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有股子腥味。
子午和吟魚在幫著朱莉收拾行李。
我則不斷嘗試用血來開啟手裡這枚玉玦。
從昆墟返回天海已經三天了。
這幾天我一直在研究這枚玉玦,可謂是不眠不休。
柳老到了也沒有告訴我這枚玉玦到底有什麼用?
就連子離也不清楚,他說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東西。
我那天回來就把柳老的話轉達給了朱莉。
朱莉沒有鬧情緒,反而很乾脆地就答應了。
她也說自己在外界待得太久,都快忘記自己是個妖族了。
我沒安慰,但也並非就是冷漠。
朱莉畢竟是自我開始轉而修煉妖道後所接觸的第一個女人。
如果顏總不出現,目前我身邊的幾個女人里,我對她的感情最深。
我也知道從嚴格意義上講那並不叫「背叛」!
可許多所謂的背叛,最初都是先被別人利用。
我與她好好聊了一夜,她也知道是自己百密一疏。
所以今天送她回柳老那兒,她看上去還是比較釋然的。
朱莉收拾好行李從房間出來對我說:
「陸明,那我就先走了。」
我看著其他送行的人,除了子午,大家似乎情緒都不高。
「嗯,跟著柳老好好修煉,回頭我去接你。」
「一個月,說好了一個月你可一定要來啊。」
「放心吧。」
隨後,吟魚她們就去給朱莉送行了。
我待在房間裡沒動,子午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戲謔道:
「陸老闆真不去送送?」
我眉頭微微一皺:
「你是不是該叫我一聲盟皇?而不是陸老闆?」
「嘁,行……盟皇!」
我不是故意要跟他拌嘴。
實在是這傢伙開了竅以後怎麼變得比之前討厭了不少?
或許這才是他最真實的一面。
特別當他知道那兩巴掌是我扇的之後,他跟我說話的語氣基本上就是這個調調。
不過要是換成子離控制肉身,他立馬又變得恭恭敬敬。
開口閉口就是「兄長」如何如何,我他娘的都快吐了。
好在確如子離所說,子午本性並不壞。
他清醒過來後,也把自己這麼多年的安排和計劃告訴了我。
龍哥的確是他的人,但龍哥是實打實的「半妖」!
所謂「半妖」就是人類和妖族誕下的後代。
但這種情況可以說萬里無一。
就目前來說,我所認識的半妖,應該只有龍哥和白凝。
半妖外貌與人類無異,性格方面也更趨近人類。
不過由於身具妖族血脈,所以他們從一出生起就不能算是「普通人」。
子午告訴我,龍哥的血脈連他也看不不出來。
可有一點他能確認,龍哥的血脈不比他和子離差!
僅僅只是因為他是半妖,否則凡域的妖祖應該是他!
而正好「凡域」也是接下來我要去的地方。
離開昆墟後,子離就對我說目前妖族最難搞定的就是凡域。
因為凡域獨立太久,而且相比起妖族,他們那邊更親近人類。
正因如此,凡域對外傳出來的消息很少。
就連子離也不確定如今的凡域實力如何。
龍哥僅僅只是其中的一道障礙。
真正麻煩的是「凡祖」,也就是與我有一面之緣的「南叔」!
南叔和子離是同一時期的妖族強者。
但就連子午也說,凡域向來都是三域中最為穩定的一域。
凡域之所以能穩定,其中南叔的存在至關重要。
能掌控一域並不算困難。
但要讓這其中的諸多妖族和平共處且存續上千年,統治者沒點兒手腕肯定是不行的。
我對南叔的印象還算不錯。
猶記得當時離開南城時,我在臨走前他還叮囑我要小心。
說不得那時候他就已經看出些端倪。
南叔讓我防的不單單是龍哥,興許也有龍哥背後的勢力!
不過話又說回來。
在前往南城之前,我得先嘗試著幫子離找回肉身。
說實話,找回肉身倒是其次,關鍵是要找回他的妖丹!
即便有了移魂棺,但嫁夢術究竟能讓我回到多久以前,這是個未知數。
我也讓朱莉親自試過,但效果並不好。
要麼就是回溯的時間太早,要麼就是回溯的時間太晚。
之所以會變得這麼麻煩,究其原因還是子離本身一直在沉睡!
一千年的夢境重疊,我們只有千分之一的機會能夠回溯到正確的時空。
所以經過幾番商榷後,子離退了一步決定不強求。
一周之內如果仍舊回溯失敗,那他就乾脆選擇「住」在我的靈魂之中了。
我這次選擇輔以幻術。
儘量讓子離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反正手裡的玉玦一時半會兒也研究不明白,倒是別白白浪費了自己的精血。
我收起玉玦傳念道:
「師兄,你恢復的怎麼樣?要不再試試?」
嫁夢術對魂體造成的負擔極大!
如果不是有移魂棺的話,子離根本折騰不了幾次。
要是肅英鏡還在就好了。
只不過其中已經封印了文雅婷,所以基本上是用不著了。
不一會兒,我腦海中響起了子離略顯虛弱的傳念:
「還是再…再讓本座歇會兒吧。」
「行,你要是覺得好些了就叫我,我跟你轉換控制權,你吃點兒東西。」
「這…這個可以有……」
說完子離便沒了聲音。
他對現代人類社會的適應性還挺高。
我倆也真不愧是前世和後世。
連喜歡的口味都一模一樣。
前天請他吃了頓正經肉夾饃,子離一口氣炫了九個還意猶未盡。
當時把一旁的子午和朱莉都給看傻了眼。
既然他還需要休息,那我也只好繼續研究玉玦了。
我的感覺確實沒有錯。
柳老給我的玉玦里八成封印著某種活物!
我讓子午也幫忙試探了一下。
他得出的結論和我一樣,同時他認為玉玦里的東西很有可能是某個上古大妖的血脈!
因為他在試探氣息的時候,隱隱感覺到自己的妖力被壓制了。
能夠壓制鸑鷟血脈的妖族可不多。
但就是不知道會是哪一種了。
滴血的目的是為了讓其認主。
可這些天我少說也滴出去幾兩血了,裡頭那東西就是沒反應。
不過玉玦上面的紋絡倒是愈發變得殷紅。
現在這枚玉玦看上去就比剛到手的時候妖異了許多。
我拿出玉玦準備繼續頭鐵滴血。
但就在這時,我忽然間覺得頭暈目眩!
一口氣憋在胸口,整個胸腔隨之便有種說不清的阻塞感!
隨著心跳節奏愈發混亂,我意識到是玉玦在作妖!
於是我下意識地鬆開手。
可玉玦並沒有掉在地上……
紅色血紋一閃一閃的應和著我的心跳。
它就這麼憑空懸浮在我面前,內部很快就顯現出一個胚胎的陰影。
不對,這胚胎有手有腳絕不是異獸!
它……它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