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寺。
偏殿。
姜舒綰一頭撞進文遠侯世子懷裡,抬頭剛好看到躲在假山背後偷笑的嫡妹。
立時,她便知道嫡妹也重生了。
上一世,她和嫡妹姜瑤雙雙胎穿到這個世界。
姜家官拜禮部員外郎,從五品小官,經濟條件和豪門貴胄沒得比,過日子卻夠了。
姜舒綰穿越前是大企業職場卷王之王,身居高位,錢多的花不完,卻因為加班活活累死。
重活一世,她直接鹹魚擺爛,種花養魚。
嫡妹姜瑤卻野心勃勃。
一邊宅斗幫生母奪正室之位,一邊抄詩揚名,一邊和永昌伯府小伯爺搞地下戀。
世家貴胄婚嫁最注重門當戶對,姜府不過從五品的門第,如何配得起伯府門楣?
加之她母親宋氏又是妾扶上去的,伯夫人瞧不上她,逼得小伯爺另娶世家女。
就在眾人看笑話的時候,姜瑤轉頭嫁給了文遠世子。
當今八大世家,裴家一門兩顯貴,指的便是文遠侯府,永昌伯府。
兩府是正經親戚,算起來小伯爺裴泠玉還要叫世子裴宴之一聲堂兄。
伯府瞧不起她,她卻高嫁侯府,叫人嘖嘖稱奇。
可惜。
一入侯門深似海。
她既不得世子喜歡,又鬥不過世子的綠茶表妹。
加上婆母惡毒,日子過的非常悽慘。
另一邊,姜舒綰也嫁人了,嫁的還是死了正室的小伯爺。
伯府比侯府低了一個爵位,但富貴程度不比侯府差。
姜舒綰嫁過去後,伯夫人待她極好。
給她掌家鑰匙,給她得力的親信,還不讓她立規矩,侍候左右。
有好東西頭一個送到她院裡,連小伯爺都排在後面。
姜舒綰在伯府的日子,竟比在姜府還要自由快樂。
姜瑤卻大受刺激,她自小樣樣都要和姜舒綰比,一直想壓姜舒綰一頭。
姜舒綰春風得意,比她死了還難受。
而且小伯爺裴泠玉還是她初戀情人,兩人愛的要生要死,若不是伯夫人勢利瞧不上她,她怎會算計侯府世子……
姜瑤痛苦無比,身心受創。
加上婆母磋磨,飽受煎熬,一場風寒,竟然直接病死了。
好歹是穿越老鄉,姜舒綰還惋惜呢。
如此過了數年,到了姜瑤祭日,她就想給她上炷香。
沒想到再次睜開眼,她竟重生到姜瑤設計侯府世子這天。
而且,姜瑤也重生了。
此刻,正躲在假山背後。
收攏心神,姜舒綰目光落在一臉懵逼的文遠世子身上。
世子如今只是弱冠之年,天天在國子監讀書,身邊連個通房都沒有。
和女子撞一起抱滿懷這事他沒經歷過,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身後跟著的小廝,同窗也沒反應過,具震驚不已的看著她們。
「老天。」
「哪來的女子?」
「而且,世子和她……」
姜舒綰不等他們議論更多,用蝴蝶絹扇擋著臉,轉身走了。
她原是在正殿上香的,聽幾個路人議論這邊臘梅開的好,才過來瞧瞧。
結果沒看到花,卻看見文遠世子。
如果不是青石板被人潑了水,她怎麼可能一頭撞進世子懷裡,叫嫡妹的算計得逞。
這時代,男女大防,未出閣的女子和男子抱在一起已是失了清白。
如此,只能嫁給他了。
上一世,姜瑤就是這麼做的,買通了侯府的馬夫,提前得知世子要來相國寺,然後一把將他抱住。
還設計世子小廝、同窗看見。
不然,憑她們姜家從五品的門第如何能嫁進侯府這樣的人家。
姜府的馬車停在寺院門口的平地上。
姜舒綰一出來,丫環青杏就來迎她。
時值深冬,白雪皚皚,風景不錯。
姜舒綰也沒急著回去,一路慢悠悠回到府,天色已經黑了。
姜瑤站在門口等她,看樣子等了很久,臉黑的跟鍋底一樣。
還吹了一下午冷風,臉都凍青了。
她臉色又青又黑,相當好看。
姜舒綰「噗嗤」一聲笑出來。
「雖說長姐如母,不過母親現如今風華正茂,身體康健,二妹妹實在不必這麼孝順我,這麼冷的天,還在這裡等我。」
「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孝順你了……」
姜瑤氣的面紅脖子粗。
「那你做什麼等我?」
「我、我、我……」姜瑤結結巴巴,尷尬的很,最後只能說,「我是來賞月的。」
今兒初一,哪有什麼月亮。
沒有戳破她蹩腳的謊言,姜舒綰拾級往上,越過她就要進府。
「等等。」
姜瑤直接伸手攔住姜舒綰,目光在她臉上搜尋什麼。
姜舒綰一個還未出嫁的女子,猛然和一個男子抱在一起,又被人瞧見了,她心裡肯定慌的不行。
加之又不知道男子的身份。
肯定害怕到了極點,惶惶不安,急的跳腳。
姜舒綰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姜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誰叫姜舒綰天天一副雲淡風輕,與世無爭的樣子,只叫她硬生生被比了下去。
明明她才是姜家最出色的明珠,是名滿京都的才女。
姜舒綰憑什麼越過她去?
想起這些年被姜舒綰按壓在地上摩擦的苦逼日子,姜瑤就恨的咬牙切齒。
她迫切的想看姜舒綰變臉後的樣子。
可是,她怎麼一點驚慌失措的表情都沒有?
雲淡風輕的,跟平日一模一樣。
而且,她還有心情笑。
還有心情說什麼「長姐如母」,占她的便宜……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姜舒綰撞進世子懷裡,姜瑤都要以為自己的謀算失敗了。
「大姐姐今天去上香,可還順利?」她試探的問道。
「順利啊!」姜舒綰笑盈盈的看著她。
姜瑤繼續不死心的問道:「相國寺人流眾多,今天又有很多少年公子去賞花,可別衝撞了大姐姐。」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姜舒綰的表情,不錯過一絲破綻。
然後,她便看見姜舒綰微微變了臉色。
「少年公子……」她一字一字緩緩說。
「大姐姐看見了?」姜瑤激動無比。
「沒看見。」姜舒綰搖頭,滿臉無辜的說:「我從主殿上過香了就回了,一路賞景將將才回府,並未見過什麼陌生的少年公子,怎麼你看見了?」
姜瑤一愣。
是她在問姜舒綰,怎麼變成姜舒綰問她了?
「二妹妹,不是姐姐說你,女孩家家的,還未說親,怎麼一口一個少年公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恨嫁呢。」
「誰恨嫁了,我……」
「你也別辯解了,我知道之前你和永昌伯小伯爺暗生情愫,又慘遭拋棄,被許多人嘲笑,但是你也不能自暴自棄,全然不顧規矩禮法,咱們姜家雖不是那些個高門大戶,卻也是清流家族,容不得亂來。」
「你說是吧二妹妹?」
姜瑤差點破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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