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淺很平靜地接受了這些真相。
但她知道,賀扶羨應該忽略了一部分沒說。
於是她問道,「那位原棘叔叔,真的只是給賀家做菜的一名傭人嗎?」
賀扶羨先是一愣,那表情逐漸變得有些囧,「其實吧……」
喻淺:「其實他就是賀先生,也是我生物學上以及名義上的親生父親賀興生,對吧。」
「姐,你好聰明,都猜到了……」賀扶羨說完又問,「那你是什麼時候猜到的?不會是咱爸剛來那天你就猜到他的真實身份了吧?」
那時候?
那時候她還在想,這位原棘叔叔做的菜真好吃,難怪能被賀夫人調到白市來。
哪會想到,那個滿臉絡腮鬍還戴著大黑鏡框的男人,就是那個溫潤如玉的賀先生裝扮的。
喻淺搖了搖頭,說,「剛想到的。」
頓了頓,她又問,「為什麼叫原棘?是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賀扶羨忽然很莫名其妙地笑了聲,喻淺同樣也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你笑什麼呢?」
賀扶羨起身在喻淺身旁坐下,邊笑邊說,「咱媽跟咱爸當年一開始是網戀,原棘就是咱爸取的網名,咱爸說,原棘這個名字對他意義深重,他要一直用,這次到白市來,又給用上了。」
聽完這番話後的喻淺:「……」
網戀?
這小子真不是玩抽象?
「咱媽當年就是看咱爸這個網名在一眾殺馬特里夠清新,才會一眼選中他噗哈哈哈……」
說完,賀扶羨已經笑得仰躺在沙發上了。
再看喻淺,沒聽出任何笑點來,反而覺得賀扶羨是在跟她玩抽象。
先說蔣玟珠年輕時候是什麼人物?
那可是香港赫赫有名的女大佬!
再說那賀興生年輕時候是什麼人物?
濠江鼎鼎有名的賀家長子!
這兩人在一起,倒也正常。
但如果是網戀認識,喻淺一個字都不信。
「別笑了。」喻淺平靜道,「說了就說清楚。」
下一秒,賀扶羨忽然坐直,見喻淺不是很高興,他立馬老實了下來,「姐,你確定要知道嘛?」
喻淺眉心一跳,心說難不成比她以為的還要抽象?
「其實……」賀扶羨壓低了聲音,「咱爸以前遊走在國際,還是個很厲害的狙擊手,咱媽發賞金聘他殺……啊不,是聘他辦事,這一來二去就熟識了。」
喻淺太陽穴隱隱跳動,「你剛才是想說,當年賀夫人聘賀先生狙人吧?」
賀扶羨:「仇家,不無辜。」
喻淺:「……」
賀扶羨還說:「咱媽發布賞金的時候,一眼就看上咱爸的代號,說是有種殺人如麻的冷漠感覺,後來交易得多了,咱爸就知道咱媽有錢,咱媽就知道咱爸狙人很厲害,然後一次線下交易就見面了,結果你猜怎麼?」
喻淺湊近:「……怎麼?」
賀扶羨一看喻淺感興趣,接著往下說,「咱媽去了一看,咱爸線下居然是個柔柔弱弱的美男子,而且還互相認識,你想啊,賀家跟蔣家,一個在港一個在澳,怎麼可能不認識嘛。」
越說喻淺越感興趣,她一臉淡定催促,「不要停,講,然後呢。」
「然後咱爸就騙了咱媽,說原棘是他手下,為他辦事的,他才是老闆,談交易自然是他親自來。咱媽當然不信,那就配合他演唄,兩人都演上了,咱媽那年差點拿奧斯卡。」
喻淺:「……!」
賀夫人跟賀先生的愛情故事,比她想像中還有意思。
「那……」喻淺小聲問,「後來,是賀先生主動攤牌,還是賀夫人給他揭穿了?」
「沒攤牌,也沒揭穿,是他自己露餡了。」賀扶羨說道。
喻淺挑眉:「嗯?」
「咱爸跟咱媽學那些小情侶,去路邊打氣球,就是那種很幼稚,打中多少個就送娃娃那種。咱爸被咱媽慫恿,打算假裝試一下,沒打中,咱媽就一直鼓勵他誇他,一下子就給他夸迷糊了,然後一槍比一槍准,准到老闆都抑鬱了,當即把咱爸拉進黑名單不許他再來,然後咱媽就帶著老闆所有的娃娃回家了,後來咱爸才知道,那就是個套,咱媽故意帶他去掉馬的。」
喻淺被逗樂了,「他們的相識好有趣。」
看到喻淺笑,賀扶羨也開心,「姐,以後你還想知道哪些,問我就行,我把我記得的都告訴你。」
喻淺抿著唇點頭,「好~」
賀扶羨托腮看喻淺,沒頭沒腦道了句,「我要是哥哥就好了,這樣我就能摸你頭了。」
說完,他湊近,「姐,要不我摸摸你的頭吧?」
「滾。」
「好嘞~」
賀扶羨麻溜地滾了。
這一晚,喻淺睡得特別好,初到米蘭時的時差和失眠也矯正過來了。
次日一早。
喬召漪去樓下接人。
盛闕倚靠在一根羅馬柱上,看著朝他走來的喬召漪,竭力壓著上揚的唇角,板著臉說,「怎麼才下來,不知道我等你很久了嗎。」
喬召漪手裡還沒吃完的脆皮麵包差點砸他身上,她凶著一張臉,「我親自下來接你已經很夠意思了,你再說,我回去了。」
盛闕拿走她手裡的脆皮麵包,「說話怎麼這麼歪,當心我生氣。」
喬召漪一拳砸向盛闕面門,盛闕沒躲,可以說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他知道喬召漪會收手。
果然,在那拳頭距離他面門只有兩厘米時,她及時停了下來。
盛闕咬了一口脆皮麵包,腮幫子咀嚼也不耽誤他嘴欠,「你揍啊,往我面門上揍,最好一拳打爆我的眼睛,再打掉我的牙齒,讓我滿地找牙。」
喬召漪:「……」
幾分鐘後,喬召漪認命地領著盛闕進了酒店。
喻淺看到盛闕很意外,把目光投向喬召漪,問她什麼情況。
這件事很羞恥,喬召漪不好直接說,於是拉著喻淺到一邊。
賀扶羨路過盛闕身旁,問道,「你是召漪姐的男朋友吧?」
盛闕眉頭一挑,然後不動聲色輕嗯一聲。
賀扶羨嘖了聲:「你怎麼追召漪姐追來國外了,你不放心她嗎?我看她也確實不像老實的人。」
盛闕盯他一眼,然後低聲說,「我想她。」
聽到這三個字,賀扶羨搓了搓兩隻手臂上泛起的雞皮疙瘩,「咦,肉麻。」
盛闕瞥他一眼:「小屁孩,你不懂。」
另一邊。
喻淺在聽完喬召漪說的情況後,整個人陷入了沉思,好半晌才不確定問出那句,「他真的不行了?」
喬召漪臭著一張臉點頭:「嗯。」
喻淺抬手撓了撓眉心:「嘖,你們這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