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留我們啊,想得美,誰讓你自作主張,要不然現在站著的是你,躺著的是我們了。」
青年說著,臉上雖然帶著笑,但是眼眶染上了紅暈。
他低頭擦了擦眼角,他沒看到小輝站在他身側,抬手拍了拍他的頭。
其他人明顯眼眶都有些濕潤,小輝著急道:「這都多久的事情了,還記著呢,再說我是自願的,誰讓咱們是好兄弟呢。」
可惜小輝的話幾人肯定是聽不到的。
其中一個嘆氣道:「都怪我,要不是我提議畢業旅行,你也不會……」
青年說著聲音哽咽起來。
小輝一臉無奈地擺手:「別這麼說,去旅行我也是同意的。」
「也怪我,攛掇大家喝那麼多酒,要是小輝……」
「誰知道會出意外,有錢難買早知道,別想這麼多。」
……
小輝湊近這個,湊近那個,結果大家依舊一臉悲傷的表情,小輝無奈的對天長嘆。
「呵……」
一聲低低的笑傳來。
小輝轉頭看到了孫菲荷,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控制著身體,飄蕩在孫菲荷的眼前。
「大師,你可以幫幫我嗎?」
「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孫菲荷的話一出口,徐導和樊晨波齊齊看向她的眼前,明明什麼都沒有,但是他們卻肯定,那裡一定有個他們看不見的魂。
小輝不好意思道:「我想告訴他們,我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都是我自願的,我不怨他們任何一個,甚至很感激他們。」
孫菲荷輕笑著道:「不如你親自說?」
「我?」小輝指著自己道:「可是我已經死了。」
「沒關係,我幫你!不過只有十分鐘。」
孫菲荷說著拿出一張黃符,手指行雲流水地畫完符文,最後貼在小輝的身上。
本來隱藏的魂體,慢慢地顯露在人前。
他穿著淺藍色的睡衣,面容依舊稚嫩。
小輝衝著孫菲荷深深鞠了一躬,轉身朝著還在傷感的幾人走去,拍了拍其中一個人的肩膀。
「臥槽!」
本來還有些傷感的幾人,齊齊大喊起來,先是驚訝,圍著小輝轉了一圈,變得十分激動,齊齊湧上來,抱著小輝,幾個大男孩很快把小輝圍在中間。
「好了好了,大師說了只有十分鐘,你們要把時間浪費在哭哭啼啼上嗎?」小輝無奈地看著幾人。
這可是他從小玩到大的髮小,是他在失去父母后,充當著他的家人,為他遮風擋雨的親人,就算再來一次,他依舊願意救他們,所以他從來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因為他知道,就算他真的死了,這群人也會把他的妹妹照顧得很好。
一想到妹妹,小輝的眼中閃過一絲難過,小聲道:「圓圓還是不肯來看我?」
幾人對視一眼,嘆了口氣道:「不是她不想來,是她從來都不肯接受你已經……她說只要她沒來,你就肯定還在世界的某一處活著,她……小輝,你別怨她,她比任何人都難過。」
小輝點了點頭,強壓下難過笑著道:「我知道,那丫頭就是脾氣犟,再說,她現在肯定比我高了,萬一我真看見了,肯定要嫉妒她,哈哈哈……」
小輝主動調侃,幾人也順著他的話道:「這還不是怪你,怎麼吃都不長個,圓圓現在一米七八了,女孩子裡就她最高,每次排隊都站最後,可給她煩死了。」
「哈哈哈,我很有畫面感,別說她,你們也長高了不少啊,看著成熟了很多,說你們是我的長輩,也有人信啊,還是我好,多年輕,等你們下來的時候,你們都是糟老頭子,哈哈哈……」
「你還是那麼欠揍,嘴太損,兄弟們,給他開開路。」
「好嘞!」
幾人熟練地把小輝架起來,四肢攤開,做大擺錘。
「哈哈……哈哈哈……」
空氣里都是他們的歡聲笑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本來實實在在的身體,現在開始變得若隱若現。
「小輝,你別消失,大師,大師呢。」
幾人匆忙回頭,本來站在不遠處的孫菲荷幾人早就離開了。
「我現在去找,我一定多買很多符,一天給你貼一張,我……」
小輝拉著他的胳膊,制止道:「不用了,我今天已經很開心了,還能再跟你們面對面的說話,我覺得一切都值了。」
小輝的目光掃過幾人,笑了起來,梨渦淺淺:「我很感謝你們並沒有忘記我,死亡從來不是終點,遺忘才是,我感謝你們每一年都來跟我過生日,我每年最期盼的就是這個日子,下次記住了,如果蠟燭吹不滅,一定是我在。」
小輝的話成功讓幾個大男人痛哭出聲。
小輝張開懷抱道:「兄弟們,再抱一個,以後你們誰要是結婚生子了,一定要告訴我,讓我也開心開心。」
「嗚嗚嗚……」
回應他的是痛哭聲,和想把他勒進身體裡的懷抱。
小輝欣慰的拍了拍他們,用手指沾了一點蛋糕放進嘴裡:「很甜,謝謝你們,也謝謝你們幫我照顧我妹妹。」
「應該的,圓圓是你妹妹,也是我妹妹,我媽現在可喜歡她了。」
「我媽也是,走哪都說她閨女的成績多好多好,肯定是上一流大學的苗子。」
……
小輝的目光掃過眾人,他知道自己的時間要到了,他努力揚起笑臉,對著他們揮了揮手:「再見了兄弟們,不要覺得愧疚,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你們不用擔心我,也不用燒那麼多錢,我在下面打工也能賺不少,而且我信譽好,還有基本補貼呢,等著哈,等你們下來了,我肯定罩得住你們,走吧,快天黑了,咱們下年見。」
笑盈盈的臉慢慢消失,幾人眼眶通紅的點了點頭,最後看了一眼墓碑,這才離開。
……
早就離開的孫菲荷坐在車上,身後是徐導火辣辣的目光,孫菲荷無奈的轉身道:「你想問什麼?'
徐導愣了一下,才興奮地開口道:「你是所有魂都能讓他們現身嗎?」
「差不多吧。」
「那你這樣,就算死了,也可以跟活人一樣在世間行走,他不說,誰知道他死了!」
「不行!陰陽不可調。」
「那你剛才還……」
「我是看他魂體純淨,而且那是他當魂的最後一年,他很快就會排上投胎的隊,他身前救人,死後幫他一個小忙,我很樂意。」
徐導若有所思地不再說話。