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張大海沖入林子後,完全消失不見了。
根本就沒有一點蹤跡。
我沉著臉走了回去,沒有理會他們,直接收拾東西帶著陳蓮她們離開了。
臨走時,我餘光注意到張大海他媽眼裡滿是不屑,整個人周身纏著一絲陰氣。
她看了我一眼,譏諷道。
「想害我兒子,做夢去吧,有本事連我也一起殺了!」
我惱怒不已,她是故意的!
我們一行人全都上了車,我開車將他們送到村外一個荒僻的地方,隨即停下。
陳蓮一臉不解的看著我。
「你怎麼了?從剛才出來我就看你很不對勁,沒抓到張大海生氣了嗎?」
我深吸一口氣,醞釀了一下情緒說了句,「張大海他媽是故意來干擾我們的,為得就是不讓我們逮住張大海。」
陳蓮愣住,一臉難以置信,但看我表情很認真,又信了三分。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按道理說,張大海都成了厲鬼,如果不殺的話,接下來會一直害人。
張平山人老實應該不會這麼做,所以……
問題就出在了他媽身上。
我思索了一陣,把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
「你們開著車子回去,我今天晚上就在這裡蹲一下張大海,他肯定會回來的。」
陳蓮一聽,似乎是害怕回去的路上出事,忐忑的開口道:
「我……我們就不能跟著你嗎?」
我搖了搖頭,解釋起來。
張大海已經成為厲鬼了,我單獨一個人去蹲守比較方便,帶著他們會有掣肘,會成為累贅。
更何況……
一個厲鬼,加上那他媽,可不是這麼好對付的。
俗話說人活得越老,越精。
從我見張大海他媽的第一面起,我就能看出來,她絕對不是一個好惹的人。
在我極力勸說之下,陳蓮終於答應離開這裡,並且同時應下明天再來接我們。
我囑託道:「不管路上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看到什麼或者聽到什麼,都不要管,一直往前開就行,如果……」
話說道一半,我轉頭看了一眼張麗麗抱著的孩子。
「如果解決不了的話,就讓孩子哭兩聲,可以驅邪。」
小孩子的哭聲天生能讓人聽了心裡煩躁不安,也能驅散一些髒東西。
這也是好多小孩子半夜無故大哭的原因,遇到髒東西後,天生的自保手段。
我見陳蓮答應了下來,直接收拾東西下車,目送她們離開。
現在我就一個人了,辦事終於可以放開手腳了。
我朝著附近的山坡走去,找了一個墳頭,給它點了三炷香。
「大爺,我在這裡待會兒,很快就走。」
說完,我一屁股坐在了墳尾巴的角落裡。
墳邊陰氣重,可以遮蓋住我的生氣,不容易讓張大海察覺到。
等到深夜就能出去了。
我縮在角落裡,開始思索起來待會兒要怎麼弄死張大海。
可是想著想著,我腦子裡不斷浮現出我爹媽爺爺奶奶的面貌。
這個仇……什麼時候才能報啊。
我有些焦慮。
來城裡三個月了,一點關於父母的信息都沒有。
一定得儘快幫爺爺奶奶他們把仇報了,讓他們可以安心。
過了一兩個小時。
天徹底黑下來了。
我拍了拍屁股,朝著墳頭說了句。
「打擾了昂,走了。」
趁著夜色的掩飾,我繞了一大圈,從村子外圍的田地里,跑到張大海家隔壁的小山包上。
距離不算遠,在這裡還可以明顯看到他家院子裡還亮著燈。
我匍匐著沿著地面趴行,在借著半人高的草叢,跑到張大海家房子的後面。
忽然,我聽到了屋子裡,兩人的爭吵聲。
張平山生氣的扯著嗓子吼道:
「你幹嘛去打擾人家?」
她老婆回懟道。
「他們要弄死我兒子,我為什麼不能阻止,他是我兒子!活著的時候沒管好就算了,死了還要讓人欺負嗎?」
「死了你還要讓他繼續害人嗎?」
「放屁!他害什麼人了,我看就是那個狗日的先生瞎說,還有那個叫陳蓮的婊子就是存心想要害死大海。」
「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趴在房子後面,清晰的聽到兩人爭吵。
光是聽語氣,就能感覺到張平山此時被氣得不輕。
不一會兒,張平山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我告訴你!本來就是大海造孽,對不起人家,現在死了還要禍害人家,咱們老張家沒有這麼幹事的!」
他老伴尖銳的聲音緊隨其後。
「我也不管,反正我兒子不能受罪,他活著就吃苦,死了還要被人弄得魂飛魄散投不了胎,我不同意,誰敢動我兒子,我就是弄死誰!」
「你簡直無恥!你是包庇罪犯啊!」
「放你媽的狗屁!」
「你個死老太婆,一點也不懂事情的輕重緩急!」
「啊啊!!張平山,你個狗日的再罵一句試試,老娘十八歲就嫁來你家,給你個狗日的草,現在老了,你就嫌棄老娘是吧!?」
隨著那老太婆最後的一聲嘶吼,屋子裡頓時傳來一陣打砸的聲音。
我隱約聽見,兩人在裡面撕扯打架,桌椅門板被砸的砰砰作響。
突然。
張平山哀嚎一聲,然後發出一聲重物倒地的悶哼聲。
我心中一驚!
怎麼回事?
當我正想做些什麼的時候,突然注意到房子前面冒出一陣濃郁的陰氣。
一陣又一陣的陰風吹的房檐上的吊燈搖曳。
緊接著,屋子裡傳來張平山老伴自言自語的哭訴聲。
「兒子,你爹想聯合外人殺你啊!」
「他們一大群人都聯合起來欺負你,真不是人啊!」
「你爹死了,被我用板凳砸死的,這個惡毒的人不配當你爹!」
我心中冷笑一聲。
這老婆子真是被鬼迷了心智,自己兒子生前活著都在害人,還把一切責任都怪到別的人頭上。
我眼看時機差不多了,拿著一沓符籙,還有木劍,朝著正門就沖了進去。
可是當我走到門口時,眼前的場景嚇了我一跳。
張大海的母親,呈跪拜的姿勢,整個腦袋緊緊貼在地上,雙手往前伸,如同中魔般囈語。
屋子裡空蕩蕩的,只有張平山的屍體。
我有些緊張的上前拍了拍張大海母親的背。
「喂,你沒事吧?」
可突然!
她猛的轉身看向我,臉色慘白,瞳孔黑黝黝的。
「你……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