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多月時間,青搖的確在姚家了。
季迭回來後就準備去見她,
「哥哥,我也不去了哦,不打擾你和青搖姐姐的好事。」瓶瓶眨眨眸子,
季迭彈了她光潔的額頭一下,不動聲色乾咳一聲,
「我是那種人嗎,上次堂堂天人,非要逼著我們成親,我都沒同意。你不要亂說。」
只是對於這解釋,姜墨離什麼都沒說,帶著瓶瓶走了,剛好她也有些話要說一說……
而其他人不認識對方,當然沒有湊熱鬧,
至於宋伽……和青搖本來也不對付,不想見對方,對於當年之事耿耿於懷,
如果不是對方,她也不會……
「都走了?」在人都走光了後,季迭孤零零一個人,摸了摸鼻子,倒是不擔心姜墨離生氣,
他還是了解她的性格的。
片刻後,在第一聖山某處,
距離上次在望古海分別,也有不短的年頭了,青搖看到他之後,心情很不錯的,豎著耳朵,撐著藍色的油紙傘,娉娉婷婷,
「聽說祖巫現世了,你沒事就好。」
在來的路上,她也知道那些祖巫復甦之事,還聽到了不少季迭的傳聞,現在也確實越發看不透他了,
季迭苦笑,搖了搖頭,
「沒那麼簡單。」
他把現在的情況,和她描述了一遍,也說了可以離開的事,詢問她的意見,
沒想到青搖頗為歉疚,
「離開麼…其實…其實我如果要離開這一界,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去妖靈之界,那裡是我妖族的地盤,在望古海是有飛升之地的。」
龍族是妖界大族,她去妖靈之地,認祖歸宗,找到同族,肯定是更好的歸宿。
「飛升妖靈之界?」
這個名字季迭是第一次聽到,也從她這裡知道了一些最近幾十年她的事。
說起來,這一切還要歸功於當初她在域外戰場血脈晉升了真血,
因為這事,她後面突破天人後,卻是意外覺醒了一些血脈之中的記憶,傳承,
這在妖族之中,倒是不罕見,妖族是一個注重血脈傳承的種族,很多大族,在血脈里都會有傳承,能否覺醒,完全看血脈與機緣,
而這個飛升台,就是她血脈中那些傳承覺醒之後找到的,
據她推斷,那應該是當年留下了她們這一脈的先祖建立。
「我們這一脈妖族,自然不是憑空而生,而是有根源可溯,不然當年一代禹皇,也不會單純只把我們趕到海上,不像那些巫族一樣鎮壓。
當然,我們一族,也是和禹皇朝有聯繫的,和禹皇朝關係沒那麼差,當年那裡的大殿……有龍族之中的前輩。就是證明。
「不過之前此方天地的空間,被封鎖了,那飛升台沒用,誰也無法離開此方天地,
這幾十年來,現在那個飛升台,好像又可以用了,
我這次來,其實也是來問你,你願意跟我,去那裡麼……」
青搖一口氣說了很多,忐忑看著他,
這般邀請,可不是她喜歡他什麼!
