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還跟聞舟打招呼了呢,不過他沒理我。」厲世錦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委屈。
喻淺現在緊張得都能聽見自己雜亂的心跳聲,她堪堪穩住心神,試探性問:「您沒跟三叔說上話嗎?」
「沒有。」厲世錦突然看向喻淺。
這個目光看得喻淺手心涔冒濕汗。
她以為接下來,厲世錦大概會問她厲聞舟為何會從她的房內出來,卻意料之外聽到厲世錦說:「不過陳明修倒是跟我打了招呼。」
聽到陳明修也在,喻淺腦袋裡繃緊的那根弦,陡然一松。
陳明修也在,那就沒事了。
「陳明修跟我說,你三叔一大早找你,是要交代去周家後的安排。」厲世錦說到這時,神色間露出一抹喻淺看不懂的內疚:「要不是這次我非要來,淺淺你也不會被牽扯進來。」
前面的喻淺都聽懂了,但是後面那句她不太理解:「厲叔叔您剛才說的牽扯,是指牽扯什麼?」
厲世錦就此打住,沒再繼續往下說:「淺淺,到一層了,走吧。」
隨著電梯門打開,厲世錦率先一步邁出電梯。
喻淺提步跟上,她想弄清楚:「厲叔叔,您還沒有告訴,到底牽扯什麼了?」
厲世錦腳下一頓,他偏頭看向喻淺,語氣有些無奈:「淺淺,現在我不方便跟你說太多,總之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喻淺抿起唇角,若有所思。
那天厲老爺子只交代她隨行照顧好厲世錦,盯著他吃藥,防止他病發,並沒有說過具體還要她做什麼。
其實她也很疑惑,直覺告訴她厲老爺子這次叫她隨行的目的並不簡單。
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接下來出發去周家。
今天是周家老太太的追思會,厲世錦作為周老太太的親外孫,所以得早點趕去現場。
至於厲聞舟,喻淺聽說他會晚點再去,大概要是等厲應樓抵達香港後同行。
他們與厲世錦不同,他們代表厲家走一個形式,而厲世錦則是以親人的身份去送別。
十來分鐘後,車抵達了周家別墅外。
喻淺下車聽到了悲傷的哀樂,她抬頭望去,感嘆這周家在香港竟然擁有一座獨立的別墅,確實有派頭。
周家派了人出來接待,厲世錦見到熟悉的面孔哭得厲害,喻淺伸手去攙扶,另一隻手快她一步伸過來攙扶住厲世錦:「我來吧。」
喻淺抬頭,是一名模樣清秀的年輕男人。
「你是小括吧?」厲世錦認出了來攙扶他的人。
周括朝他點頭,然後喊道:「表叔。」
在一旁的喻淺迅速理清楚了這個人的身份。厲世錦的生母有一個哥哥,他哥哥有個兒子現如今正好跟她差不多大年紀,聽他剛才喊厲世錦表叔,那應該就是了。
「原來小括都長這麼大了。」厲世錦雙目通紅,很是感慨。
周括看著他,語氣平靜:「表叔,我們很多年沒見了。」
隨後,周括攙扶著情緒激動的厲世錦進去,他也沒忽視喻淺,特意叮囑傭人給她帶路。
今天來參加周老太太追思會的人很多,喻淺身份不合適就沒進去,後來聽說厲世錦哭暈過去了,她趕緊跑進去。
「讓一下,麻煩讓一下。」喻淺撥開人群朝躺坐在地上的厲世錦走去。
等她走近,周括已經將昏過去的厲世錦架了起來,他一抬頭,看到滿臉急切的喻淺:「你是醫生對吧?」
喻淺一怔,下意識想他聽誰說的。
「我先帶表叔出去,你跟上來。」周括沒等她尋思明白,說完就直接架著昏迷的厲世錦朝外走。
喻淺也來不及多想,立即跟上。
到了一間幽靜的臥室內,周括把人放在床上,然後給喻淺讓出位置:「你能處理嗎?」
喻淺點頭。
她把打開包包放在床邊,拿出提前準備好的藥和注射器。
這是她時刻給厲世錦預備的藥物,除了掌握厲世錦的身體狀況,她也提前考慮到今天可能會有的突發情況,畢竟逝者是他的親外婆,追思會上情緒容易失控。
處理完畢後,喻淺額頭滲出一層薄薄的汗,周括遞來紙巾:「辛苦了,擦擦汗吧。」
喻淺收起包包,接過紙巾:「謝謝。」
周括看了眼床上:「表叔這情況算是穩定下來了?」
「嗯,等他再睡一會兒。」喻淺擦完汗水,將紙巾摺疊丟進垃圾桶里。
周括盯著喻淺的臉。
她今天沒有化妝,因常年待在醫院少見日光的原因,膚色有些冷白,偏偏她五官還生得精緻立體,這張臉哪怕沒有妝容加持也足夠明艷驚人。
喻淺抬眸迎上周括的目光:「你看我做什麼?」
周括視線閃了一下,失笑:「你很漂亮,不由自主就被你吸引了,尤其是你剛才冷靜救人的樣子,很有魅力,很吸引我。」
這話在喻淺聽來有些不適。
就像莫名被調戲了。
然而她記得剛才周括看她的眼神並不是那種被吸引到的樣子,而是一種……複雜?
「你是表叔的養女吧?」周括問道。
喻淺挽唇:「剛才你能直接說出我是醫生,我以為你已經把我的身份了解清楚了。」
周括轉身:「也沒完全了解,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
喻淺沒去深想這句話。
從房間出來。
她對周括說:「追思會還沒結束,你去忙吧,我在這守著厲叔叔。」
周括沒有久留,走之前特意對她說了句:「晚點見。」
喻淺微笑目送,等周括走遠了,她臉上笑容立馬消失。這人很奇怪,相處起來總讓她感覺很不自在,人的直覺往往沒有錯,看來還是不要跟他有太多接觸。
忽而想起厲世錦今天欲言又止的話,喻淺心底隱隱有些不踏實,思慮一番,她拿出手機給柳晚敏打過去電話。
手機那頭傳來麻將碰撞的清脆聲。
「怎麼了呀淺淺?」
喻淺猜柳晚敏現在是贏錢狀態,語氣聽著很溫柔,她也趁現在趕緊問:「爺爺讓我陪厲叔叔來香港,是不是還有其他原因?」
「是嗎,還有其他原因?什麼原因?」
柳晚敏反問的語氣聽著很自然,不像刻意隱瞞了什麼。
那大概就是柳晚敏也不知情。
「是在香港出什麼事了嗎。」柳晚敏打出一張牌,結果被對家槓了。
喻淺:「沒出什麼事,我就是覺得爺爺這次叫我來香港,應該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