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貴人迎上前去,攙了胤禛的另一邊胳膊。
「嬪妾成日裡無事,除了想念皇上,便是看書以娛情罷了。
皇上來的正好,嬪妾才看了一局棋,卻怎麼也參不透,
皇上來了,正好指教嬪妾一二。」
胤禛被貞貴人哄得高興,晚膳也是在關雎樓用的。
年世蘭聽說胤禛在關雎樓待了一下午,晚上又是貞貴人侍寢,只淡淡的道「知道了」。
頌芝小心翼翼道。
「娘娘不生氣嗎?」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呢?皇上喜歡誰,都是皇上的事。
我只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好。對了,今年想必不會去行宮消暑,
紫禁城的夏日可熱,你吩咐人早早備下冰塊。
一旦皇太后那邊覺著熱,就立刻叫內務府送去就是。」
年世蘭翻著手中的一本書,隨口說道。
只是細看她那書,可不是什么正經書,而是一本話本子。
頌芝道。
「娘娘放心,奴婢定安排的妥妥噹噹的。您說的極是,德太后新喪,皇上應該不會去行宮的。」
年世蘭手中翻著話本子,心中想起德太后的死,到底是舒了一口氣。
德太后這幾年一直沒死,不過是年世蘭叫人用藥吊著她的一口氣罷了。
叫她這麼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了這麼久,比叫她死了還難受。
折磨夠了,年世蘭沒有耐心了,她就再沒用了。
年世蘭想,相比上一世德太后親自配了墮胎藥給自己,又讓胤禛用一味歡宜香絕了自己生育的可能,自己已經夠仁慈了。
不過是折磨了她幾年而已。
相比年世蘭漫長的一生,幾年算得了什麼呢?
烏拉那拉氏死了,德太后死了,下一個,該他了。
榮貴人瞧著皇上這些日子一直寵著貞貴人,心中自是有些吃味的。
這日她來了翊坤宮,喝到第三盞茶才見到年世蘭。
年世蘭正攜了溫儀公主前來。
溫儀公主已經快七歲了,玉雪可愛,十分機靈。
「溫儀給榮娘娘請安,榮娘娘萬安。」
榮貴人慌忙站起身,看樣子竟是想給溫儀公主回禮。
年世蘭笑道。
「你快坐吧。你是公主的庶母,怎可給她行禮?」
榮貴人紅了臉頰,有些不自在的坐了下來。
溫儀公主只道自己想出去玩,就由立冬陪伴著去了。
年世蘭看向榮貴人。
「今日怎麼有空來本宮這裡?」
榮貴人回道。
「嬪妾這些時日不用伴駕,時間就更多了。
長久沒來給娘娘請安,心裡記掛的很。」
年世蘭笑道。
「罷了罷了,你也別與本宮打啞謎了。你與貞貴人同住,
皇上這些日子寵著她,你定是看在眼裡,心裡也不舒服了。
要本宮說,你該聰明的時候卻是一點都用不上呢。」
榮貴人抬起眼來,有些疑惑。
「不知娘娘何出此言?還求娘娘不吝賜教。」
年世蘭回憶起上一世胤禛對榮貴人歌喉的喜愛,便道。
「本宮才疏學淺,可當不起什麼賜教不賜教的。
只不過是,不忍看你這般落寞,隨意說兩句罷了。
你且想想,你當初能入皇上的眼,是為著什麼呢?」
榮貴人不過是一瞬間,就想起了當初自己得寵的情形,於是又與年世蘭閒話幾句,就回去了。
延禧宮中如今只住著貞貴人與榮貴人兩位,但貞貴人已是許久不與榮貴人親密來往了,二人日間見了面也十分客氣。
這日榮貴人難得的開了嗓,唱著一首婉轉的歌。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她唱的投入且深情,只是翻來覆去就這幾句。
浣碧自那日與貞貴人頂嘴後就越發焦躁,現下天氣本就炎熱,又聽著隔壁院子榮貴人的歌喉,未免更氣躁些。
「唱唱唱!真不知道榮貴人哪來的那麼大精神!
吊著個嗓子唱個沒完,吵死了!誰想聽啊!」
在一一看無一錯版本!
剛走到台階處的胤禛聽見這宮女的抱怨,便停了腳步。
他方才想著給貞貴人一個驚喜,故而沒有叫人通報。
周寧海看著胤禛走來,早不吭不響跪下了。
胤禛駐足聽著,只聽貞貴人的聲音傳來。
「好了,你且忍耐些許。如今咱們與她同住延禧宮,
等有朝一日能脫離這裡,自是會清靜的。」
另一個宮女的聲音傳出。
「小主,奴婢瞧著皇上如今很是寵您呢。
皇上如今進後宮,連華貴妃娘娘那裡都不去,
更別提別的小主那裡了。
不如您趁熱打鐵,求著皇上給您換個住處罷。」
貞貴人道。
「現在還不是好時機,皇上只是這些日子寵著我,
要想徹底得到皇上的心,還得一步一步來,
萬不可著急。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我要一點、一點,將皇上的心牢牢抓住才是。」
先前那個宮女道。
「可是小主,奴婢說句不該說的,皇上病了已經這麼久了,
卻不見好起來的跡象,您要為自己早做打算才是。
早日有個一男半女傍身,老爺與夫人在家也可放心些。」
胤禛聽到此處的時候,已是面沉似水,滿臉的風雨欲來。
蘇培盛擔憂的看看胤禛,又看看貞貴人那扇緊閉的門。
貞貴人聲音帶了些憂慮。
「是啊,不瞞你們說,我也覺得皇上龍體堪憂。
可是想有孕哪裡是那麼簡單的事呢?
你們也瞧見了,宮中如今長起來的阿哥只有三阿哥與四阿哥。
三阿哥不得皇上喜愛,四阿哥還看不出什麼來。
但四阿哥的生母是華貴妃,華貴妃是漢軍旗,
漢軍旗血統的孩子想繼承大統,也得顧及朝臣和那些親貴。
我就算現下有孕,也是拍馬都趕不上了。」
宮女聲音低了些,胤禛不由得聚精會神去聽。
「奴婢聽說民間有些助孕的偏方,便是男子不太行,
也能助女子有孕的。小主不如試試?」
貞貴人有些害羞,聲音也低了下去。
「你這死丫頭,從哪聽來的這些昏話!」
繼而聲音越來越小,主僕三人悉悉索索了好一會子,笑成了一團。
只余門外的胤禛,臉都黑成鍋底了。
原來自己寵著貞貴人這些時日,她的愉悅都是假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