絕對不是,只是不想看到他死了。
「妖族,對於人族應該很敵視吧?」季迭動了動眉,確實心動了,但又恢復了理智,
如果這個法子可以,之前那位的修為,不可能不知道這樣的事,沒必要故意隱瞞,
「這……」青搖抿唇,這也確實是她擔心的,
妖靈之界和雨之仙域是對立關係,人族修士,和妖族修士,也確實是敵對的關係。
「我考慮考慮。」季迭笑了笑,看她這樣一下也明白了過來,自己這猜測是對的,
「妖族和人族的修士確實是對立的,我……我可以護你們!」青搖抿唇,
只是如果是和雨之仙域一樣的地方,必然有真仙,
他又是人族,和妖族是敵對關係,
真仙出手,她根本攔不住,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件事再說吧。」季迭話沒說太滿,躲在洞天世界裡,也是一個方法,可以問問那位的意見,現在轉移了話題,
「當年的那位前輩呢?」
「坐化了……」青搖黯然,不知道是因為他不去,還是想起了那位坐化的師尊,
「抱歉。」季迭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對方當年就說壽元無多,這點造化之爐都沒用。
青搖搖頭表示沒事,也又把話題接回,
「你……還是好好想想……」
「嗯,說起來我有一個朋友,我問問她,她也是妖族,或許去那裡也不錯。」
這個朋友,說的當然是魅晨,在接下來的時間,
青搖暫時留在了姚家。
這場對話後,季迭也先去找了魅晨一趟,
看到他回來之後,魅晨倒是意外的,也看出他似乎有什麼事,欲言又止,就也跟著疑惑,
「怎麼?」
季迭開門見山,
「你知道妖靈之地嗎?」
「妖靈之地?」魅晨愣了愣,「怎麼突然問起這個,這似乎是妖族的飛升之地,人族修士,和妖族飛升的地方,都是不同的,在突破命仙之後,都可以破碎虛空離開。我對於那個地方,知道得很少,但在記憶之中,聽過這個地方。」
「你願不願意去那裡?」季迭把青搖說的和她複述了一遍,
「跟著青搖,肯定比我更安全,我倒是希望你去那裡。」
「這麼著急踹我走?」魅晨臉色在閃爍,
去那裡,肯定不需要那麼危險,
「說什麼呢,你好好想想吧。」季迭輕嘆,還有些剩下的事要敲定,給她思考的時間,也暫時沒離開姚家,去找瓶瓶等人表達了歉意,
「還要在姚家待幾天,處理瑣事,等那些天人回來,定一下低階修士的問題,」
「在哪裡都一樣的。」姜墨離搖了搖頭,知道他的事很多,
「那些低階修士,憑藉自己,確實到不了天南中部。」
季迭笑笑,「這就需要其他天人去幫忙了,不過其實外面那些人沒來之前,究竟會是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反而出去會很危險,
所以選擇走與不走,就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出去也是危險,可能很多人不願意離開。」
當然,季迭肯定是不能待著的,每個人情況不一樣,
而接下來他也確實在處理這件事,
三個多月的時間,天南大亂已經平息,
姜家,姚家,天道宗,等等修士,也都回了姚家,
季迭再次召集所有天人,這樣的場面很壯觀,
一間大殿之內,真正的天人如雲。
不是天人的,大概也就跟著季迭的瓶瓶,宛華,還有差不多掌姚家大權的姚絮,
季迭開門見山,
「這次召集各位,是和各位商議一事,一年的時間,憑藉很多修士,自己來天南中部,根本到不了,各位出出力去?」
「在天南東部,西部,南部,北部,都建立一個傳送陣吧,能夠傳送到天南中部,如果願意的就來。」神女宗老嫗提議,
「就這麼辦吧,順帶告訴他們,出去的時候同樣危險,留下也未必會如何,普通的修士,和禹皇朝其實牽扯已經不深,讓他們自己選擇,」
「遵禹皇之命!」眾多天人行禮,
季迭一怔……
在接下來的時間,一則『三代禹皇』的聖旨,也用和當初姜家和姚家結親一般的秘法,擴散到了整個天南大陸,
「遵三代禹皇之命,將於天南四處建立可通往天南中部的傳送陣……」
只是上面也明確標註了,出去的風險,還有留下的風險,
總之,留下未必會死,
具體的選擇權,都交給了他們自己。
