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氣氛很尷尬。
我明白姜姬會這麼說不是沒有她的道理。
單論對敵實力，目前她是我身邊唯一一個能幫到我的女人。
可要完成某個計劃需要的不僅僅是打鬥。
其實在去祖地之前，這個問題我就想過不止一次。
事到如今，這跟我能不能狠下心來毫無關係。
甚至哪怕是面對姜姬，我都要幫朱莉和吟魚說兩句。
平心而論，朱莉跟其他人相比除了修為不足外，其他方面幾乎都是碾壓！
沒錯，就是「任何」方面！
論心思縝密，她比我身邊所有人都強，甚至是我。
要不是有她在，我們到一個地方就得過風餐露宿的日子。
更何況縱觀這幾個月以來我們所探聽到的情報，有一多半都得靠我和她。
我記得我沒有單獨安排她去做這事兒吧？
那其他人呢？都在幹嘛？
所以她的位置沒有人能夠替代！
以前我還不敢說，但現在哪怕白姐回來了我也是這個想法。
另外就得說說吟魚了。
我要說小魚攻守兼備，誰敢有質疑？
她整體實力雖然不是最強的，但妖術的實用性是最高的。
防禦要靠控水術和硬化術。
攻擊也能靠控水術和硬化術。
就連剛才給陌生人施壓，還是能用上控水術和硬化術！
我是不會其他法術麼？
並不是，實在是其他的法術用起來它每這麼順手啊！
另外就是吟魚的性格，我認為是所有人里最好的。
她夠單純也夠善良。
我敢說如果剖開所有人的胸膛，誰沒藏著點兒小心思？
但我能保證吟魚沒有。
我身邊需要一個像吟魚這樣「乾淨」的女孩兒。
要全都是韓念念之流，我怕是都撐不到今天。
所以姜姬的問題並不成立。
我也不想開口反駁什麼，沉默就是我最好的回答。
姜姬很快便意識到了我情緒上的變化。
她也是會看眼色的，於是便改口道：
「你要是不擔心往後陷入痛苦和掙扎，這話就當我沒說。」
「七陽還早，我沒心力能想那麼遠。你早點休息吧，明天還得靠我和你呢。」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的房間。
我並沒有因此生氣。
歸根結底，大家都是在為我考慮。
姜姬能直言不諱地對我說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
緊接著我又敲響了老闆娘的房門。
剛才她沒出來，我還以為她在休息。
結果剛進屋，屋裡的煙濃得差點兒把我嗆暈過去。
「咳咳，咳咳。老闆娘，你少抽點，我都快看不見你人在哪兒了。」
「嘖嘖嘖，有這麼誇張麼？」
她敲了敲煙鍋，然後邀請我坐下。
我和她保持著一定距離，免得又像昨晚那樣被戲弄。
老闆娘吐出一口青煙問：
「你主動找我想必沒啥好事，說吧，又想做什麼？」
果真什麼事都瞞不過她。
我先是把今天搜集到的線索和她詳細說了一遍。
然後剛才制定的計劃也告訴了她。
跟她說明這些，原因是因為我知道她有很多事不能主動告訴我。
所以我是想借這些問題看看她能告訴我什麼？
「老闆娘，你覺得這個計劃行得通嗎？」
老闆娘動作稍有停頓，菸嘴停在嘴邊，眼睛反覆打量著我。
她表情略帶詫異，隨即啞然失笑道：
「行啊傻小子，學聰明了。」
「那是，我要是不掌握方法，狗屁都問不出來。」
老闆娘要是說行得通，那就證明我大方向是對的。
反之，她要是能說也會給我提出相應的建議。
如果徹底行不通，但她又隻字未提，那就是我疏漏了什麼事。
所以這麼問她才是最正確的方法。
老闆娘將煙杆放在一旁道：
「計劃當然行得通，關鍵是你有那個實力嗎？」
「我明白，在博物館我確實感受到了石龕里的煞氣，真的很恐怖！」
「知道就好，天煞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封印的存在，除非你能強得跟那個老不死的一樣。」
「不，老闆娘。我沒打算封印，我想直接將其毀掉！」
老闆娘重新端起煙槍的手再次頓住。
自從我們認識以來，她這是第二次朝我投來了陰沉的眼神！
她並不是在威脅我或是怎樣。
這種眼神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警告！
不過我相信老闆娘和我是同一戰線的人。
還是那句話，她要想對我不利，隨時都可以，用不著等到現在。
而且憑她的實力和本事，也不屑利用我為她做事。
於是我便靜靜等待著她的回覆。
良久後，老闆娘收回目光，深深地嘬了一口煙：
「傻小子，這種事也就只有你敢想了。其實也不是不行，就是怕你付不起代價。」
「怎麼我毀掉天煞遺骨還要付出代價？」
老闆娘淡淡一笑，極其冷漠地問：
「那你知不知道九世遺骸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活了九世，每一世都被文天宗給弄死了？」
「錯！而且大錯特錯！」
隨後只見老闆娘隨手一揮，屋裡飄蕩的煙霧頓時攪動了起來。
霎時間，一股恍恍惚惚的倦意湧上心頭。
要不是老闆娘提醒我別閉眼，我估計自己很快就睡過去了。
大約幾分鐘後，煙霧漸漸散去。
但我與老闆娘卻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說這裡奇怪，是因為我覺得這地方有些眼熟。
只不過我想不起來……
「傻小子，這地方眼熟麼？」
老闆娘的話在印證我猜測的同時，也打斷了我的思緒。
空曠的廣場，高大的牌樓。
山間亭台錯落，山下萬家燈火。
除了周圍一切都只有黑白兩種顏色外，這裡絕對可稱得上是仙居。
可惜周遭雲霧環繞，我實在看得有些不大真切。
我確信自己來過這兒，但一時半會兒又在記憶里對不上號。
老闆娘讓我往前走兩步再看看。
我照她說的做了。
可我剛走沒幾步，牌樓匾額上的字便引入了眼帘：
「玄…玄陰？！這裡是……！」
老闆娘姍姍來遲，她接過我的話說：
「不錯，這裡就是玄陰宮。這座山便是空幽山。當然，這裡的一切都還保持著被天煞摧毀前的模樣。」
「幻術？」
老闆娘沒有理會我的疑惑。
她自顧自地越過我繼續往前走。
同時，一道薄霧掠過她的背影，宛若一支彩筆給周圍的一切塗上了顏色。
當然也包括她！
眨眼功夫，老闆娘便換了身衣服。
錦袍加身，翠釵玉簪，可謂華麗之極！
此刻她的樣子，和「鬼鋪老闆娘」簡直判若兩人。
但我確定她不是玄陰，因為我見過玄陰該是什麼打扮。
若單論氣質，老闆娘就算穿得再華麗也不及玄陰十分之一。
這時她堪堪回首：
「今天就破例讓你瞧瞧我的記憶，包括天煞其中一世是怎麼被封印的，還有封印它的代價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