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王妃終究是嫩了點,郭家的嫡女,從小被捧到大,怕是從來沒栽過這樣的跟頭,對了,此事有多少人知道。」
「只有幾位殿下和縣主知道。」
「此事縣主受委屈了,姜家也受委屈了,下旨封縣主為金珠郡主,賜寶冊,一應待遇位同皇親血脈所出的郡主,至於佑王妃,打三十個板子吧。」
蘇公公連忙去下旨,不過半路又跑了回來。
「陛下,佑王妃剛挨了一個板子就見紅了,御醫說佑王妃懷了身孕。」
「竟是懷了朕的皇孫,那可打不得。」
「……」
等蘇公公來侯府宣旨的時候,姜舒綰就想進宮,蘇公公一把拉住她。
「郡主不可啊,陛下先前罰佑王妃板子,就說明陛下還沒放棄大皇子,你進宮完全是自取其辱。」
「……」
冷靜下來,姜舒綰髮現確實事情就是這樣,尤其過了幾日,她看到郭雅琴大搖大擺在街上吃螃蟹後,更加覺得可笑。
郭雅琴壓根沒懷孕,不過是大皇子沒放棄她,為她想的法子罷了。
畢竟大皇子已經降了一等親王,現如跟十五六歲的六皇子一樣都是七珠親王,若再沒了郭家的幫襯,他就真的不是太子的對手了。
老皇帝搞不好也知道,只不過在裝聾作啞。
既如此,不如讓郭家徹底倒台,到時候自有太子將大皇子、郭家吃干抹淨。
只是郭家位列八大世家之一,她如果只是一個區區會賺點銀子的郡主,是無論如何動搖不了郭家的。
……
能和權利抗爭的,只有權利。
要站得更高才行。
心中有了思量,姜舒綰先回了一趟姜家,開口就是讓姜父請辭回老家。
姜父自是不願,等聽完姜舒綰整個計劃後,他直接沉默了,宋氏也在,聽了姜舒綰的話,她傻呆呆的愣了好一會兒,才偏頭看向另一邊。
那邊是姜瑤和姜瑤孩子的靈堂。
姜府和伯府已經徹底斷親,雖然伯夫人、裴泠玉最近都悔恨無比的想過來祭拜,都叫宋氏派人打出去了。
靈堂裏白幡飄飄,寒風呼嘯著吹過,像哭聲一樣悲泣。
空氣里除了焚香,就是紙錢燃燒的味道,宋氏臉上淚痕未開,這些日子她幾乎哭瞎了眼睛,整個人也是一副丟了半條命的樣子,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這些日子姜父連朝也沒上,就是生怕她想不開。
此刻,宋氏聽了姜舒綰的話,先是一愣,下一秒她走到靈堂吩咐管家。
「抬棺,即刻給二小姐和小孫女下葬。」
「太太,這還不到頭七啊。」管家驚訝。
「我說下葬就下葬,哪那麼多廢話!」宋氏斬釘截鐵的說,很快在宋氏的動員下整座姜府都忙碌起來,下葬的下葬,收拾行裝的收拾行裝。
而姜父也很快遞了辭呈,如姜舒綰所料,老皇帝只是略微挽留了兩句就放姜父離開。
城外十里亭,姜舒綰看著姜家的馬車離開,李承雲站在她身後,安慰道,「放心吧,我的人會平安送他們到家的。」
聞言,姜舒綰看了他一眼,然後一邊翻身上馬,一邊說,「借我幾個御史……」
李承雲眼前一亮,「我就知道,你早晚會和我站在一邊的……」
第二天,便有御史狀告姜舒綰給老皇帝送銀子。
整個朝堂一片譁然。.
如果說三位皇子圍殺朝廷官員是當下最不堪入目的醜聞,亦是皇家竭力想遮掩的醜事。
那麼當朝郡主賄賂當朝皇帝,無疑是一場狂風暴雨,將整個大景皇族李氏皇族的尊嚴與體面衝擊得支離破碎。
整個大朝上百官員都驚了。
尤其是之前消息不靈通,壓根不知道此事的官員,整個人全都呆了,他們傻愣愣的看著上奏的御史。
「真的假的?」
「怎麼可能這種事……」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這些人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但內心其實是有點相信的。
誰叫先有三位皇子圍殺裴宴之的「珠玉在前」呢。
再看看陛下的臉色,氣的臉都漲成豬肝了。
「完了,難道是真的?」
所有人都一副天都塌了的表情,看老皇帝和幾個皇子的表情更是相當古怪。
這事要是真的,他們陛下不但要遺臭萬年,還要下罪已詔……
縱觀歷史,各朝代就沒有這樣的皇帝,或許他們就是新歷史的見證人。
——眾人如此想著,心中都說不清是什麼感受。
至於其他官員,尤其是太子黨,大皇子黨,他們對此事早有耳聞,只是一直裝著不知道,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會被御史捅到朝上來。
「太有種了……」
「別說命,連自家九族都不想要了吧……」
太子和大皇子震驚的看了眼那幾位振振有詞的御史,然後兩位皇子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心說沒想到老大\太子手下竟然有這樣的蠢貨,哈哈哈哈……
兩位對頭皇子心中大笑不已,突然他們的袖子雙雙被手下人扯了扯。
「殿下,裡面也有我們的人……」
「……」
大皇子、太子瞬間變了臉色,他們死死盯著那幾個御史,恨不得當場將他們格殺。
而一些性格本來就保守頑固的大臣,聽聞此事眼睛都充血了。
「你們這些御史真是瘋了,陛下怎麼可以做這種事?」
朝堂上,老皇帝還沒開口,這些頑固派的大臣就先將御史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大皇子、太子立即鬆了一口氣。
尤其老皇帝,心說這些先帝這些留給他的顧命大臣他早看不順眼了,老大一把年紀還站著位置不退休,沒想到關鍵時刻這些人竟然救了他一命。
下一秒,這幾位老臣直接「噗通」一聲跪下。
「陛下清譽,豈容他人踐踏,朝廷律法豈容他人肆意妄為,請陛下立刻宣金珠郡主上殿,若不將此事查個明白,我大景皇朝威嚴何在,名譽何在?」
「恐將成為天下人笑柄啊陛下……」
老大臣涕淚縱橫,哭的幾乎暈死過去,幾個御史也悍不畏死,說不怕與姜舒綰當庭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