毫無疑問,天南自然再次轟動,
這些在姚家的青搖當然也聽到,也又主動找到他,
「你在找天人道果?」青搖取出了一枚白色果實,這次不是因為飛升台得事,
「我這裡有一枚。當初我在域外戰場,也得了兩枚天人道果,我用了一枚,還剩下一枚。」
「多謝!」季迭深深抱拳,沒有客氣,抓著這枚天人道果時,也很不平靜,
天人道果,細數這些年來,他獲取了不少,域外戰場就得了三枚,一枚給了宋伽,一枚給了姜墨離,還剩一枚,
後面在天道宗秘境,從骨皇和那坐化的祖巫之手各得一枚,又在天北殺天人得兩枚,
神女宗外在得一枚,
之前那些姚家修士的儲物袋之中,有一枚,
加起來他距離九嬰,就只差一枚,
之前宣布傳送陣那件事時,他把各勢力天人修士都問了一遍,
可也只暫時要到幾瓶五轉丹藥,都沒有天人道果,
沒想到青搖身上竟然有……
如此一來,他身上的天人道果,已經足夠了,剩下的四嬰,完全有了著落。
給他時間,九嬰一成,哪怕命仙,也未必懼多少。沒那麼無力。
「我欠你的,」青搖轉身,只留下削瘦的肩膀對著他,抿著唇聲音很低,
「你考慮的如何了?我……要儘快走了,如今局勢動亂,我可能也要帶領我的族人,儘快前去上界妖靈之地。」
她這些天在等季迭改變主意,季迭不去,她也得去的,
天南大亂將至,而且去上界對於她也是一個好出路,
只是去了那裡,就回不來了,
妖靈之界,和雨之仙域,也有很長的距離,而且是敵對的關係,兩人此生可能很難再見到。
只是沒弄清楚前,季迭也確實不能給她答覆,
青搖幽幽嘆氣後,只是讓他儘快,
她倒是不急一時。
在她離去之後,季迭微微沉吟,收回了目光,突然看向頭頂,
「前輩,在不在?這個妖靈之界,能去嗎?」
他總感覺那位無時不在一樣,不然當初也不可能關注到他,
只是出乎意料的,沒有回應,
就在季迭都以為對方不在的時候,突然有聲音響起了,
「妖靈之界,和雨之仙域不同,那裡由靈王掌管,那是真正的仙帝強者,而且……不是一般的仙帝,在那裡,真仙強者,也算不了什麼,都是靈王的下屬,
而真仙強者,哪怕是你藏在小千世界,也一眼能夠發現。靈王又極為痛恨人族修士,貿然去那裡死路一條。」
「也就是說,去不了……」
仙帝是什麼境界,季迭自然不知道,但聽著就極為恐怖,對這個結果不失望,之前就有預料,
「仙君之路,出了些變故,還有一年可以開啟,到時候……此方世界結界必破…好好準備…」這聲音很虛弱,比起前幾次都虛弱,
「前輩,其實你的傷……」季迭猶豫了一下,想起了對方之前說他受過傷,
「不知道前輩受的是什麼傷?」
「你的那個爐子,恢復不了我的傷,」
那聲音當然知道他是什麼想法,
「那是大道層面的東西,等你有一天,能走到真仙之上就知道了。」
原本想著如果能夠恢復對方的傷,或許就不用跑了,
不過造化之爐目前是天人元神的傷,都不好恢復,這倒也是在常理之中,
這聲音消失之後,季迭微微鎖著眉,沒有急著去找青搖,
小貂這傢伙,這幾天躲著他一樣,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他現在就只有讓小貂跟著去了,
墨離,他肯定不能讓她去那裡冒險的。
只是窺天之雨覆蓋了第一聖山,季迭找到了小貂的位置,最終還是沒有去找她,讓她好好想想,
不過這雨,魅晨當然假裝沒看到,
「留下,走……留下,走……」她坐在那巨大的花樹下,煩亂的折了一根樹枝,晃著鞦韆,沒有穿繡鞋,白色的腳趾小巧,塗抹紅色的丹蔻,纖細玉手,正一朵一朵把上面的花折下來,
沒想到最後一朵花,剛好數到了『走』,
「不算,這樹枝的花太少了!」她又不爽的把光禿禿得樹枝扔了,重新折了一根,
結果依舊,
再來,
「留下,走……
「走……留下……」
平心而論,這麼離開,四平八穩,當然是她心中所願,
只是,之前她其實去見過青搖……去了,好像和他再見面機會就渺茫了,
可偏偏每一次結果,不順心意,短短一會得時間,樹下就滿地『淒涼』,布滿了一朵朵花得屍體,
她也頗為氣惱,
一半因為她好像,捨不得走,都有點受他影響了,
一半,連花也要跟她做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