受到牽連。
當然,一切的計劃都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孫曉川等一眾臣子,現在臉色難看至極!
「哼!」
陳銘冷哼一聲,不願意多言,只是拂袖便朝著咸陽宮內走去。
一眾老臣氣得渾身發抖,顫著身子,舉起手對著陳銘大罵:「柳相染疾,以致豎子猖狂!」
這麼一句話,讓陳銘的腳步頓了一下,想要回身反罵,卻發現自己沒有這個勇氣。
柳白,是所有大秦官員心頭那一座無法攀越的高峰!
陳銘就是再猖狂,再自以為是,也不可能蠢到認為現在足以與柳白抗衡。
他做過最美的夢,最不切實際的幻想,也不過就是成為柳白的接班人罷了!
「孫公,該當如何啊?」
「我等不能就看見陳銘這等佞臣,將太子殿下給帶壞了!我大秦的儲君,不能是暴君啊!」
有大臣氣得跳腳!
就連一向風評非常...一般的孫曉川,因為昨天的舉動,都擔當得起一個孫公的名號了,足可見陳銘到底有多麼遭人恨。
「去請柳相!」
「柳相染疾,我等亦是只能奪情了!」
「等到退朝之後,老夫便去柳相門口站著,不!跪著!」
「就是柳相不出來見我等,老夫也要將此事喊叫出來!」
孫曉川的面容上閃過一絲狠戾之色。
這個決斷,可謂是不近人情到了極致,但卻又是此刻最為穩妥的方法。
必須要有人主持大局,這個人也必須是柳白!
即便是王老將軍,在陳銘這件事上,也不便插手!
軍武,若是在太子殿下監國之時,插手文政之事,那就相當於告訴天下人,以後大秦的儲君,會被大秦的將軍欺凌,甚至是....日後出現兵只知將,不知君的局面!
「好,孫公說的甚是!」
「就去柳相門口,我等便是從日跪到夜,夜跪到日,也要請柳相出來!」
「不錯!同去,同去!」
「....」
一連串的呼喊聲響起,讓周遭不少武將面容羞愧得一塌糊塗。
娘的,昨日陳銘怎麼這麼精?這群文官好歹是追著打了一針,他們這群武將連陳銘的毛都沒見到,羞愧啊!
而趙懷真看到如此場面,又看到了躍躍欲試的司馬欣,立馬沉下了臉來呵斥了一句:
「今日不准你說話!」
局勢不明,就算有危險,他趙懷真寧願自己提著刀上,也不想司馬欣這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毀在這種凹糟事情上面去。
成為一個令人尊敬的上官,並非只是一味地壓榨,而是要扛事兒。
這一點,趙懷真是從那位柳相的身上,看得最為真切。
而就在此時,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大司農曹參,面容之上浮現悲戚之色,沉默不語。
他的懷中,捧著一封書信。
....
「百官進殿!」
隨著宣號聲響起,文武百官皆是緩步走入麒麟殿內。
陳銘邁步而入之後,猛然瞳孔一顫,險些直接摔倒在地。
麒麟殿內,有一身影站立。
當殿門打開,陽光照射進入的瞬間,那個身影緩緩轉身。
其面如冠玉,其身若松柏!
大秦長公子,扶蘇!
陳銘怎麼也沒想到,太子殿下私下裡詔書,讓扶蘇公子前往滎陽一趟,沒想到如此之快就回來了?
一瞬間,陳銘的冷汗便是直接流下!
他可太清楚這位扶蘇公子的性格了!
如果說公子高是單純的火爆脾氣,將閭公子是倔脾氣,那麼這位扶蘇公子...便是面上溫和,但涉及到原則方面寸步不讓的(想不到形容詞了,就這麼一個破地方,卡了我半個小時。)
「拜見扶蘇公子。」
陳銘顫顫上前,連忙行禮。
扶蘇斜眼看了一眼陳銘,沒有說話。
就這樣一個小小的舉動,讓陳銘如墜冰窟!
天下人皆知,扶蘇公子最為講『禮』,即便是昔日那趙高,各種暗懷心思想要坑害這位長公子,甚至在扶蘇提出分封改制之時,在始皇陛下面前進言,應當讓扶蘇公子走出咸陽,去各地看看,扶蘇在朝堂之上,依舊是端端正正得還禮!
如今....對於他陳銘的禮數置之不理,已經很明顯是在鄙夷...或者說,在扶蘇眼中,都已經將他陳銘打上一個『非人哉』的鋼印了!
「扶蘇公子回來了!」
「陳銘惡賊,扶蘇公子回來了,定然會規勸太子殿下,將你這佞臣下獄!」
「扶蘇公子回來了,咱們終於能看到光了!」
「....」
一道道歡呼聲響起。
他們從沒有這麼愛戴過這位大秦長公子!即便是在以前,扶蘇性格最為仁德之時,也有人看扶蘇不過眼,認為太過軟弱。
可現在....
有了陳銘在前,就連扶蘇,仿佛都成了所有人的希望!
曹參微微皺眉,看向扶蘇,卻是抿唇不語。
除卻他懷中這封書信之外,他知道得更多。
扶蘇公子前往滎陽,是督造漕運之事,幾條河流的勘察,若是能經歷一個大工程,將這些河流聯結起來,或許能早就一條穿過整個大秦帝國的河流!屆時....對於大秦的作用,不言而喻!
可僅僅兩天,這位長公子便是回來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