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嵐都這麼說了,雲之也沒有去深究,畢竟這宇宙中隨時隨地都在進行著生物大毀滅,要學會忽視。
接下來,雲之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見過列車。
等他再次見到列車,游雲天君已經沒了,而列車……
好像短了一截?
然後沒幾天就知道,這輛列車被阿哈來了個煙花,半截子沒了,阿基維利也不知道為什麼,還真沒修。
大概是覺著帕姆都沒意見,那祂自己也不需要操心了吧。
【開拓】嘛,到底是比較會闖禍的。
據說補天司命的牆也被祂創過,那是第一次,給琥珀王老爺子氣的,掄起錘子追了祂幾十億個光年。
……所以面對第二個創祂牆的嵐才能心平氣和嗎?
游雲天君,幹得漂亮。
否則他們剛剛升格就撞牆,多少得被補天司命砌進牆裡。
回到眼前……
姬子還在帶著可愛的孩子一同走在尋找記憶的路上。
直到他們來到了終點——鐘錶房。
姬子很溫柔的說:
「看來,你已經全都想起來了。」
這句話將雲之從那些回憶中拉回了現實。
——剛才一直在想上次和星穹列車撞見的事情,都差點忘了現在還在跟著鐘錶匠留下的小孩。
米沙的聲音在尋回自己的回憶和使命中,變得溫柔,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各位早已知曉,我,是誕生於夢泡之中,和憶域迷因無異的夢中人。」
「我本來應該在夢泡中等待各位的來訪,但現實和記憶重疊在一起,讓我情不自禁的推門而出,帶著鐘錶小子離開了這裡。」
夢泡里當然有東西,但是——人家自己跑了。
但現在至少找到了。
嵐不想離得太近,祂很有自知之明,不想嚇到米沙。
雲之理了理自己的頭髮:「好了,你怎麼出來的......這對於現在的我們而言,其實不是很重要,不如和我們說說你的故事如何?我剛剛穿越時空見了鐵爾南最後一面,但沒有專門跑一趟匹諾康尼——說起來,那個時候你還活著嗎?」
鐵爾南去世之後米哈伊爾應該還活著吧,比起鐵爾南的風餐露宿,米哈伊爾在匹諾康尼雖然不盡人意,但至少——衣食無憂。
這話說的有點兒不好聽,但云之覺得沒問題。
米沙點點頭:「很高興見到您,真君——我出生在普熱斯米爾星系的露莎卡星,是航海家米哈伊爾先生和夏爾太太的養子,兩位老人給了我一個寶物,一個承載了他們希望寄語的名字——」
米沙的眼中閃爍著光芒,他的眼睛很漂亮,像鎖孔,也像列車的車頭。
「拉格沃克.夏爾.米哈伊爾,或者更簡潔的『米沙』。」
雲之點點頭:「準確的說,是他人生的一個縮影......也像他最初的起點。」
他彎下腰,揉了揉鐘錶小子的腦袋。
這個卡通人物很可愛,說話的時候也很可愛,就像自己很久以前喜歡看的某個卡通,不過這是鐘錶而不是米老鼠。
鐘錶小子雙手叉腰,露出一個有些誇張的笑臉。
「很多事,我已經知道了,但我不想扮演什麼說故事的角色,你還是自己來說吧。」
「哈哈,我想各位已經知道了,星核,還有鐘錶匠的財富......容我致歉,星核確有其事,但米哈伊爾的財富不過是傳言罷了。」
沒有人感到意外。
米沙看向房間裡堆滿了各色書籍的桌子,緩緩開口:
「我在孩提時代告別故鄉,踏上【開拓】的旅程,路過一站又一站,最後在阿斯德納停下,我和朋友建立了最初的匹諾康尼,又為了它的未來奮鬥至今......」
「我的一生都在前進,盡己所能衝破那些攔住去路的障礙,但最後,我的路也到了盡頭,身軀就像一節破破爛爛的車頭,身後也沒有留下任何值得託付的財產......」
「所以,要問這節破舊的列車裡還剩下什麼呢個被稱作【遺產】的東西,我想也只有那些依舊還在引擎里爐膛里燃燒著的事物了。」
永遠前進的【開拓】,永不放棄的希望。
雲之早就說過了,匹諾康尼其實就是米哈伊爾留下的遺產——哪怕它早已落入他人之手,而且,也已經徹底離開了無名客的掌握。
但米哈伊爾並不是徹徹底底的孑然一身,真就赤條條來去無牽掛。
流夢礁是他散儘自身財富建立,無名客的意志依舊還在那裡流傳。
米哈伊爾留下了自己的「懷表」,它曾指引一個一無所知的傻孩子不斷向前,有幸和這麼多偉大的人一起走到了今天。
還有他的帽子。
為他領航的人將帽子交給米哈伊爾,也為他安下 了一個不切實際的念想——【開拓】之旅永不結束。
孩子模樣的米哈伊爾笑容純真——也許就像他第一次登上那節列車一樣。
「接下來,就該你們做出選擇了,如果下定決心,就推開那扇門,走進一個老人長長的夢吧。」
他們自然要前進的。
因為這是無名客的意志。
不過總有例外。
雖然雲之也是無名客......
但他真心做不到把自己的主君一個人丟在這兒......還是和一個孩子獨處。
萬一這孩子給嵐嚇著了咋辦?
在某種情況下,雲之好像忘了,米沙不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