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入夢的時候,李載被一聲響動驚醒。
抬頭一看,身著桃紅仙衣的女子就站在床邊,手持仙劍,眼中殺意凜然。
「顏姑娘?你這是……」
猛然驚醒的李載看向顏若幽。
「噓……有人想殺你。」
「哦?是誰?」
「沐雪清!」
「她?」
聯想起今日和裴術商量的計劃,李載起身穿衣,隨即悠然坐到桌邊,倒上一杯茶。
「顏姑娘倒是警覺,可我認為,她不敢這麼做。」
「堂堂一代相國,居然被一個小丫頭耍得團團轉,薛寧珂偷了解藥,私自放走了沐雪清,而那個沐雪清一心只想要你死。」
「哦?是嗎?」
李載嘴角始終掛著從容的笑意。
「你是真不怕死呢?還是故作從容?」
「有顏姑娘在,她能得手嗎?」
顏若幽冷哼一聲。
「何必明知故問?就算一百個沐雪清也別想從我手底下殺我要保的人。」
顏若幽也坐到桌邊,搶過李載剛倒的茶,灌下一口。
「沐雪清不會這麼做,阿珂冒著風險救她,她若還來找死,只會置於阿珂於死地。」
「薛寧珂私放沐雪清,不也是死嗎?」
李載搖了搖頭,明上一口冷茶。
「小丫頭真性情,敢愛敢恨,為了朋友不顧一切,我怎會殺她?」
顏若幽臉上浮現驚訝之色。
「你是故意讓她放走沐雪清的?」
「我器重薛寧珂,便縱容她犯一次錯又如何呢?」
聽聞此言,顏若幽清冷麵容下閃過一抹詫異。
「真是搞不懂你這個人,你似乎很享受掌控別人的感覺。」
「那你可想錯了,能讓我享受的可不止這些!」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響動聲,一道黑影破空而出,手持利刃朝著李載殺來。
顏若幽淡然起身,一腳朝著黑影踹去。
只見黑影被踹出窗外,墜落於樓下。
緊跟著一襲白衣的小丫頭薛寧珂闖了進來,她去往窗邊,看到沐雪清已然逃走,一時神情複雜。
李載拿出火摺子,點燃油燈擺在桌上。
看向臉色蒼白的小姑娘說道:
「坐吧。」
薛寧珂花容失色,此時她眼裡已經沒了神采。
也不敢真的坐在桌邊,而是來到李載面前跪下。
「對不起,相國大人,是阿珂騙了您。」
「你騙我什麼了?」
「我說過,要效忠於您,可我卻做了背叛您的事情……」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腦袋也越埋越低。
眼前的小姑娘不過十六歲,正當少年,此時認錯的模樣,就像是個做錯事的晚輩。
李載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溫柔地說道:
「好了,起來吧。」
少女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心想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為何一點都不生氣?
但礙於身份的差距,還是小心翼翼道歉:「我……我錯了……」
「你沒錯,她救過你的性命,你救他一命,算是兩清,所以本相問你,在你心裡,這件事兒算是了結了嗎?」
少女靈秀的雙眸之中,儘是詫異,她抬頭看向李載,不知為什麼,心裡生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感覺。
眼前俊秀的男人竟是如此溫柔,這讓少女安心了不少。
她突然紅了臉頰,再次低頭,輕輕「嗯!」了一聲。
李載繼續說道:「如果我沒猜錯,刺殺我是她的意思,不是你的意思,你只是想讓她活著離開對嗎?」
「嗯!」
「可她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關,跑來刺殺我,卻完全不顧你的處境,想來是她勸你一起走,你不願,你想留下來承受我的怒火對嗎?」
「嗯!」
「為什麼呢?你今日跑了,或許我也不會和你這個小姑娘計較。」
少女的眼神很是堅定,她抬頭說道:
「相國大人,我藥王谷的人,敢做敢當,而且……先對您有承諾在先,卻又背信棄義,寧珂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您要殺要剮,寧珂絕無怨言!」
看著這小丫頭的模樣,李載嘴角浮現了笑意。
「真是可愛的小丫頭,阿珂,我再問你一遍,你可願意追隨本相?」
「啊?」
少女本來都想好了承受面前相國大人的怒火,卻是沒想到他居然一點責怪自己的意思都沒有。
「我……」
「如果你點頭,今日的事情一筆勾銷,如果你不願意,我還是會讓你安然離開,我李載器重你,那就希望你是真心留下來幫我,若你不願,絕不強求,說到做到。」
薛寧珂心裡還是有些害怕李載的,畢竟親眼見過他談笑間讓手下殺人的模樣。
可仔細一想,這個男人雖作風狠辣果決,可也並未傷害自己。
答應的事情也能做到,比如放走林楓和塗煙兒。
或許追隨他,並不是一件壞事。
稍加思量後,薛寧珂做出了選擇,「我願意!相國大人,只是今日之事……」
「人總會為感情所擾,今日便是告訴你,有些恩情,還了就是還了,最忌諱的便是糾纏不清,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白衣少女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您的意思,今日事過,我與他們再無瓜葛,該還的人情也已經還了。」
看著眼前面容精緻的小姑娘,又想到她重情重義的性格,李載心裡很是喜歡。
再次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溫柔地說道:
「以後別一口一個相國大人,若是不棄,叫我一聲文若兄長便好。」
聽聞此言,少女的臉頰越發紅潤,她目光躲閃,隨即輕輕點頭。
「嗯!文若哥哥……」
李載一愣,如此性情真摯的小可愛,這般害羞模樣輕喚自己「文若哥哥」。
這比拿刀子捅自己更有殺傷力啊。
更別說她還是整個原著中,數一數二的美人,就算主角團里的幾位女性,都無人能和她相比。
薛寧珂就像一位真正的小公主,人品高貴,性子單純。
「好了,回去休息吧,明日還要早起。」
白衣少女小心翼翼起身,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是真的沒想到眼前男子能這般有胸懷,居然能容忍自己做的事情。
剛走到門口,她停下腳步。
「文若哥哥,那我回去休息了?」
「去吧!」
她走出門,沒兩步突然又探出腦袋問道:
「文若哥哥,你真的不怪我?」
「嗯!不怪你!」
李載有些無奈。
眼看著她剛走,沒多久又折返回來,低著腦袋問道:
「文若哥哥,你到底為什麼一點也不生氣啊,我可是背信棄義,私自放走了想殺你的人。」
「你這丫頭沒完了是吧?趕緊回去!本相要休息了!」
薛寧珂這才心有不甘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